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紫菀雙手雙腳被上了鏈鎖，在差役的催促下拖著往外走去。


  外院裏都是跪著的傭人，默默地注視著跛著腿的紫菀，一瘸一拐渾身是傷地走出了蕭俯的側門。


  紫菀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蕭俯的牌匾。


  ……


  “哇，蕭哥哥，你真的住在這裏？這裏好大！你家主子一定很有錢吧！”紫菀抱著她的小包袱，裏麵僅有兩身衣服,兩眼冒光。


  “你問很有錢？”蕭行重目光一直在活潑地跟隻小兔子一樣的紫菀身上，不明白單純如她怎麽會從來沒想過他的身份，“也許吧……大概能在這京城排上三甲……”


  “三、三甲？！那那超級超級有錢了！”紫菀仿佛被嚇到了，剛進京城到處都是花花綠綠人潮鼎沸的模樣，讓她開了眼，光是吃喝逛就占去了兩個時辰，現在他居然說他就住在這超豪華的宅子裏！


  蕭行重輕笑一聲，紫菀的模樣在他看來有趣極了，“累了嗎？一起進來看看吧。”


  蕭行重拉著紫菀的手就往裏走。


  “你、你瘋啦！”紫菀卻往回掙，一邊警覺地看著四周低聲道，“蕭哥哥，你這樣領著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要是被你主子看到會罰你的！”


  “你說的有理。”蕭行重站住了，“不如我們這樣進去。”


  話音剛落，剛鬆了口氣的紫菀便被蕭行重攔腰抱起，大踏步往前走著。


  紫菀錯愕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周圍全是人，他如此不管不顧，讓紫菀一邊惴惴不安，一邊羞愧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菀兒，自今以後這裏便是你的家。”


  這聲音是從他敦厚有力的胸膛上傳來的，還伴隨著心髒有力的蹦蹦聲。


  這一切，都在眼前一晃而過。


  “走快點！”差役又狠狠推了紫菀一把。


  紫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她看到蕭俯的傭人重新將皇上禦賜的牌匾往門楣上掛，就在她踏出蕭俯的那一刻。


  如她怎麽也沒想到，當年被抱著進了蕭俯，如今卻身帶鐵索以罪人之身狼狽走出，更沒想到蕭行重要用她的命來換回蕭俯的一切榮華富貴。


  ***

  紫菀一入天牢，皇上立即下令三堂會審蕭俯一案，並親自監察。


  紫菀不過在天牢裏待了短短一夜，便被提出來過審。


  肩上的枷鎖太重，紫菀幾欲被壓倒。


  大理寺卿念完了冗長的罪證，問道，“紫菀，以上都是你犯下的罪證，你可認罪？”


  “民女知罪。”紫菀垂著頭，順從答道。


  一時間，大堂上靜默了幾秒，似乎所有人都沒預料到審判會如此順利，就連坐在一旁的蕭行重亦是如此。


  他本想看在大堂上是如何一層層地撥開這個女人的皮，沒想到她如此輕易地認了一切。


  “那好，在狀書上畫押，明日午時問斬。”


  紫菀一切都表現的很平靜，仿佛按得手印是替別人按的，也絲毫看不出對即將被砍頭的驚恐。


  蕭行重看著她從容地按下手印，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皇上心情很不錯，本來當年下令處罰蕭行重是不得已而為之，朝廷離不開蕭行重這樣有才能的人，既然秦姝妤托三朝老臣來求情，他也樂於順水推舟，將所有罪狀放在一個不知名的女子身上，將蕭行重重新拉攏過來。


  “皇上，罪女有最後一事相求，懇求皇上答應。”


  “大膽罪女，敢向聖上提要求。”


  “無妨，說來聽聽。”心情不錯的皇上很有興趣。


  “罪女自幼習醫，師父臨終前將所有醫書傳與我，若我這一去，怕是無人繼承。懇請皇上命人將醫書取出，送至醫館，可造福蒼生！”紫菀跪著竭盡全力地俯下身來，手裏拿著沾著血汙的小字條卻盡可能高高舉起。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呈上來。”皇上沒想到，這名女子還會醫術，“你師從何人？”


  “師父薑萬清。”


  “愛卿們，可聽過此人？”皇上自然耳生。


  “回皇上，江湖人上盛傳，天下第一神針便是薑萬清，隻是他很久之前便不見蹤跡，不知是否是他。”


  “是又怎樣？”皇上拂了拂手讓人收回字條，“即便真是薑萬清的弟子，能做出這種事，朕也是替薑大夫清理師門。紫菀，朕一言九鼎，答應你會派人取書回來，倘若真是薑萬清留下的手稿，朕會命太醫院研習。”


  聽罷，紫菀鬆了口氣。


  “謝皇上。”


  “你犯下如此滔天的罪過，即便是神仙也難恕你。你可自知？”皇上嚴肅了起來，“蕭愛卿就在這朝堂上，朕命你親自給他磕頭謝罪。”


  向他謝罪？紫菀轉頭看著坐在高椅上的蕭行重忍不住冷笑起來。


  “放肆！”大理寺卿驚堂木一拍，大喝一聲。


  接著，紫菀就被人拖著到了蕭行重麵前，按著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