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柔止口頭上說,她不能保證楚逸暄來不來,可是時間到了,楚逸暄卻沒有出現,這還真是讓她有些失望,還有沮喪!
原來,人家楚逸暄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啊!他根本不會為她冒險的,是嗎?畢竟,他堂堂的皇子,本來就對許柔止沒什麽感情,又怎麽可能為了她隻身犯險。
許柔止悶聲道:“我知道你綁我來,是肯定不會讓我機會逃出去。我也不想逃。既然重重守衛,難道你不敢滿足我就這麽一個臨終要求?”
蘇樂瑤又盯著許柔止看了一會兒,冷冷地道:“綁開繩子,讓她就地解決!”
許柔止說:“就地就就地,總比憋死來得好!”
身邊的兩個黑衣人立即給許柔止鬆開繩索,許柔止道:“你們轉過身去比較合適吧?”
沒有蘇樂瑤的吩咐,兩個黑衣人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蘇樂瑤冷冷地道:“你已淪為階下囚,你覺得還有尊嚴可言嗎?”
許柔止歎了口氣:“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可不要指望得到別人的尊重哦!”
蘇樂瑤冷笑:“階下之囚、將死之人,還想得到別人的尊重?”
這個蘇樂瑤還真是囂張啊!將死之人是誰還不一定呢,許柔止想告訴她,狂妄自大是得付出代價的!
揉了揉手腕,望著麵無表情的黑衣人,以及一臉冷冰鄙視的蘇樂瑤,許柔止唇角浮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驀地一抖手腕,“吱吱吱吱”,數聲細小的尖叫聲頓時瘋響,一隻隻受驚的小老鼠頓時從袖中鑽了出來,在房間裏瘋狂四竄。
瘋狂四竄的小老鼠朝著蘇樂瑤與那兩個黑衣人疾奔而去,尖嘴瘋狂地啃咬蘇樂瑤等人的腳尖,蘇樂瑤驚得連連跳起身來,躲避向她鑽來的老鼠,尖叫道:“賤人,你這放的什麽?”
黑衣人立即拔劍揮砍老鼠,道:“姑娘莫慌,隻是幾隻小老鼠而已!”
然而,饒是那些黑衣人劍術高明,劍光揮閃卻是處處落空,那些小老鼠跟發了狂一樣四處奔竄,身形快得連劍光也跟不上。
很快,兩隻小老鼠咬住了蘇樂瑤的裙角,順著長裙便往蘇樂瑤的身上爬,嚇得蘇樂瑤臉色煞白,失聲驚叫:“快,快,兩隻老鼠爬到我身上來了!快……”
果然,女人大部分都是怕老鼠的啊!
許柔止滿意地抿嘴一笑:“這些小老鼠可都是我用毒醫喂食過的,你們要是被咬上了,那可就隻能等死了喲,蘇夫人!”
“什麽?你竟然喂毒老鼠?”蘇樂瑤又驚又怕,她慌亂地拍打著身上的老鼠,提高了數倍音量慘叫道:“你們快給我殺了這些老鼠!”
大批黑衣人湧了進來,忙著抓老鼠、救蘇樂瑤。其中一個黑衣人揮劍便要來刺許柔止,許柔止伸手阻擋,道:“千萬別!如果殺了我,就沒人給你們解藥了哦!”
刺到眼前的劍尖,堪堪地停住了。
一聲慘叫,從蘇樂瑤口中發出。一隻小老鼠在她腿上猛然咬了一口,那聲慘叫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嚇得所有黑衣人全都渾身一抖,場麵頓時徹底失控。
這下好了!許柔止躬起身順著牆角便要往門口爬,媽蛋,這房間倒是有個老鼠洞,可惜她體積沒那麽小,被捆著手腳也沒法挖洞逃生,隻能趁亂逃出去,哪怕能幫碧蘇脫身也好!
但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對,一個黑衣人把她截住了,鋒利的劍尖指著她的鼻子:“敢逃?不要命了?”
“賤人,快給我解藥!”蘇樂瑤厲聲哭喊。
許柔止歎了口氣,如果她會遁地術,那該多好啊!
念頭還沒有消失,地麵竟然突然開始凹陷,——就在許柔止的腳下,地麵突然凹陷下去,使她整個人突然下沉,猝不及防。
特麽的,這是什麽地質,竟然會突然地陷?
許柔止來不及驚叫,便被一隻手捂住了。
然後,整個人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到了,隻有耳邊仍然紛亂的吵嚷聲漸漸遠去。
這是真正的意外,許柔止在心裏驚呼一聲:“有鬼!”
然後就覺得後頸一陣疼痛,整個人便慢慢地昏軟了下去。
徐記醫館,突然的地陷令所有黑衣人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護著蘇樂瑤往後退去。門外傳來黑衣人的一聲悶呼,緊接著傳來碧蘇的怒喝:“說,你們把王妃關在哪裏?!”
————
悠悠醒來之時,許柔止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柔軟的幹草上。
身旁,有熊熊的烈火烘烤著,很是暖和。
許柔止一下坐起身來,這是什麽地方?她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
一轉頭,發現一個黑衣人正坐在旁邊望著她,黑色的蒙麵巾蒙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眼睛。
“你是誰?”許柔止警惕地往後挪了兩步,“你是……蘇樂瑤的人?”
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
不是蘇樂瑤的人?那許柔止就不那麽害怕了。
不過,她又很警惕地問:“那你是東宮的人?”
黑衣人仍舊搖頭:“也不是。”
既不是蘇樂瑤的人,也不是東宮的人?許柔止疑惑地望著他,“那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把我劫持到這個地方來?”
黑衣人說:“我是什麽人,你無須知曉,你隻須知道,你暫時安全了。”
“暫時安全了?”許柔止一愣,這麽說,這個人,是來救她的?
既然對她蒙著臉,肯定是不想讓她見到他的真麵目,所以,他不是齊王府的人,也不是太子師的手下。
可除了齊王府和許家,還有誰會派人來救她?
許柔止蹙眉著,凝視著黑衣人的眼睛:“還有誰要利用我來達成別的目的?”
“達成別的目的?”那黑衣人凝視著許柔止,“齊王妃真的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處境的嗎?”
齊王妃?他知道她是齊王妃?
許柔止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個人清楚她的身份,卻也不會對她不利,說明至少不是敵人。難道是朋友?在這個嵇城裏,還有誰會關心許柔止的死活?
黑衣人的目光慢慢地緩和了下來,說道:“齊王妃仁善賢德,受多少百姓愛戴,總會有人護著王妃的,不必如此灰心。”
許柔止愣了愣,什麽意思?
說她受百姓愛戴,難道他還受過她的賑濟?
說總會有人護著她的,讓她不必如此灰心,難道,他清楚她的處境?清楚她以太子師家庶女的身份卻嫁為齊王妃,兩邊受排擠的處境?
“你到底是什麽人?”許柔止疑惑地問。
黑衣人垂下眼瞼,呃,好長的眼睫毛呀!
隨後,他又抬起眼來,默默地望向許柔止:“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就不勞王妃動問了吧。”
這麽神秘!許柔止皺了皺眉,“你為什麽救我?”
黑衣人似是笑了笑,眉梢微微上揚,“本欲出城辦事,結果卻發現醫館地下有異,原來是有人遁土而入,便好奇尾隨而來。沒想到,竟然救下了王妃,嗯,就是這樣。”
嗯,就是這樣?
明顯一副剛剛編了一出故事騙自己相信的感覺。
許柔止凝視著那黑衣人的眼睛:“世界上真有這麽巧的事?”
黑衣人眼神很誠懇:“的確就是這麽巧。”
好吧!
許柔止點點頭:“那就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我先走了,你留個地址,回頭我派人來送謝禮。”
“謝禮那就不必了。”
“活雷鋒啊?”
“活雷鋒?”黑衣人一愣。明顯,他並不清楚雷鋒是嵇城裏的哪一號大人物。
許柔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呃,滿身泥沙裹著雪沙,好髒啊。
“王妃這就要走了嗎?”黑衣人也跟著站起身業。
許柔止立即又警惕了起來:“怎麽,你不讓我走?”
“當然不是。”黑衣人道,“隻不過,外麵恐怕不太安全,王妃要回王府,恐怕……”
回王府?
不,許柔止自嘲地嗤笑一聲,她怎麽可能還回王府去呢!
想到楚逸暄不來救她,她的心就禁不住地涼透。
王府裏的那個人,對她不過是虛情假意、恣意利用而已,而她,先前竟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話,結果自己怎麽死了都不知道!那個王府如今想來就是一個冰冷的牢房而已,既然出來了,她還回去幹什麽。她傻過一次,蠢過一次,沒有理由再傻第二次、再蠢第二次了!
黑衣人凝望著她:“還是,王妃準備去的是徐記醫館?”
許柔止詫異地望向黑衣人,他倒是了解她的想法!
黑衣人道:“咱們剛從徐記醫館脫身,此時若再回徐記醫館去,怕是自投羅網,又落到那幫人的手裏。”
此時許柔止已經可以確定這個黑衣人跟蘇樂瑤真的沒有關係了。“我必須得回去救兩個人。”她說。
“醫館裏還有兩個人?”
“嗯。”
“那兩個人對王妃很重要?”
“對!”許柔止也不否認,“她們是因我而落難的,我不能隻顧自己脫身,而對她們坐視不管。”
黑衣人默默地凝望著許柔止片刻,說道:“王妃就請在這裏再暫避片刻吧,我去徐記醫館。”
嗯?許柔止一愣,“為什麽?”
黑衣人雙眼微微彎了彎,露出淺淺的笑意:“我去,至少勝算會大一些。”
許柔止道:“我是問你原因,為什麽幫我?”
黑衣人平淡從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王妃心善,願意相助王妃的人,我想應該不少。就這樣。”
說著,黑衣人起身轉身,颯地一聲,竟然就消失在了許柔止的眼前。
“哎……”想說的話來不及說了。許柔止想說,這大白天的你穿青掛皂還蒙著臉,難道不會太高調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