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蘇終於來了,齊雨又驚又喜,忙拉住碧蘇,上下打量一下:“碧蘇,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啊!”碧蘇閃了閃大眼睛,笑道,“鹿鳴帶我吃飯去了,說要給王爺和王妃獨自的機會,便於讓王爺和王妃和好,那王爺和王妃可和好了嗎?”
“和好個屁!”齊雨悶悶地呸了一聲,臭碧蘇這家夥,一頓吃的就讓她倒戈了?竟然又改口叫她王妃了!不過,現在不是鬱悶的時候,齊雨壓低聲音悄聲道:“那個,你會輕功,快去找找看,小田和玉兒關在哪裏?快想辦法把小田和玉兒放出去跟他們的娘親團聚!”
碧蘇一愣,悄聲道:“這……不行吧?今天晚上王府的侍衛好多,到處都是有人巡邏,我怕避不過……”
齊雨目瞪口呆:“王府現在到處都是人?”
碧蘇點點頭:“是啊,隻不過,他們都沒有巡邏到平安居來,但平安居裏也是好多崗哨。”
齊雨愕然,小田和玉兒又不懂武功,他們犯得著這麽戒備森嚴嗎?難道楚逸暄知道風輕陌功夫好,為防風輕陌來救她,所以才特別警惕?
碧蘇輕聲道:“小姐,你還是先歇著吧,你別著急,等我找好機會,我就去找小田和玉兒。”
“好好!找到他們,一定要送他們平安出去啊!”
“嗯嗯,我知道了!”
於是,齊雨裝睡,碧蘇熄了燈,等待著王府侍衛的防備稍有鬆懈的機會,好去打探田和玉兒的下落。
但是,誰也沒有留意到,一枝小小的竹管悄然戳破了窗戶紙,一縷淡淡的煙霧悄然吹了進來。
齊雨很快就倦了,連連打起嗬欠,同時,她發現碧蘇的眼皮也快抬不起來了。
“怎麽了,碧蘇?”齊雨頓時警覺起來。
“我……我……”縱然碧蘇身負武功,但不經意吸入那些煙霧之後,卻還是疲憊地朝坐椅上靠了下來。
但是,失去意識之前殘存的念頭告訴碧蘇:不好,好像著了邪道了!
然後,齊雨和碧蘇就錯過了齊王府裏最激烈、最熱鬧的一場打鬥,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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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雨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不,看窗外日光投射的角度,像是中午甚至下午了。
齊雨“刷”地一下坐了起來,怎麽,她睡了一整夜加大半天?
環視一下房間裏,碧蘇的身影也不見了!
齊雨驚得渾身汗毛直豎,忙喚:“碧蘇!碧蘇?”
碧蘇沒有應聲,門推開了,倒是暖香走了進來。暖香似乎不是剛剛發現她回到王府來了,一見齊雨坐了起來,便歡歡喜喜地跑了過來,把狐裘披在齊雨的身上,“王妃可醒來了,暖香守了大半天了,可急死暖香了呢!——暖香給王妃拜年了!”
拜年?齊雨怔了怔,“哦哦,我也給你拜年了,——暖香,碧蘇呢?”
“碧蘇姐姐早上就醒了,不過,王爺好像派她出去辦什麽事情去了,所以王妃這裏由暖香侍候,”暖香嘴甜甜地道,“王妃有什麽需要隻管跟暖香說就好了,暖香一定會侍候好王妃的!”
齊雨拍了拍暖香:“嗯嗯,謝謝你啊,暖香。”
暖香忙說:“王妃的這個‘謝’字暖香可不敢當!不過,王妃離開的這些日子,可把暖香想得發慌,王妃終於回來了,暖香真好高興!”
齊雨現在可沒心情跟暖香敘舊,她連連點頭:“嗯嗯,我也很高興!——楚逸暄呢?”
王妃還是一如既往,敢直呼王爺的名字呢!暖香抿嘴笑道:“王爺昨晚守了王妃,已經倦了,此刻就在書房歇著呢!”
啊?
齊雨愣了愣,昨晚楚逸暄守了她一夜?
“那……我那個朋友呢?”
“王妃的朋友?哪個朋友?”
暖香一臉茫然,聽這語氣,想來暖香並不知道風輕陌的事。於是齊雨幹咳一聲,“嗯,我是問小田和玉兒。他們怎麽樣了?”
提到小田和玉兒,暖香又笑了:“哦,原來王妃是說小田和玉兒姐姐呀!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早晨王爺給他們倆各發了一個大紅包,便派人將他們護送回家去了!小田和玉兒姐姐說,等過兩天他們再回來看望王妃,請王妃不要擔心他們。”
“回去了?”齊雨愣了愣,呃,這是真的嗎?楚逸暄不但將他們送回去了,還給他們打了大紅包?
走廊外,一輕一重的腳步聲緩緩行近。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楚逸暄來了。
這家夥,還在裝瘸啊!
果然,楚逸暄很快推門進來,鹿鳴自覺地在門外止住了腳步。暖香一見,立刻站起身來,含笑向齊雨施禮道:“暖香在外麵候著,王妃有事請喚暖香。”
“哦哦,好!”齊雨點點頭,嗯,暖香這丫頭還真熱情,隻不過,暖香說話的語氣怎麽變了,變得好像極力裝斯文的樣子?
屋裏又剩下楚逸暄與齊雨兩個人。楚逸暄在齊雨麵前緩緩坐定,像是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齊雨,“嗯,氣色恢複得差不多了。”
齊雨被楚逸暄看得很不自在,她皺起眉頭:“我那個朋友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並沒有把他怎麽樣,他好好的。”
“好好的?那他現在人在哪裏?”
“我讓他和碧蘇替我辦一件事情去了。”
“你讓他們倆替你去辦事?”齊雨驚愕地站起身來,“昨晚你用迷香把我們迷倒,就是為了挾迫他為你辦事?楚逸暄,你未免也太過份了吧?”
楚逸暄抬眼望著齊雨,“不,迷香並不是我放的。”
齊雨哼了一聲,“你的手下依你的命令辦的事就不算你的責任了?”
楚逸暄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昨晚有刺客,闖進了齊王府。”
“刺客?”齊雨一愣,斜睨了楚逸暄一眼,冷笑,“你的意思是,楚逸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人雖走,勢力還在?”
“不。”楚逸暄搖了搖頭,“現在要殺我的人,並不是皇長兄。”
齊雨又一愣,“……那,是誰?”
楚逸暄倒也沒有向她隱瞞:“我二皇兄。”
“信王?楚逸昀?”齊雨愣住。
楚逸暄點點頭。
怎麽這樣?齊雨坐了下來,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鬥倒了一個楚逸昭,又來了一個楚逸昀?
這個信王楚逸昀,好色的臭名累累,向來不受皇帝待見,這樣一個人,如今也會跳出來和楚逸暄爭這個太子之位?
呃……
齊雨撇了撇嘴角,“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楚逸暄不緊不慢地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風輕陌也親眼目睹了。還是他,幫我殺了幾個刺客。”
齊雨又是一愣:“他還會幫你?——等等,你知道他叫風輕陌了?”
楚逸暄勾起唇角,淺淺地一笑:“你當我掌管七寶司隻是從個虛名麽。凡這十年內上過七寶司名冊的弟兄,雖大多不曾謀麵,但我全都有印象。”
齊雨張了張嘴,呃,就從名冊上看到過的人,他都能全部記得出來?這麽好的記憶力,這不是學霸就學神啊!
“那……”齊雨收起驚訝的下巴,清了清嗓子,“他為什麽要幫你?”
楚逸暄的臉上浮起一絲很好看、很溫暖的笑意:“聽從本心。”
去!什麽聽從本心、聽從他心的,這麽玄乎。齊雨不服地撇撇嘴,“我不相信你說的。”
楚逸暄道,“那等他們兩個回來後,再向你解釋也可。他們的話,你總該相信吧。”
“我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受你蒙騙。”
“從今往後,我的所有事,都不會再瞞著你,可好?”
雖然強行克製自己,但終歸還是忍不住看了楚逸暄一眼。他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那樣的炙熱,那樣的……嗯,難以形容。
齊雨幹咳一聲:“誰信呢!”
楚逸暄緩緩地探過身來,輕輕將齊雨的雙手握在手裏,輕聲道:“別人信不信,無妨。但你,請相信我。”
齊雨望著楚逸暄那雙眼睛,隻覺得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真誠地待她了!真的好真誠!
呃呃……
齊雨搖搖頭,從楚逸暄的手心抽出手來,剛才差點兒就陷在他的眼神裏,對他所說的話都信以為真了!
她又幹咳兩聲,“嗯,你是否可信,我自己也有判斷力的。”
“好!”楚逸暄微微揚起唇角,一雙狹長的眸子隱含笑意,清亮無比。
齊雨別過臉去,避免和楚逸暄正麵相對,因為,麵對著楚逸暄,她似乎有些保持不住自己的理性呢!——他那眼神,也太迷惑人心了!
“那個,小田和玉兒呢?”
“放心,已經送回去了。”
想想自己這個問題問得還真白癡,他說的當然和暖香一樣的啦,如果要說謊,主仆之間還不會統一口徑?
於是,齊雨轉而又問:“不是說要進宮給父皇母後請安嗎?現在什麽時辰了?可以去了嗎?”
嗯,問出這句話來,齊雨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
特麽的幹嘛要提這事啊!她才不想進宮給什麽父皇母後請安呢,那個什麽父皇和母後跟她有個毛線的關係!
還好,楚逸暄笑了笑:“不,時辰過了,不用去了。”
齊雨鬆了口氣:“那我出府一趟去看看小田和玉兒行不?——哦,你要是怕我跑的話,可以讓鹿鳴跟著我,我又不會武功,肯定跑不掉的。”
“那不行。”楚逸暄卻是斷然拒絕。
齊雨一愣:“你不是說以後什麽事都不會瞞著我了嗎?那意思也是相信我了吧?既然相信我,那怎麽還要軟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