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青也做了同樣的噩夢

  馬素貞哼了一聲，不理睬杜康，去衛生間裏匆匆洗漱了一下，跟著杜康出門，到一座大飯廳裏吃早飯。杜半仙早已坐在那裏，喝著早茶，麵前擺著幾樣精致的小菜。


  見到馬素貞，杜半仙用誇張的語調大聲道：“哎呀，我們的馬警官起來了，昨晚在我這大豬圈裏，睡得好嗎？杜康，還不快給馬警官上早飯？”


  馬素貞推開杜康端來的稀粥，冷哼道：“我不吃飯，我要離開這裏。杜半仙，我知道你這裏有古怪，你一定跟羅羽的案子有關聯。你等著，我一定會再來，一定會找到證據，讓你受到法律的製裁！”


  杜半仙淡笑道：“好，我隨時歡迎馬警官大駕光臨我的養豬場。馬警官不敢吃我們養豬場的早飯，沒有關係，可以理解。萬一我們在粥裏下了藥，讓馬警官暈厥過去，被我們豬圈裏那些大公豬占了便宜，可就太悲慘了。馬警官可以到縣城裏去吃飯，我們鳳城縣有特色早點，韭菜包子加蛋花湯。二胖……”


  那個開帕薩特的胖司機立刻跳了出來：“老板，什麽事？”


  杜半仙道：“送馬警官去縣城，如果她敢坐你的車的話。”


  馬素貞對滿臉橫肉的胖司機倒並不害怕，冷笑道：“有什麽不敢，他還敢在車上暗害我嗎？”


  胖司機笑了起來：“有膽識，馬警官，請吧！”


  馬素貞走後，杜康在飯桌旁坐下來，跟父親一起吃早飯。


  杜半仙望著馬素貞高挑背影消失的門口，不由歎道：“想不到那老人家的預言真的實現了，我去對羅建設說了一句詛咒的話，他就真的被自己的兒子殺死了，而且還真有一名美女警官追查到這裏來……”


  一陣怪笑聲在杜半仙背後響起：“我已經代表師父警告了這個賤人，如果她還敢繼續追查羅羽的案件，我會讓她遭受人世間最殘酷的淩辱……”


  杜半仙父子倆站起身子，望向出現在飯廳裏的一名黑袍怪人，長著一顆可怖的豬頭，竟然便是昨晚馬素貞夢裏的那個妖怪！

  馬素貞昨晚的經曆，難道不是夢？


  杜半仙態度很是恭敬，陪笑道：“朱先生，想不到我隻不過按照老人家的吩咐去傳了一句話，羅建設就真的死了，老人家真是神通廣大……那羅建設父子，與老人家有仇？”


  豬頭怪人“朱先生”凝視著杜半仙，淡笑道：“我師父隻是在懲罰不服從他老人家意誌的人。杜半仙，我師父扶持你開養豬場發財，並非為了你幫他老人家傳話，而是因為喜歡你天生的邪氣。你一定要好好服從老人家的命令，做好自己的本分，對於不該多問的，就不要多問。”


  杜半仙父子倆忙彎腰鞠躬，連聲說是。


  胖司機一邊將帕薩特開得飛快，一邊跟馬素貞調笑。馬素貞自然不理睬他，坐在後麵，全神戒備，唯恐有什麽古怪。半小時後，便進入縣城，胖司機笑道：“馬警官，杜老板說得不錯，我們這裏的韭菜包子和蛋花湯十分出名，我請你吃早飯好不好？”


  馬素貞冷冷道：“不用了，謝謝，你靠邊停車吧，我就在這裏下車。”


  馬素貞已經決定，如果司機不停車，她將采取強製措施。對付這個流裏流氣，但不帶邪氣的胖司機，她還是有信心的。


  然而她想發泄怒氣的願望成空了，胖司機順從地把車停到路邊，還主動下車為她拉開車門。馬素貞下車後有點錯愕，正要轉身離開，胖司機將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塞到她手裏，笑道：“馬警官來一趟不容易，杜老板吩咐過了，一定要讓馬警官帶回去一點紀念品。這是杜老板的一點心意，請馬警官一定要收下。”


  馬素貞捧著盒子，隻見包裝十分精致，上麵印著“高級補品，男女皆宜”，背景是青山綠水，卻不知道盒子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馬素貞想扔掉盒子，罵幾句嘴，可抬頭一看，胖司機早已開著帕薩特，揚長而去。


  馬素貞忽然改變了主意，心想：“杜半仙總不敢在盒子裏裝定時炸彈，我如果拒絕這個禮物，倒顯得我膽怯了。”


  於是把盒子夾在脅下，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回賓館取了簡單的行李包，訂了機票，退房後再打車，直奔機場。


  這次到鳳城縣，雖然受了戲弄和驚嚇，但也不能說一點收獲都沒有。馬素貞可以斷定，杜半仙一定與羅羽的案子有關聯，她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或者說有一個神秘可怕的人物，在威脅自己放棄調查羅羽的案子。馬素貞確實預感到難以形容的恐怖和淩辱，但她絕不會放棄。


  回到自己工作和生活的那座省城，馬素貞在機場給楊小青打電話，楊小青不在局裏，打到家裏，聽筒裏傳來楊小青顫抖的語音：“姐姐，你回來了？快回家來……我快被嚇死了……”


  馬素貞大吃一驚：“小青，究竟出了什麽事？”


  楊小青道：“我……我做噩夢了……”


  馬素貞心裏一陣抽搐，說了聲“你別怕，在家等我”，掛斷電話，打車往家裏趕。


  回到家裏，隻見楊小青秀發蓬亂，衣衫不整，抱著雙膝蜷縮在臥室角落，一雙眼睛空洞無神，見到馬素貞，楊小青空洞的眼睛裏陡然射出恐懼的神色，顫聲道：“姐姐，你……你怎麽還敢穿這條牛仔褲？！……”


  馬素貞瞧了瞧自己穿的牛仔褲，上前扶起楊小青，把她抱在懷裏，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不要怕，告訴姐姐，究竟做了什麽夢？我的牛仔褲怎麽了？”


  楊小青埋頭在馬素貞懷裏，發了好一陣子抖，才被馬素貞扶到床沿坐下，姐妹倆並排坐著，楊小青麵色蒼白，櫻唇發抖，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噩夢。


  原來，楊小青雖然個子不高，但對自己的苗條身材還是很有信心的。她覺得馬素貞穿牛仔褲很漂亮，便去買了一條同樣款式和顏色的牛仔褲，周末時穿在身上，去秦山火電廠調查詢問迫使汪燕琳母子倆辭職的那個神秘惡魔。調查沒有取得什麽成果，晚上楊小青卻做了噩夢。


  楊小青夢見，自己像狗一樣趴在屎尿橫流的豬圈裏，周圍一頭頭黑毛豬目光幽綠，發出野獸般的哼唧聲，長長的豬嘴將自己拱來拱去。楊小青嚇得尖叫起來，想爬起來逃跑，卻不知為何，渾身無力，根本站不起來，隻能像狗一樣在豬圈裏爬。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令楊小青感到魂飛魄散的是，後來豬圈裏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袍的豬臉怪人，揮動一根鋼鞭，不斷抽打在自己的背脊和豐臀上，將牛仔褲抽打成碎布片，血肉模糊。


  馬素貞也變得麵色蒼白。不久前在機場跟楊小青通電話，聽說楊小青做了噩夢，她就有一種可怕的猜測：楊小青會不會跟自己做了同樣的噩夢？想不到猜測果然變成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