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的邀請,許柔止已沒有辦法拒絕。
當看到楚逸暄端坐在八珍閣時,許柔止傻眼了。
鹿鳴沒有騙她,楚逸暄真的在八珍閣!
——可他怎麽會在八珍閣呢?在她跑出錦秀居時,他明明吸了她的軟骨香倒在錦秀居了呀!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沒中毒或者是有辦法自行解毒吧,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從錦秀居來到了八珍閣呀!
此時楚逸暄,正一個人坐在八珍閣的八仙桌旁,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持著書卷,那模樣,好像他在這裏看書已經很了好半天了的樣子。
“怎麽,奇怪我怎麽沒中你的軟骨香嗎?”楚逸暄悠閑地抿了一口香茶,這才抬起頭來,微笑地望著許柔止,“還是奇怪為什麽我會在你麵前趕到八珍閣,明明你走的是最近的一條路。”
對啊!
許柔止呆了呆,“你知道那叫軟骨香?”
楚逸暄眉梢微微揚了一揚,似笑非笑地道:“是王妃自己說的,我應該久病成良醫的。畢竟,我也擔心自己會不會不明不白,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藥物裏,所以,難免不會稍加警惕一些。”
稍加警惕一些就能清晰準確地分辨出那個藥囊裏有軟骨香,他也未必太神奇了一些!
“那你又是怎麽在我麵前趕到八珍閣的?明明我走的是最近一條路……”許柔止的目光落在楚逸暄的腳上,難道是說,他輕功已經出神入化到從她身邊飛過她都覺察不到?
“別看了,我不是從地麵上過來的。”楚逸暄放下茶杯和書卷,徐徐地站起身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許柔止抱緊包袱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楚逸暄看。
這種時候了,他楚逸暄覺得她還會對齊王府的哪個地方有興趣嗎?
“放心吧!”楚逸暄淡淡地道,“難道我還會把你帶到地洞裏去,砍掉手足,把你做成人彘麽?”
看楚逸暄似笑非笑的模樣,讓許柔止瞬間聯想到笑裏藏刀這個成語,一顆小心髒不由猛地收縮了一下,靠,他不會來真的吧?
許柔止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帶這麽嚇唬人的啊!”
楚逸暄微笑:“怎麽,怕了?”
許柔止鼻孔朝上,“哼”了一聲:“我也不是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
楚逸暄也不說話,過來把包袱從她肩上扒拉了下來,扔到一旁的鹿鳴手上:“把王妃的東西送回錦秀居去。”
靠,他還真不讓她離開啊!
之前不是一直想把她休出府去的嘛,怎麽,被監視上癮了,人家要撤他還不願意了?還是女人的主動離開都會讓男人不甘心,所以要把她留下來狠狠折磨,以示報複?
豐富的聯想讓許柔止有些汗毛倒豎,這大冬天的,能起到這個效果也是難得。
楚逸暄已經伸出手,輕輕一撈,就已經將許柔止的手牽在了手裏,“跟我來吧!”
“去……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到底去哪裏嘛……”
“放心,人彘那麽難看,我怎會把人彘藏在自己的府上。”
齊王府上的八珍閣,本是用來單獨為楚逸暄烹飪膳食的地方,因為這段時間來楚逸暄常與許柔止一起用餐,用的都是廚房準備的飯菜,因此八珍閣暫時地放空了。現在除了楚逸暄和鹿鳴,一個人影也沒有。
八珍閣的當中一間是膳廳,左邊是兩間庫房,分別存放著易存放與不易存放的兩類食材;右邊兩間是灶房和柴房,楚逸暄拉著許柔止,轉身就經由灶房,向柴房走去。
八珍閣的灶房與柴房,真是讓許柔止歎為觀止。
這哪是灶房哪是什麽灶房啊,這灶房比普通人家的整間屋子都大啊!
不但大,還幹淨!不論是牆壁還是地麵、以及灶台、鍋盆,全都幹幹淨淨,沒有一絲油垢,也沒有一絲油煙味。兩麵大櫃子分別倚牆而建,裏麵碗筷瓢盆分類擺放,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那些個碗啊盆啊的東西,全都是上好的瓷器,放在現代那就是價值高昂的古董啊!
沒來得及細看,許柔止就被楚逸暄拉進了柴房裏。
靠,就這柴房……也是皇宮級別的呀!幹柴堆碼得整整齊齊,引火的鬆漿木、易燃的香樟木、杉木,全都分類碼放,還都劈成一模一樣的大小,這簡直已經可以劃分工藝的級別了!
真想不到一個王府的小廚房都這麽高級別,果然她還是從平民百姓家出生的,沒見過這種世麵呀!
“緊盯著這些木材看什麽?”楚逸暄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些許驚訝。
許柔止回過神來,指了指這些木材:“你……帶我來就是讓我看這些?”
楚逸暄嗤笑一聲,“當然不是。”
那是要幹什麽?許柔止警惕地望著楚逸暄,難不成,他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意猶未盡,所以把她帶到柴房來,想來一場什麽柴震?
許柔止受驚地一把從楚逸暄手中抽出手來,又瞟了那一堆堆木柴一眼,心裏一陣發毛:就算那些柴碼得再整齊,躺在上麵畢竟還是會背疼啊!
許柔止豐富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楚逸暄的眼睛,他不由蹙了蹙眉,疑惑地道:“你在想什麽?”
“那你想幹什麽?”許柔止下意識地雙手護在了胸前,臉上竟然也飛上了兩朵紅雲。
楚逸暄瞬間明白了許柔止的心思,不由沉下了臉來:“你都想到哪裏去了?”
啊?許柔止愣了愣,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
許柔止鬆口氣,放下手來,愉快地前後甩了甩,正要說話,卻發現楚逸暄緊緊盯著她的雙眼,那神情,讓她又頗為不自在了起來。
“怎麽?”她再度提高了警惕。
楚逸暄似笑非笑地:“王妃想做什麽,倒是可以直說,本王可以滿足你。”
我去!許柔止又鬧了個大紅臉,她才不要他滿足什麽呢,要不要臉啊!
指了指那些碼放整齊的木柴,許柔止岔開話題:“你帶我來看這些木頭?嗯,那你解說一下,這些木柴還有什麽特殊的價值?”
楚逸暄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說:你在想什麽?
轉過身,也不知道楚逸暄在牆角上哪個位置摸弄了一下,擺在牆角大水缸竟然就自動地徐徐挪開來,露出一個地道口來。
——地道口?許柔止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湊過去,那真的是一個地道口啊!
而且,裏麵還透著橙黃橙黃的光來。
她驚愕地回過頭,望著楚逸暄,指著地道口:“這……這是去哪兒的?”
楚逸暄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四通八達。”
“四通八達?”許柔止不能相信,齊王府下麵竟然有地道!而且,楚逸暄還說他的地道四通八達!怎麽會這樣?
“那,”許柔止呆了呆,“可以通往錦秀居?”
楚逸暄點點頭,眸光清亮。
“那,你剛才就是從這地道從錦秀居過來的?”
楚逸暄又再點頭。
許柔止愣愣地,“四通八達……還能通到哪裏?獨秀居?華秀居,甚至王府之外?”
“獨秀居與華秀居算得了什麽。”
許柔止張了張嘴,“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種愛好!”
楚逸暄蹙眉:“什麽愛好?”
許柔止一臉嫌棄:“你挖這地道,是為了方便你半夜三更爬上她們的床,玩點有情趣的活動?”
楚逸暄冷下臉來:“你要不要把腦子洗幹淨了再想事情?”
呃……許柔止看了看他,“那還能通到哪兒?難不成,還能通到皇宮?”
楚逸暄這才露出滿意地神情,緩緩點頭。
許柔止吃了一驚,“不會吧?”
楚逸暄指了指地道口的木梯,朝許柔止遞了一個眼色。許柔止略緊張:“你要帶我進地道看看?”
楚逸暄點頭。
“算了,這麽機密的事情,我還是不知道的為好。”許柔止說著,趕緊轉身就走。
楚逸暄卻倏地抓住她的手臂,語氣淡淡地:“來都來了,還能回避麽?”
“我……”許柔止還在想找什麽借口推辭,楚逸暄又道: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所以,還躲得掉麽?”
特麽的,誰想知道你的秘密啊!勉強別人來看,又說什麽躲不掉的話,這種事情是不是也隻有楚逸暄才做得出來!
許柔止心裏忿忿的,表麵上還是嘻嘻一笑:“那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參觀一下王爺的浩大工程!”
“那你可要保守秘密。”
“放心吧!我這人一向嘴上很牢的,一點兒也不漏風!”
楚逸暄斜睨了她一眼:“這世界上隻有一種人能夠守得住秘密。”
“死人?啊不,”許柔止忙改口,“其實世界上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有兩種。除了死人,還有一種守口如瓶的人。”
楚逸暄沒有答話,看了看許柔止,“你知道得太多了!”
雖然楚逸暄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在他的眼中也沒有透出什麽殺意,可怎麽……這句話聽來,讓許柔止後背冒起一股“嗖嗖”的涼意呢?
那些影視劇裏、小說裏,伴隨著“你知道得太多了”而來的,往往就是殘忍的殺人滅口啊!
來不及掙開楚逸暄,許柔止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楚逸暄的手腕傳遞了過來,她的身體隨之猛地飛起,迅速往地道口墜落下去!
許柔止慘叫一聲:“我靠,你真的要殺人滅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