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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齊王府之夜,是平靜的,與所有人的想像都有不同。


  所有人都以為,趕走了太子,齊王府一定會歡欣鼓舞、舉夜歡慶,但是齊王府,卻在齊王回府後沒多久,便熄燈入夜,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想想往日裏齊王低調行事的作風,大家又都能理解了,——聰明如齊王,就算心裏歡喜,也不可能表露出來惹皇帝不高興吧!

  動蕩的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一覺睡醒,老百姓們就開始相問,聖旨下來了嗎?立誰為皇儲之事定了沒有?

  被問及這一問題者,全都茫然搖頭。


  這一夜實在是太平靜了,並沒有人聽到任何關於新皇儲的消息。也許是皇帝心裏還沒有下定決心?畢竟,齊王是個瘸子,身體還很弱,這樣的形像、這樣的身體底子也不大適合坐上皇儲的位置。


  但是,太子一大早就離開嵇城的消息,卻是滿嵇城都聽聞了的。


  嵇城門外,楚逸昭帶著太子妃、太子良娣等一眾人等,輕車簡從的,準備開啟去往蠻荒之野的路珵。


  默默回頭望著嵇城,楚逸昭緊咬著牙關,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深深的恨意。


  是的,他恨!

  深謀遠慮方才做成的事,竟然功虧一簣!父皇平日維護他不少,可是重要關頭卻站在了楚逸暄那一邊……


  這叫楚逸昭如何能不恨!

  遠遠的城牆高築,這曾是他未來的都城,可如今,這座城以及這城裏的子民,卻全都屬於別人了!大過年的,竟要他出發前往貶謫之地,從此怕是再也回不到嵇城來了吧?


  太子妃心酸地輕扶住楚逸昭:“太子爺,咱們還是走吧。”


  太子爺?他已經不是了!


  楚逸昭轉過頭,決絕而去。


  城牆上,楚逸暄與二皇子楚逸昀並肩站在一處,凝望著楚逸昭一行離去的身影。楚逸昀歎息:“沒想到皇長兄就這樣走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楚逸昀忙笑道:“不過,這樣也好,大哥走了,便沒人對齊王府虎視眈眈了!三弟終於可以揚眉吐氣、自在自如了!”


  楚逸暄淡淡地一笑:“還望今後二皇兄多多照顧弟弟。”


  楚逸昀一愣,忙道:“當然,那是當然!剩下咱們兄弟三個,可是要相親相愛才好!”


  楚逸暄臉上雲淡風輕,輕咳一聲,楚逸昀忙道:“城樓上風大,三弟身子弱,我還是送三弟回王府去吧!”


  楚逸暄微微頷首:“不必勞二皇兄相送了,今天就是除夕,二皇兄還是回去陪二皇嫂去吧!”


  “女人嘛,什麽時候陪都是陪!倒是咱們兄弟,許久不曾相聚,我倒是想陪三弟好好地喝一杯呢,又怕三弟體子不好……”


  “今天雖是除夕,但父皇與母後想必都在為皇長兄的事情煩惱,咱們兄弟喝酒的事,還是改天再說吧!”


  “也好,也好!”楚逸昀不敢見怪,忙體貼地來扶楚逸暄,“那我就先送三弟回府吧!”


  尚未走下城樓,卻見太子師許昌帶著兩個侍從匆匆而來。


  見了許昌,楚逸昀收住腳步,楚逸暄也定下身來,望著許昌。


  許昌忙向兩人各深施了一禮,“信王殿下、齊王殿下。”


  楚逸暄還了一禮:“嶽父大人。”


  此前許昌配合太子沒少做出針對齊王府的舉動,因此,楚逸昀大概沒料到楚逸暄對許昌會是這樣的態度,不由一愣。不過,他很快也隨即對許昌露出一副笑臉,心裏猜想,難不成三弟真是愛上了許柔止,所以對許昌竟也愛屋及烏、對從前之事全都釋懷了?

  許昌神情微微有些惶恐,充滿歉意地低眉道:“從前老臣多有得罪,還請齊王殿下寬宏大量,不予計較。”


  楚逸暄歎息道:“過去的事,本王不會與任何人計較。昨晚上嶽父已在王寢前跪了一夜,可是求得了父皇的諒解了嗎?”


  昨晚上太子被降罪貶謫之後,太子師聞訊入宮、在王寢前跪了一夜的事,楚逸昀也有所耳聞,聽楚逸暄這麽一問,立即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許昌聲音有些沙啞,身子保持著躬身施禮的姿勢,道:“陛下仁慈,已寬恕了老臣,饒了老臣的死罪。”


  “嗯?”楚逸暄微微一怔,“這麽說來,父皇還是要降罪嶽父大人?”


  “太子犯錯,老臣身為太子師,責無旁貸、脫不了幹係。陛下仁慈,饒了老臣的死罪,老臣心中愧疚難安,已自請辭官、解甲歸田。”


  “哦!”楚逸暄微微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也罷。嶽父大人既已做了決定,來日,我便到府上為嶽父大人送行吧!”


  “多謝殿下,請殿下善自珍重。”


  從城樓上下來,楚逸昀望望楚逸暄,笑道:“三弟心還真大,皇長兄事敗,太子師脫不了幹係,三弟卻還是尊他一身嶽父,難道三弟對那許柔止當真是動了真情麽?”


  提到許柔止,楚逸暄腳下微微一滯。


  楚逸昀以為觸到了楚逸暄的痛處,忙道:“不過,齊王妃仁慈良善,也貌美如花,三弟對她動了真情也難怪。”


  楚逸暄神情僵滯,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加快了腳步往城樓下走去。


  楚逸昀不好再問什麽,便在城樓下與楚逸暄道別。臨別,還殷殷地囑咐楚逸暄保重身體:“未來的東洛可就倚靠三弟了!”


  楚逸暄沒說什麽,隻是淺淺一笑,“多謝二皇兄關心,二皇兄保重。”


  楚逸昀忙說:“保重保重!”


  目送楚逸暄的馬車遠去了,楚逸昀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意,鑽進自己的馬車,低聲問:“宮裏情形如何?父皇可有提到,準備擬令誰來接任太子之位?”


  身邊的手下低聲回答道:“奇公公說,陛下心神恍惚,什麽也沒說,連飯都不肯吃,太子之位,怕是沒那麽快決定人選。”


  楚逸昀鬆了口氣:“這樣好!我還真怕父皇昏頭之際,把太子之位交給齊王。”


  “就齊王這身板,就算陛下有心委以重任,恐怕齊王也難以勝任吧!”


  “但我剛才試探他的語氣,卻聽不出什麽來。”


  “說不定齊王也以為陛下會把太子之位交給他呢?”


  楚逸昀蹙緊了眉頭,“我就不信,他這個體弱多病的三皇子會比我這個身強體壯的二皇子更勝任太子之位!”


  手下猶豫了片刻,問道:“昨晚……太子說齊王的病是裝出來的,王爺認為,是真是假?”


  楚逸昀哈哈大笑:“你看他那臉色,像是在裝病嗎?他的氣息無比沉重混亂,我在他身邊,都能聽得到一清二楚。也不知道皇長兄是受了誰的蠱惑,竟然跑到父皇麵前去奏他裝病,這不是找死麽!”


  “但齊王若真是偽裝得太深呢?”手下不無憂慮。


  楚逸昀眼中閃過一絲冷寒:“你放心!我若能入主東宮,一定不會留下任何威脅的!”


  雖然剛才兄弟兩人還在互道珍重,但是,沒有辦法!在皇權麵前若是講親情,那就是死路一條!對對手仁慈,那便是對自己殘忍!”


  才回到信王府沒多大一會兒,便有手下回來稟報L:“王爺,距離嵇城十裏之外的涼亭有人等候著廢太子,但那人將自己裹得很嚴實,屬下等又距離太遠,不敢靠近,因此看不清那人的真麵目。”


  楚逸昀忙問,“是男是女可分辨得清楚?”


  “屬下看那人身材單薄、瘦小,倒像是個女人。”


  “哦?”楚逸昀皺起了眉頭,“那他們都做了什麽?”


  “隻看到那人與廢太子交談了好一會兒之後,廢太子便開始發狂,那神秘人便悄然離開了。”


  “現在廢太子怎麽樣了?他們還在涼亭身在何處?”


  “不,經太子妃安撫,廢太子已逐漸平息了心情,如今廢太子一行又已重新啟程往貶謫之地去了!”


  楚逸昀默默坐了下來,輕輕地捏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不語。


  “王爺,咱們可下手嗎?”手下輕聲問。


  楚逸昀收起手,眼中閃過一線殺機:“以往,太子深受父皇器重,本王沒有機會,沒有希望,不得不修身養性,假裝放浪形骸。如今,太子不珍惜自己的地位,白白把這太子之位送出來,本王豈能坐失良機、任由齊王白撿這個大便宜?”


  手下喜道:“所以,咱們應該動手了?”


  “這可是個動手的大好時機!”楚逸昀陰險一笑,“不管齊王是不是在與廢太子抗衡,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廢太子與齊王相爭之事,若是廢太子出了什麽事,隻會讓人懷疑是齊王所為,所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就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王爺說得沒錯,這個時機對咱們的確最有利!”


  “好!”楚逸昀站起身來,當機立斷,斬釘截鐵地道:“動手!”


  “是!”


  “不過,你們千萬要小心些,切莫讓人發現你們的蹤跡!嵇城外二十裏有一片楊樹林,那裏動手頗為隱蔽,你們最好埋伏在那裏等待時機!”


  “是,王爺!”


  ——嵇城外,二十裏。


  好大一片楊樹林。


  樹林外白雪蒼茫,樹林中一樹霧凇,林裏林外,景色都美不勝收。


  潛伏在這裏,齊雨疑惑地問碧蘇:“你真的確定風輕陌在這裏?他要到這裏來幹什麽?咱們真的沒有走錯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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