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死了，她死了……”蕭行重嘴裏喃喃，一時間開始站不穩。


  “蕭大人，還不謝恩？！”阿福看到蕭行重就要俊前失態趕忙上前提醒。


  蕭行重滿眼哀傷地抬眸看到阿福的眼色，才明白現在麵對的是皇上，而她的死不是自己向皇上“求”來的嗎？


  “謝主隆恩。”蕭行重重重地磕了個頭，長跪不起。


  皇上見蕭行重如此模樣，心生詫異，但此時他也心虛，撫了撫袖，“蕭將軍是吾國重臣，若有冤情朕定當替你做主。好了，下去吧。”


  說完，皇上便離去了。


  “公公請留步。”


  阿福剛要隨著離開，被蕭行重叫住了。


  阿福回身一看，嚇了一跳，此時蕭行重雙眼已經變得血紅。


  “請問公公，紫菀人在哪裏？”


  阿福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這秘密處刑的犯人啊，都是在醜時統一運到城西的亂葬崗……”


  還未說完，蕭行重人已經衝了出去。


  誰不知道，城西的亂葬崗野狼出沒，去得晚了怕是……


  蕭行重憋著口氣，一刻不停地趕到了亂葬崗，天光已亮，野獸蹤跡不多了。


  蕭行重遠遠地看到兩隻狼圍在一個小小的身影旁，心裏一緊，催馬趕過去。


  “滾！”


  兩隻野獸也被蕭行重肅殺氣息嚇到了，立馬散了去。


  女屍的臉已經被啃得不成樣子，露出來的雙腿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蕭行重顫抖著翻開已被鮮血染透的衣領，鎖骨上有一枚淡淡的心形胎記。


  “不——”


  山穀裏滿是蕭行重撕心裂肺的回聲。


  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再也說不出“這是你罪有應得”、“我想你死”這樣的話。


  “菀兒，菀兒……”淚水從血紅的眼中汩汩流出。


  他後悔了！


  天空開始下雨，蕭行重放下懷中看不出樣子的紫菀，脫下長袍，裹住了她。


  這是多麽瘦小的身子，他的袍子隻一裹便將她完完整整包住。


  接著，蕭行重抱紫菀上馬，向當初與紫菀相遇的那座山奔去。


  ……


  “菀兒你看，這裏風景可好？若是我不幸卒於戰場，便在這裏建一座將軍塚如何？”


  “蕭哥哥，你怎麽能說如此不吉利的話？”紫菀嗔怪著，眼圈都紅了。


  “我是將軍……”怕是哪個將軍都會提前選好自己的墳塚，尤其是像他這般不知祖墳在何處的孤兒，更得提前準備。


  “……”


  “菀兒，若是你我都去了，咱們葬在一處好不好？這樣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蕭行重攬過紫菀，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額前。


  “……”紫菀咬著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若是……我說的是若是……我先去了，我定要回山中陪師父，若是你先去了，那我便與你合葬一處。”


  “壞菀兒，這是要逼著蕭哥哥先去！”紫菀這副說話，蕭行重有些哭笑不得，狠狠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才不是！”紫菀急得直跺腳，臉都紅透了。


  蕭行重哈哈一笑，“若是菀兒去了山上，我才不要菀兒在大山裏孤苦伶仃地，我會去陪你。”


  往日的回憶壓得蕭行重喘不上來氣。


  不眠不休的兩天日夜兼程，蕭行重趕到了這座大山，紫菀居住的木屋前。


  木屋已經破舊不堪，而屋前紫菀最喜歡的那株銀杏樹已經長得亭亭如蓋，不遠處的薑萬清塚也鬱鬱蔥蔥。


  “菀兒，蕭哥哥對不起你……”蕭行重跪下來，用雙手在銀杏樹下挖土，他想將紫菀葬在銀杏樹下。


  “你就在這山中先陪陪師父，我會將這兩年來發生的一切都重新搞清楚。過後，我就來陪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倏地，蕭行重手碰到了一個瓷瓶，拿出來裏麵放了一張紙簽。


  是紫菀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