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生對豬恐懼
馬素貞苦笑道：“我也感到杜半仙跟這件案子沒有關係，如果我到了江西鳳城縣，能夠找到他，多半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如果找不到他，或者說他不敢回家鄉，不敢讓人知道他的行蹤，那麽在找到他之前，他將會是羅羽案件中的一個長久疑點。我現在擔心的是，王副局長不會準我的假讓我去江西。小青，你那邊的調查情況如何？”
楊小青為馬素貞夾了一個蝦丸，搖頭道：“根據我的調查，羅建設的性格和生活方式，不可能有什麽仇人。姐姐，我忽然想到，我們是不是把調查的方向搞錯了？羅建設沒有仇人，他的兒子羅羽呢？會不會是羅羽跟人結下了深仇，被人用邪術控製住，去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馬素貞險些吐出嘴裏的蝦丸，瞧著楊小青，驚喜道：“小青，你的思路越來越寬廣了，我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按照羅羽追求自由的個性，他與人結仇的可能性遠遠大於他的父親。小青，你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多半有點調查收獲了，是不是？”
楊小青道：“羅羽從小成績優異，性格坦蕩不羈，屬於那種至情至性的人。他大學畢業後先是當了一年中學教師，因為得罪校領導被開除。隨後進入火電廠工作了兩年，辭職後閉門讀書半年，考上了公務員，被分到區政府當秘書，又因為得罪領導而被開除公職……”
馬素貞截口道：“等等，剛才你說到羅羽在火電廠工作了兩年後辭職，他為什麽辭職？”
楊小青笑道：“姐姐你果然思維縝密，我在調查過程中產生懷疑，也是因為這一點。羅羽在火電廠上班兩年，雖然沒有得罪什麽人，但他卻在火電廠愛過一個女人，並且結交了一個好朋友。”
馬素貞點頭道：“嗯，這個被羅羽愛過的女人，還有他結交的那個好朋友，值得調查。”
楊小青道：“根據我的調查，羅羽和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好朋友之間，有十分奇特的故事。那個女人起初叫汪燕琳，後來又叫蕭黛玉。羅羽的那個好朋友，叫汪傑。蕭黛玉據說是一個身世淒苦的絕色美人，在文革時受到一個大惡魔的欺辱，多年來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化名汪燕琳在火電廠上班，就是為了等待自己的兒子汪傑。母子重逢後為了躲避那個大惡魔，辭職離開了火電廠。羅羽的辭職，多半是因為愛情的幻滅，還有就是好朋友汪傑的離開，使他十分惆悵。以上是我盡了最大努力打聽出來的資料，至於羅羽和蕭黛玉、汪傑之間的具體故事，我還未完全打聽出來。”
馬素貞喝了一口啤酒，沉吟道：“看來我們調查的重點，應該轉移到羅羽在火電廠上班時，與那個蕭黛玉，還有那個汪傑之間的故事上了。你提到在這個故事裏有一個大惡魔，是否到目前為止，隻知道有這麽一個大惡魔，至於這個大惡魔的詳細資料，還一點都沒有？”
楊小青點頭道：“是，究竟是什麽大惡魔，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到這裏，兩名警花忽然感到嬌軀一陣發冷，仿佛有一股陰風吹過火鍋店的大廳。楊小青的纖手，移向腰間的手槍。馬素貞要鎮定得多，凝視著楊小青，嗓音有點嘶啞：“你也感受到了？為什麽一提到這個大惡魔，就渾身發冷？”
楊小青顫聲道：“又是這種極為不詳的預感，警告我們如果繼續調查羅羽的案子，將有極大的災禍和淩辱降臨到我們頭上，但是……姐姐，我們不會退卻的，是不是？”
馬素貞努力使自己語音堅定：“是，我們絕不會退卻！……”
為避免碰釘子，馬素貞隻請了周一周二兩天假，加上之前的周六周天，四天時間，坐飛機去江西鳳城縣，應該夠用。
楊小青本想跟馬素貞一起去，卻被馬素貞強製留下，繼續調查羅羽和蕭黛玉母子倆的故事，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鳳城縣是江西北部一個小縣城，比較偏僻，人口也不多。馬素貞按照杜半仙的表弟——石坡街小公園管理員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杜半仙的家——一個破敗小區的六十平米單元住宅，開門的是一個佝僂著腰、衣衫襤褸的瘦小老太太，見到穿著T恤牛仔褲、紮著馬尾辮、青春靚麗的馬素貞，很是吃驚：“你找萬倉？你是他的……新女友？……”
馬素貞哭笑不得，心想這個杜半仙，看來不但會算命騙錢，還熱衷於泡妞。她沒有亮明自己警察的身份，淡笑道：“我不是杜萬倉的女友，隻是受人之托，來給他帶個信。老太太，您是杜萬倉的母親？請問您的兒子在家嗎？”
老太太還未回答，屋裏傳出一個陰冷的語音：“你受誰之托給我爸爸帶信？你究竟是什麽人？”
馬素貞這才發現，屋裏陰暗的角落裏，站著一名麵色蒼白的少年，一身黑衣，身材瘦小，大約十三四歲，頭發髒亂，憂鬱的眼神裏透出一種邪氣。
馬素貞很是驚異，嘴上微笑道：“我受你爸爸的表弟之托，來找你爸爸有點事。小兄弟，你是杜先生的孩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來找你爸爸麻煩的。”
那少年冷笑道：“我爸爸才不會怕人找他麻煩。他不過給人算命掙點錢養家糊口，總比那些殺人越貨的強盜好。何況我爸爸現在早已不算命了，他已經做了老板，怪不得有你這樣的美女來找他，還不是為了錢，對不對？”
馬素貞感到杜半仙的這個兒子，或許從小生活在一個不正常的家庭環境裏，因此變得神經質。馬素貞微笑道：“你爸爸做了老板？那好啊，請問他現在做什麽生意？不管做什麽，一定比給人算命強。”
那少年瞧著馬素貞，眼裏的邪氣越來越濃，用一種譏誚的語調道：“我爸爸現在跟人合作，承包了一個養豬場，專門飼養那種有野豬血統的大肉豬，那種豬十分凶狠，但肉很好吃，價錢也很貴。這位美女，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我爸爸的養豬場？”
豬？！……馬素貞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冷冷地瞧著杜半仙的兒子，表麵鎮定，內心卻一陣驚惶。馬素貞有一個連楊小青也不知曉的秘密，她從小就對豬十分恐懼，不要說那種凶狠的長著獠牙的大野豬，就連一般豬圈裏飼養的那種脾氣溫和的肉豬，也會令她雙腿打顫。為何天生對豬感到恐懼，馬素貞自己也說不清楚。馬素貞平時很少吃豬肉，以至於有人根據她的姓氏，以為她是伊斯蘭教的民族，其實馬素貞是百分之百的漢族，之所以不吃豬肉，並非如她自己解釋的那樣討厭豬肉的味道，而是出於對豬的恐懼。
瞧了杜半仙的兒子半響，馬素貞嘴角終於泛起一絲微笑：“恭喜你爸爸，竟然做了老板了，這當然比給人算命要好。那就麻煩你給我帶路，去見見你爸爸，可好？”
杜半仙的兒子冷笑道：“好，有什麽不好？我爸爸雖然當了老板，但飼養那些凶狠的豬玀是很辛苦的，需要你這樣的美女去給他安慰。”
說著便向門外走來，馬素貞側身讓過，感到這少年身上有一種極度陰冷的氣息。
杜半仙的母親客套道：“哎呀，這位大姑娘，也不喝口水就走嗎？吃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