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桑沃若嚴重違反齊王府家規而被休出府一事,頃刻之間傳遍了整個齊王府。
消息傳到獨秀居,蘇樂瑤不由驚呆了!
王爺不是隻罰了桑沃若禁足而已嗎?怎麽時隔一天,竟又下了休書???
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王爺非要休桑沃若出府不可?難道,剛才許柔止那妖女到平安居去,就是為了此事?
難道,王爺竟會對許柔止言聽計從???
碧蘇聽聞此事,有些驚訝:“王妃果然沒有猜錯!”
許柔止沉默了片刻:“他果然是維護兩個側妃的。”
碧蘇不解:“不是下了休書了嗎?”
許柔止道:“你沒留意休書裏提到的原因。”
碧蘇愣了愣:“是啊!就算桑家企圖沾惹朝政的事需要保密,但我至少以為,休書的原因會是桑夫人不守婦道呢!”
“若說桑沃若不守婦道,那今後桑沃若就無法抬頭做人了。隻是違反家規而已麽,就沒什麽關係了,最多別人說楚逸暄太嚴苛,不會有桑沃若什麽事。”
“確實是這樣。王爺為桑夫人考慮如此周全,又解除了蘇夫人的禁足,看來王爺果然真還是很維護兩位夫人的。”
碧蘇有些心疼地望著許柔止,“那說明,王爺並不是真的信任王妃。”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信任我!”許柔止聳聳肩,“不過無所謂,我也沒指望任何人相信我。明天繼續賑濟百姓,咱們還是忙咱們的就對了!”
許柔止的好心態讓碧蘇放心了下來:“嗯!”
王妃不再在意這些事、不再受這些事情影響心情,那她就放心了!
華秀居裏,桑沃若已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滿臉流不盡的淚水哭花了妝容,她也毫不在意,沙啞著嗓音,死死拖著鹿鳴不放: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鹿侍衛,求你去跟王爺求個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雖然我不是王爺最寵的人,可王爺對我一向也好,求王爺網開一麵,饒我一次吧,好不好,鹿侍衛……”
鹿鳴蹙著眉:“夫人就不要為難屬下了,王爺已經決定的事,屬下哪有能力更改?”
“不不不,”桑沃若忙擦去眼淚,“王爺一定是氣頭上做的這個決定,求鹿侍衛回去勸勸王爺,把休書收回去,我願意……”
“夫人,”鹿鳴回頭示意一旁的下人退下,他輕輕推開桑沃若的手,輕聲道:“夫人應該明白,以最輕的罪名送夫人回家,已是王爺對夫人最大的愛護,齊王府一直處在太子的監控之下,要想保全平安,便不能再發生任何意外,眼下下休書是萬不得已,已沒有別的退路了。夫人若是關心王爺,還要理解王爺的苦衷才是啊!”
桑沃若怔怔地,淚水再度落下:“真的已別無他法?”
鹿鳴搖了搖頭。
桑沃若慢慢地跌坐了下去,無聲淚下。
完了!桑、寒兩家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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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嵇城,寒風刺骨,無比寒冷。
蘇樂瑤將桑沃若送出齊王府,望著雙眼紅腫的桑沃若,蘇樂瑤咬牙道:“那賤人好手段,今天她怎麽傷的你我,來日我定會加倍奉還給她!”
桑沃若淒然道:“她手段狠、心也辣,姐姐千萬要小心!”
蘇樂瑤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恨意:“我才不會怕她!”
桑沃若平靜下來,低聲說道:“我雖不在齊王府了,但也不是不能再聯係姐姐或許,我不在齊王府了,對付那賤人反而更方便了!”
“好!”蘇樂瑤點頭,“咱們再想對策!”
桑沃若點點頭:“姐姐多保重!”
目送桑沃若鑽上馬車、漸漸遠離了齊王府,蘇樂瑤這才咬著唇,默默轉身。
雖被解除了禁足應該高興,但桑沃若被休,還是讓蘇樂瑤感覺到悲憤。
那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錦秀居裏,許柔止睜著大眼睛,超級有耐心地一顆顆數著綠豆。碧蘇從外麵進來,說:“桑夫人已經走了,蘇夫人去送的。”
許柔止眼睛眨也不眨:“不管她。”
“可看她們的樣子,隻怕以後不會放過咱們。”
“我會怕她?”許柔止嗤之以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給她一針!”
碧蘇噗嗤笑了。
說到一針,許柔止歎了口氣,她在現代學的可是西醫,那點西醫的知識拿到這可古代來簡直啥也用不上!藥材啊、器械啊,要啥啥沒有的,早知道她會穿越來這遠古時代、蠻荒之地,她就應該學中醫啊!
至少中醫知識在這裏用得上,也不用她每天晚上窩在被子裏捧著醫書狂補中醫藥理知識了!
不然的話,她怎麽會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了。那種勤奮的勁頭,連她自己都要被感動了!
見許柔止聚精會神數著綠豆,碧蘇有些疑惑:“這個,王妃又打算怎麽用的?”
許柔止道:“桑沃若離開了齊王府,一定對我懷恨在心,她現在不在王府了,要對我動手就更方便了,所以,我得準備些防身的東西,以防不測。”
碧蘇笑了:“還是王妃想得周到。”
“生活在這個虎狼之地,咱們得保護好自己。”
“是!”碧蘇答應著,嘴角含著溫暖的笑意。
平安居裏,蘇樂瑤見到了楚逸暄。
雖然氣憤,雖然委屈,但是見到了楚逸暄,蘇樂瑤還是理性地克製了下來,福了一禮,聲音哽咽的低聲道:
“王爺。”
楚逸暄微蹙著眉:“受了什麽委屈了?”
蘇樂瑤低著頭:“不過是兔死狐悲、心生傷感罷了!”
“這是什麽話?”楚逸暄沉下臉來,神情冷冽,“你在責怪本王對桑氏處罰過重?”
“難道不是嗎?”蘇樂瑤抬起臉,眼中淚花閃動。
“你知道什麽?”楚逸暄冷冷起身,“才剛剛解除禁足,難道又想再被禁足不成!”
楚逸暄的態度和語氣讓蘇樂瑤悲從中來,語氣不由變得更加悲憤:“難道在王爺心裏,兩個夫人都不及一個王妃重要嗎?”
楚逸暄狹長的鳳目中,透著比冰雪更為可怕的寒意:“你若是想回娘家,本王不介意成全你!”
蘇樂瑤不敢相信楚逸暄竟也會對她如此冰冷無情,——不,這應該是他對許柔止的態度才對!
怎麽,他現在對她,竟無以前對許柔止一樣?
蘇樂瑤承受不起這個心裏落差,她愕然地望著楚逸暄許久,含著淚低下頭去:“樂瑤不敢。”
楚逸暄的語氣這才稍微緩和下來,“齊王府已處在風雨之癲,各自安分,不要再生事端。”
蘇樂瑤忍著淚:“是。”
一路回去,蘇樂瑤神情沉重,眼中隱隱的淚水竟結成了冰花,掛在長長的睫毛上。
嫣紅看不過去,憤憤地道:“王爺待我們好不公平!以前王爺可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夫人說過話,如今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傷夫人的心!”
蘇樂瑤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還以為老爺相求,王爺多少會看在老爺的麵子上對夫人……”
“夠了!”沒等嫣紅說完,蘇樂瑤就憤怒地打斷了嫣紅的話,嫣紅吃了一驚,怔怔地望著蘇樂瑤。
蘇樂瑤收住腳步,望著錦秀居的方向,目光中充滿了怨恨:“那賤人不過是一個太子師的小小庶女,竟敢踩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我絕不會讓那賤人繼續囂張下去的!”
嫣紅忙問:“夫人有計劃了嗎?”
蘇樂瑤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你回去找我哥哥,明天,我要那賤人永遠消失!”
夜晚,許柔止又是針又是線的,忙得不亦樂乎,碧蘇想幫忙幫不上,跟在旁邊說:“王妃要縫什麽跟我說就是,我來縫。”
“我能行的!”許柔止得意地道,“我手工好著呢,從小自己訂紐扣織手套,不求人!”
碧蘇一愣。
許柔止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差點把自己現代的事情說出來了,呃,她完全把碧蘇當自己人了,在碧蘇麵前沒一點戒心啊!
她朝碧蘇伸出手:“磨好的綠豆粉給我……薄荷葉……金銀花……”
各種各樣的藥材裝袋、封口,許柔止滿意地將其中一個藥囊扔給碧蘇:“來,你一個,我一個,隨身帶著,可解百毒哦!萬一有人用毒,對我們突然襲擊,至少咱們解毒也不會那麽措手不及。”
碧蘇握著散發著藥香味的藥囊,眼中是無比的感動!
“多謝王妃!”
“必須的!”許柔止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今晚有點困,還是早點休息吧!”
“這兒還有一個藥囊呢……”碧蘇撿起桌上那個多出來的藥囊,許柔止趴在床上,聲音軟軟的:
“第一次做,材料備多了,那個多出來的,先扔著吧!對了,下次帶去給玉兒,她母親身體不好,常常聞聞這個對她的康複有幫助。”
碧蘇輕聲道:“王妃還記著玉兒呢!”
“當然,”許柔止疲憊地說,“玉兒是個好姑娘。齊王府裏除了你,就玉兒好了。哦,林伯也不錯……呃,碧蘇,謝謝你對我這麽好呢……”
說著話,迷迷糊糊地,許柔止就睡著了。
碧蘇默默為許柔止脫去外衣,為她蓋好被子。默默地凝望著熟睡的許柔止,碧蘇眼中蒙上了一層濕意。
三小姐,你對碧蘇更好、為碧蘇做了更多呢,碧蘇永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