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發
走出巷口，隨手攔住一輛公共馬車，經曆著昨天回來時重複的過程。
透過車窗，向外望去，白天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車水馬龍，一輛輛馬車從一旁經過，有的破舊，有的精致，偶爾還能在雜亂的爭吵聲中聽見馬車上麵的乘客高談論闊。
馬車停了下來，兩人下車，這裏的環境明顯不是下城區那樣的地方。
優美又精致。
格雷跟著懷特轉了好幾條街，走過一個用花草裝飾成隔離帶的高台，來到一個明顯比懷特住的高級多的住宅樓。
樓房的一層被改成了商鋪，碩大的櫥窗被擦拭的幹幹淨淨，即使是蒼蠅站在上麵都有可能滑下來。
玻璃的內側貼上很多漂亮的裝飾物，在正中間用紅色的牆紙裝設成彩虹的形狀，上麵寫著促銷語。
探頭向裏看去，鮮花，零食，布滿了整個房間，一群打扮漂亮的貴婦人帶著小孩在裏麵嬉戲打鬧，充滿了歡聲笑語，雖然格雷隔著玻璃根本就聽不見裏麵的聲音。
格雷和懷特的文學素養有些低下，無法用一種確切的形容詞去描繪他們所能看到的東西，特別是裏麵那些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裝修和家具。
但兩人是如此貪婪的向裏張望，期望著有朝一日，能過上一樣的生活。
櫥窗的旁邊是一個小門，基本上隻能容納一人通過，房門精美，上麵還請了木匠雕刻了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浮雕，霸氣又凶惡。靠近門把手的位置有一根細繩，這根細繩鏈接在上麵的一個黃銅色的小鈴鐺，隻要輕輕的一拉動，就會發出清脆的鈴響。
鈴鐺之上，很是貼心的被裝上了一個拱形的棕色帆布遮陽板，由下往上看去，幹淨又整潔，看樣子是有專門的人員清理。
棕色帆布遮陽板和下方的門框中間，用紅色的數字寫著一個大大的十七。
“普爾街十七號！”
懷特站在門口，抬著頭，看著門框上的數字，似乎有些猶豫，他在嘴裏喃喃自語，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伸手拉動了門鈴。
不一會，門後傳來了人走路的聲音。
一陣鎖扣響動，門被稍微拉開，一個麵色有些陰沉的人在門縫後望著懷特和格雷，眼神有些陰森。
“是巴巴羅-喬先生讓我過來的。”
懷特解釋了一下。
門開的稍微大了一點，那個家夥探出身左右望了望，長長的街道上全是行人，確保門前就隻站在懷特和格雷兩個人之後。那個人這時候才把門打開，格雷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個家夥在開門的同時，右手背到了身後，又抽了出來。
懷特和格雷躋身進去，看到的感覺明顯的不一樣。
即使是長期被人踏入的樓梯都被一張厚厚的地毯包裹起來，腳步踩在上麵，不管用多大的力氣，也隻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
開門的人這個時候走到了一個鑲嵌著鐵欄杆的小房間內，他沒有第一時間詢問懷特和格雷的目的，而是從身後的文件櫃裏抽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從紙袋裏掏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白紙，仔細的尋找了一下，才對著懷特和格雷兩人開口。
“六樓。”
從沒有見過這番陣仗的懷特有些窘迫，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能悶著頭衝上樓梯，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一個下麵的看門人看不到的地方等著格雷。
“謝謝！”
格雷在樓下等著那個看門人點頭致意，發出自己的善意。
這讓看門人有些意外，終於露出一絲笑容，看著格雷從容不迫的走了上去。
懷特有些惱怒，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格雷，雖然沒有說話，但每一次抬腿用力踏進地板的腳步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這讓格雷有些疑惑，他現在的表現完全沒有昨天在麵對鄧普斯警長的那樣的鎮定。
格雷不是笨蛋，稍微過一下大腦就知道懷特這種反應的原因。
對於懷特和格雷這種底層人物來說，鄧普斯警長的確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但在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犯不著為懷特和自己這種小人物趕盡殺絕。
但懷特此時要見的人則和鄧普斯警長不一樣，他們沒有底線。懷特把握不了對方的心思，所以他懼怕，特別是還在背負著家庭的情況之下。
格雷心裏其實早就有了準備，從懷特說出巴巴羅-喬這個人物開始。
能夠快速來錢的方法在沒有本錢的情況之下無非就是那種在法律條文裏明令禁止的勾當。
格雷不是沒有做過，在前世的時候，因為一些業務問題，也曾經遊走在那些灰色地帶，隻要民不舉官不究。這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格雷決定靜觀其變，具體的情況等見到這個叫做巴巴羅-喬的人再說。
隻要不是欺負良幼，殺人放火等這種不符合自己價值觀的事情，格雷覺得自己不是不可以嚐試。
而且話又說回來，一個混社會的幫派也不會讓新人去做這種棘手的活計，不是怕惹麻煩，而是怕新人手腳不利索。
隻有那種不入流的小社團才會讓為了顯得自己的幫派厲害，給新人下馬威才會派他們去做那種事情。辦不成，而且惹的一身騷。
而且，小幫會，也賺不到什麽錢。
這是格雷從電影電視上學到的常識，在前世，格雷沒有相關的渠道去了解幫派的具體運作，隻能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去活學活用。
六樓。
一名帶著白色圍裙的老婦人趴在地上用毛刷仔細的清理著地板上的地毯，看到這名老人的一刹那，懷特又有了一種充足的自信。
他斟酌著言語，用聽到的別人此類場景的語氣問道。
“打擾了，夫人？你知道巴巴羅-喬住在哪個房間嗎？”
“右邊左轉。替我告訴他，昨晚那樣尋歡作樂是不行的。如果他還要那樣做，就換個地方住。”
老婦人頭也不抬，顯然對巴巴羅-喬這個人沒什麽好印象，順帶著連懷特和格雷這樣來見麵的人都語氣不善。
能和臭蟲在一起的也隻能是臭蟲。
這麽年紀大的人已經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即使對方再凶悍，又能拿自己這個老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