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淵兒……”太後聲音從屋內傳來。 餘淵頓住了。 循著這無力又虛弱的聲音，餘淵走到太後床前。 “母後，你醒了？餓不餓，朕讓人去準備。”餘淵坐了下來。 “淵兒，”太後伸出手來，餘淵趕忙接住。 習慣性的，搭上了她的脈，餘淵一時間臉色白了白。 “太醫呢？太醫！” “好了淵兒，”太後拍了拍餘淵的手，讓他放鬆，“你說這個皇宮，哪個太醫還能趕得上你的醫術？” 可能一時間說了太多話，太後咳了起來。 餘淵立馬遞上帕子，立時帕子上出現了鮮血。 餘淵瞪著，心裏慌亂急了。 當時，他接到密報，留下紫菀快馬加鞭從大楚趕回大吳皇宮時，便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 拿著帕子的手不禁微微發抖。 “淵兒，你是一國皇帝，是我大吳子民的依怙，無論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以及在誰的麵前都不能失態。” 餘淵吸了口氣，“母後教訓的是。” “淵兒，母後的身子，母後心裏也明白。”太後慈愛地看著餘淵，“我能有你這麽個孝順兒子，這輩子知足了。還記得啊，你小時候，先皇問你喜歡帶兵打仗還是掌政治國，你卻告訴你父皇，要當個好大夫，治好我的病。當時你父皇臉都氣綠了，卻沒法懲罰你。” 太後笑著，往事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欣慰和歡樂，“你還真的在十歲那年就出宮遊曆學醫去了。殊不知你父皇氣得跳腳，嘴上說著不管，暗中還是派人把你引到薑萬清門下。” “母後，原來是父皇……”餘淵恍然大悟。 “你父皇聰穎過人，又見你一片孝心，那時你又小，隻說讓你滿足了心願便能好好回來理政。我這身子也得虧了你的醫治，沒想到你父皇先我一步去了……”太後的眼神開始有些遊離。 “母後，這些不要說了，先把藥喝了。” 太後笑了笑，擺了擺手，“淵兒，母後喝了幾十年的藥了，喝厭了。今天，就讓母後任性一次吧。讓母後好好跟你說說話。” 餘淵隻得命人將藥拿下，又屏退左右。 “淵兒，我的淵兒，”太後目光無限留戀地看著餘淵，“在眾皇子中，你父皇最中意於你，說你最聰穎又重情重義，最像他，才力排眾議，甚至痛下殺手將皇位傳位於你，你可明白他的苦心？” “孩兒……明白……” “我知道你的心思在想什麽，也知道你這幾年來偷偷溜出皇宮，離開大吳去做什麽。” 餘淵心中一驚，原來母後都知道！ “你長大了，現在是一國之主了，”太後撫著餘淵，如同愛撫年幼時的他，“先皇已經去了很久了，母後以後也不能時時在你耳邊念叨了，隻是母後同你地下的父皇都希望你好好地做這個皇帝，不要意氣用事，要擔得起你肩上的責任。都說這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可誰知要成為一個皇上，要平衡各方的權力，必然要有取舍。哪有什麽十全十美嗬……” “兒臣謹記母親教誨！”餘淵心裏像壓了塊石頭，跪下來重重地給太後磕了個頭。 等再抬起頭，太後已經閉上了眼睛，垂下了手。 “母後——”餘淵跪著握著太後的手，涕淚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