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肮髒的果毛喇嘛

  她打電話給卓雅蘭，本想告訴她活佛的真相，但聽說卓雅蘭的女兒和兒子從無錫老家來看她了，卓雅蘭正沉浸在與兒女相聚的天倫之樂中，薛雨丹怎能在這種時候說出煞風景的話？另外，薛雨丹考慮到卓雅蘭一向清高不容侵犯，尤其把女性貞潔看得極重，如果讓她知道了自己所獻身的活佛，竟然就是那個令自己萬分厭惡的花花公子鬆讚，卓雅蘭一定無法承受這樣的羞辱，薛雨丹或許缺乏自殺的勇氣，但是卓雅蘭多半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因此薛雨丹決定把這件事向卓雅蘭隱瞞。卓雅蘭在電話裏聽出薛雨丹語調不對，關切地問她是不是還好，第二次拜見活佛的過程怎麽樣，薛雨丹苦笑著回答自己很好，拜見活佛的過程也很好。卓雅蘭卻感到薛雨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便邀請薛雨丹跟自己和女兒、兒子一起到公園遊玩，時間定在星期天。


  掛斷電話，薛雨丹正在考慮星期天是否跟卓雅蘭一家人去玩，門鈴忽然響了。


  薛雨丹起初不想起開門，因為她估計又是那些來找“聖女”賜福的人，這令她無比羞愧，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什麽被活佛寵幸過的“聖女”，隻是一個被流氓惡徒欺騙奸汙過的女子。


  可是門鈴響個不停，她隻好去開門，觸目之下，不由大驚，顫聲道：“霞霞？！是你！……”


  門外站的正是楊霞，還是那張俏麗的臉龐，還是紮著馬尾辮，還是那身T恤牛仔褲時尚清爽的打扮，可是眉目之間，卻是說不出的憔悴和疲憊。


  楊霞投入薛雨丹懷裏，泣不成聲。


  兩女緊緊地摟了一會兒，薛雨丹把楊霞拉進屋裏，讓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去給她倒茶。楊霞泣聲道：“雨丹姐姐，你不要忙了，我倆姐妹，何須這麽客氣？今天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終於戰勝不了自己內心對死亡的膽怯，否則我早就死了，你永遠都見不到我了。”


  薛雨丹將茶杯放到茶幾上，挨著楊霞坐下，摟住她的肩膀，幽歎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其實我也想死，卻還是這樣苟延殘喘地活著。霞霞，你總算結束玩失蹤的私奔遊戲了，如今認識到鬆讚那個畜生的真麵目了吧？”


  楊霞奇道：“雨丹姐姐，你怎麽會想死？拜見活佛的過程怎麽樣？一定感受到大福報大快樂吧？”


  薛雨丹氣極反笑，觀察楊霞的神色，看出她還不知道活佛的真麵目，當下決定暫時不對她說出真相，苦笑道：“是是是，大福報大快樂……還是說說你自己吧，跟鬆讚私奔的過程，一定很愜意吧？”


  楊霞秀目中閃過羞憤的神色，泣聲道：“雨丹姐姐，我好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勸告，迷戀鬆讚那個畜生。如果我跟你一樣去拜見活佛接受寵幸，現在我也是一名聖女了……”


  薛雨丹苦笑，心想：“聖女？傻丫頭，有什麽聖女啊，如果你參加了，不過是多一名被惡徒奸汙的女子罷了！”


  隻聽楊霞續道：“跟鬆讚私奔最初那段日子，我還蒙在鼓裏，覺得幸福快樂，唯一的遺憾是他隻能白天陪我，晚上總是失蹤，打電話也不接，他說他晚上要去跟一位高僧學習讀經，將來爭取做果嘎寺的主管……”


  薛雨丹心想：“晚上他當然不能陪你，晚上他在果嘎寺裏裝活佛糟蹋婦女呢。”


  嘴上問道：“你跟鬆讚私奔的地方一定不遠，在什麽地方？”


  楊霞奇道：“雨丹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們離這裏不遠？對，我們就在離玉樹不到三十公裏的多牙鎮。白天鬆讚陪我一起玩，甜言蜜語哄得我好高興，晚上卻很少回來，就算回來，也從不碰我，對我始終以禮相待……”


  薛雨丹驚道：“從不碰你？對你始終以禮相待？這怎麽可能？”


  楊霞苦笑道：“我知道說出來你不相信，當時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鬆讚說他是真心愛我，不到明媒正娶洞房花燭那天，是不會欺負我的，他說他尊重我……”


  薛雨丹不由誇張地大笑了幾聲：“哈哈……他尊重你？哈哈……”


  楊霞苦笑著，流著淚：“後來有一天晚上，鬆讚說要帶我到一個地方去，去之前他握住我的手，問我是不是真心愛他，是不是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說我當然愛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於是他便把我帶到多牙鎮郊外一座帳篷裏，那裏坐著一個衣衫汙穢其醜無比的喇嘛，鬆讚介紹說他是果毛大師，是傳授他佛經的師父，鬆讚竟然……竟然讓我陪那個肮髒醜惡的果毛喇嘛睡覺……”


  薛雨丹聞言驚道：“果毛喇嘛？我似乎聽說過，是一名惡名昭彰的巫師，穿著喇嘛服假冒僧人，其實無惡不作，專喜糟蹋良家婦女。鬆讚拜他為師，哪裏是學什麽佛經，隻不過是學一些作惡人間的邪術罷了！”


  楊霞泣聲道：“我不管那個果毛喇嘛是什麽人，反正我討厭他、害怕他，我一見他那個模樣，一聞到他身上那股惡臭，就想嘔吐，可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薛雨丹握緊楊霞的手，感到自己的牙齒也在打顫：“那天晚上，你為了鬆讚那個畜生，還是被果毛喇嘛糟蹋了，是不是？傻丫頭，你為什麽這麽傻？”


  楊霞大哭起來：“我知道我傻，可是這件事……最令我感到傷心的，倒不是被果毛喇嘛糟蹋了。我最傷心的是，被果毛喇嘛糟蹋前，鬆讚他從未真正碰過我。我的第一次，竟然給了令我萬分惡心的果毛喇嘛。鬆讚啊鬆讚，你就那麽嫌棄我？就算你要用我去討好果毛喇嘛，也可以事先占有我的身子啊，為什麽要把一個新鮮的女子身體，送給那個肮髒的畜生？！……”


  薛雨丹幽歎道：“或許那個果毛喇嘛喜好的便是處女，鬆讚為了討好他，強忍住自己對你的邪念，讓你的第一次被果毛喇嘛占有，這樣他便可以從果毛喇嘛那裏學到更多的邪術。霞霞，你是怎麽回到這裏來的？是鬆讚趕你走的，還是你自己跑回來的？”


  楊霞泣聲道：“在那個肮髒的帳篷裏，我被果毛喇嘛糟蹋了整整兩天兩夜，第三天早晨鬆讚來接我回去，我跟他大吵大鬧，他終於煩了，竟然打罵了我，說我是不知好歹的賤人，我氣不過，就離開他跑了。”


  薛雨丹切齒道：“那個果毛喇嘛是公安部門一直在通緝的惡徒，你受害後為什麽不報警？”


  楊霞搖著頭，泣聲道：“我想報警，可是我……我害怕……”


  薛雨丹冷笑道：“可是你害怕鬆讚恨你，是不是？傻丫頭，難道你永遠這麽傻麽？”


  楊霞並不分辨，隻是哭泣。


  薛雨丹想說出果嘎寺寵幸美女的活佛便是鬆讚假扮的，想讓楊霞了解真相後加深對鬆讚的恨意，因而從迷戀這個英俊惡徒的愚癡幻夢中解脫出來，然而話到嘴邊，薛雨丹終於還是咽了下去，因為被鬆讚欺騙奸汙，是她今生最為羞辱難當的恨事，不願被任何人知曉，包括楊霞。


  薛雨丹問楊霞今後有什麽打算，楊霞目光癡呆，幽歎道：“繼續教書唄，還能有什麽打算？既然缺乏自殺的勇氣，就隻能這樣渾渾噩噩地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