“後來怎麽樣呢?”齊雨好奇地追問。嗯嗯,麵對別人的美好愛情,少女還是充滿了好奇、向往和探知欲望的!
君子璧不想說,當年他輕功勝過了赫連鏡,箭術卻略遜於赫連鏡一籌,就那樣完全失去了吸引力——灼華公主被赫連鏡那強壯瀟灑的身姿迷得不要不要的,當人家微笑著回過身來用目光詢問他們感覺如何時,灼華公主那滿眼的粉紅泡泡真是不能再明顯了!
所以後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他做中間人,給她和赫連鏡創造見麵的條件,自信如他,也真是心冷難抑、哀莫大於心死啊!
也不知道赫連鏡是怎麽跟灼華公主對上眼的,反正,那次灼華公主險些從馬上摔下來時,本來輕功不如他的赫連鏡動作竟然比他還快,飛撲過去抱住了灼華公主……
從那以後,君子璧就感覺自己的眼睛已經瞎了。
是被灼華公主那滿臉的緋紅色刺瞎的!
是被赫連鏡那情意綿綿的眼神刺瞎的,赫連鏡溫柔問她:“沒傷著吧?”
灼華公主竟然連聲嬌喘:“哎喲,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他那麽喜歡的那個調皮任性的姑娘,哦不,應該說是公主,就那樣歸入了別人懷抱,從此對他視若不見,視若無物,這種感覺,真是一種難言的隱痛!
關於灼華公主與赫連鏡的回憶,君子璧真是封存已久。齊雨突然問起,似乎在驀然間撞開了他的心扉,是那麽的憂傷,猝不及防。
唉,都是些什麽回憶啊!
他君子璧這般優美如畫、灑脫不羈的男子,不管走到哪兒都該成為主角,受眾人仰望和愛慕啊,然而在赫連鏡麵前,他竟然被比下去了,被灼華公主遺忘了!
而那赫連鏡,長得算不上俊美,但他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眸子幽暗深邃,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很是健康,那是因為長年受東夷的風沙和陽光侵襲的緣入;那濃眉大眼的長相略顯沉穩,不像君子璧這般俊秀飄逸,但也透著幾分貴氣與疏離,冷靜而有距離。
雖說東夷土地貧瘠吧,可不管怎麽樣,人家也是個皇子,什麽世麵沒見過,怎麽可能像東洛的那些臣子一樣,對灼華公主那般熱情敬畏——
結果,也許正是赫連鏡的這種冷漠與疏離,贏得了灼華公主的芳心,像灼華公主那樣一樣泄世未深、情竇初開的小女子,見多了對她阿諛奉承的臣下,如今來一個對她時時保持距離,連正眼也不多看她的男子,又怎麽會不心動呢!
當時灼華公主的心情就是,你怎麽不看我啊?你憑什麽不看我啊?我就要你看我,我就要你看我……
場景一:
君子璧第二次與赫連鏡比騎術,那是受灼華公主慫恿,君子璧就開始了自取其辱的挑戰,——人家天生就在空曠的原野長大的,騎術當然了得,哪像他,有正路不走,偏愛飛簷走壁。
那場比賽,灼華公主扮成騎手跟在君子璧身後,君子璧想勸阻她,她卻指著君子璧,那眼神分別在說:“住嘴!還知不知道我是公主了?”
君子璧隻能撇撇嘴,你是公主又如何,我又不怕你。我隻不過是心疼你,不忍心拂你的心意,願意讓你去做你愛做的事。
灼華公主受赫連鏡吸引,不知不覺就加入了赫連鏡的馬隊,君子璧不小心瞟見,真是臉上大臊,丟人啊丟人!姑娘家追漢子能不要這麽失神忘形嗎?還知不知道什麽叫矜持了?
聰明如灼華公主,懂得耍心計博取心上人的注意,她大叫了一聲,“哎呀……”
君子璧幾乎是與赫連鏡同時回頭的,君子璧先是以為灼華公主發生了意外,驚愕之下便要飛身相救,卻隱約看到灼華公主暗暗擺手,阻止他去營救。小丫頭雖然嘴上喊著“哎呀”,但臉上並沒有苦痛之色,君子璧便明白了,這是她的苦肉計罷了。
然而,赫連鏡卻不了解灼華公主,灼華公主離他近,他伸手便將灼華公主攬了過去,橫放在馬背上——
呃,橫放在馬背上硌得有多疼,君子璧想想就替灼華公主心疼。
可灼華公主絲毫沒有在意到這些,終於可以這樣近距離接近自己的心上人了,這能不讓她激動嗎?她滿眼粉紅地凝望著自己的心上人那凜冽桀驁的模樣,他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可真是讓她心動啊!
“沒傷著吧?”赫連鏡問。
他的神情依舊那般冷靜疏離,與人天生保持著一段距離的感覺,仿佛不可能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裏去。
灼華公主竟然連聲嬌喘:“哎喲,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赫連鏡已經勒住了馬,對驕子璧道:“這位小兄弟既然受傷了,今天的比賽就此作罷吧,請劍師把這位小兄弟先帶回去療傷,這場比賽,在下願意認輸。”
哎喲,為了救人竟然甘願認輸!
灼華公主瞬間覺得赫連鏡更有吸引力了,感覺這個東夷四皇子身上迷人的特質還真不少啊!
場景二:
皇宮的宮宴上,赫連鏡向東洛皇帝與皇後敬酒之後,又依次向東洛皇太子及三位皇子敬酒,態度真誠但不亢不卑,雖然沒有僻壤之國的卑微。
一旁換回女裝的灼華公主看得滿心歡喜,真了不起,她就喜歡這種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的男人,有臉有麵好有尊嚴!哪像東洛的那些大小臣子,見了皇室都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謙卑讓她打心眼裏看不起。
宴桌上,赫連鏡也向她敬了酒,但他看她的眼神卻那麽的陌生,仿佛根本就不認得她一樣。灼華公主心裏暗喜,這還真是個正人君子呢,不懷非分之想,所以不會對誰過多打量,以致才不曾認出她來。
酒宴結束後,灼華公主假借出宮的名義,在半道上追上了赫連鏡。
她大方向赫連鏡打招呼:“頡王可好?”
赫連鏡愣了愣,停下馬來,向馬車上挑簾對著他盈盈而笑的灼華公主,不由皺了皺眉。
“灼華公主?!”
“對,是我!”灼華公主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甜蜜笑意,“那天,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哦!”
“救命之恩?”赫連鏡疑惑地蹙眉,“小王……何曾救過公主?”
“你真不記得了?”灼華公主調皮地挑眉,“那天你和我師父比騎術……就是你救了我哦!”
赫連鏡疑惑了一會兒,才驚訝地道:“原來,那天那險些受傷的小兄弟……便是公主?”
灼華公主調皮地歪歪腦袋:“認出來了?”
赫連鏡卻板起了臉來,“沒認出來。”
他的表情讓灼華公主疑惑,怎麽一副嚴肅樣啊,在宮裏他對她可不是這樣的。
赫連鏡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公主身子高貴嬌弱,今後騎馬這種危險活動最好還是不要參加了!”
說完,他不再理她,轉身縱馬離開,留給灼華公主一個冷冽疏離的背影。
灼華公主呆了呆,他這是在教訓她嗎?還是,在為她的安全著想?
灼華公主係皇後所出,嫡公主身份尊貴,除了皇帝,哪曾受過別人這般冷遇和訓斥。可彼時被赫連鏡這麽訓了兩句,她卻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心裏甜滋滋的,為自己喜歡的男人不畏權貴,也為他竟會關心她的安危!
場景三:
箭靶場上,君子璧緩緩出場,一身男裝的灼華公主尾隨在後。
赫連鏡淡淡的目光瞟過,又突然掃了回來,落在灼華公主臉上,不由又蹙起了眉頭。
灼華公主難掩滿心的歡喜,見赫連鏡皺起眉頭,也絲毫不受影響,而是甜甜地朝赫連鏡揮手。
賽場上,灼華公主代君子璧出場。
赫連鏡在一旁皺眉道:“不是說了這樣的活動不適宜公主參加麽?”
灼華公主抿嘴笑了:“你是說騎馬那樣的活動不適宜我參加吧?射箭沒有危險,所以我可以啊!”
赫連鏡眉頭皺眉,轉身走開了。
我的公主啊!君子璧遠遠地看著,不禁扶額歎息,彼時他的心情是水深火熱的,——灼華公主這是在幹什麽?那麽高貴的公主竟然對一個冰山冷男這樣勇敢倒貼,果然是越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想拿到手嗎?
愛惜她的人多了,像他君子璧這般俊致脫俗的男子也多了,灼華公主見多了,所以反而容易被不一樣的男子吸引嗎?哪怕她熱臉貼上人家冷屁股?
咳咳,這比方雖有些粗俗,但卻也是事實。
灼華公主那時的心情,便如富貴人家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而想吃些農家野菜一般,不一樣的口味才更吸引人,而赫連鏡對她不冷不熱,——不,赫連鏡對她是很冷淡啊!所以,這產的赫連鏡更吸引她,並激起了她貴為公主的征服欲?
堂堂的東洛公主,整個大東洛的江山都是她楚家的呢,她想要個男人都得不到,那還得了?
君子璧是這樣想的,他也覺得,也許有一天灼華公主受到打擊便會知難而退,隻要赫連鏡一如既往對她這麽冷淡,她那火熱的少女心總有被澆滅的那一天吧?
然而他沒有料到,灼華公主竟被赫連鏡那冷漠疏離的農家野菜牢牢地吸引住以後,便再也無力自拔了!
灼華公主覺得,這野菜不與人太過接近的性格屬於安全可靠,沒有傷人的特質,又有騎馬的迷人英姿、以及拉弓引箭時的沉穩篤定,同時還身份尊貴,與她也算門當戶對,因此,這該是封為駙馬的上上人選。
由此,灼華公主便對野菜無限沉迷,越陷越深,以至於,以至於後來……
咳咳,君子璧不想再回想下去,當年失敗的經曆太慘痛,回想起來依然如鯁在喉、怨念難消啊。
自己最鍾意的女子看上了別人,而他,又辜負了最看中自己的女子那一番情意,咳,真是陰差陽錯,世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