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紅妝

  他絕了折磨崔嫣的心，卻也沒有放鬆警惕。他要是這麽容易親信，早就死了一千一萬次了。


  天氣寒涼，鮮血順著崔嫣的額頭留下，浸潤了發絲，或許是留了很多血的原因，崔嫣的麵容有些發白，脆弱的模樣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可是眉眼間的倔強、不屈，竟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這一身的紅，隻增英氣，未減顏色。


  他望著她，她亦望著他，沒有分毫的退縮，四目相對，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同類的感覺。


  “隻聞崔家兩紅妝，不知三女世無雙。”蕭鈺淡淡的感歎道。崔嫣的聰穎，他是看在眼裏的，隻可惜，她是崔家女，和崔浩然流著相同的血液。


  抬眼打量了一下金華殿，最後眼光落在一旁的王嬤嬤身上。


  “嬤嬤近來身子可好？”


  王嬤嬤磕頭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皇上太後聖恩，奴才身子還算硬朗。”


  看著禮儀滴水不漏的王嬤嬤，蕭鈺也不知再說什麽。


  複看了一眼崔嫣，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出寢殿。


  王嬤嬤起身，走到崔嫣麵前彎下身子行了一禮，跪坐在崔嫣的身旁說：“娘娘，您額頭上的傷要快些處理，要不然，恐會留疤。”


  崔嫣雙眸緊閉，臉上看不出悲喜，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著。


  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都沒有，再美好的容顏又有什麽用？


  王嬤嬤也不催促，安靜的跪坐在崔嫣的旁邊。


  哪有姑娘不愛惜自己的容顏，苦了崔嫣這孩子，小小的年紀……


  金華殿的宮人們，依然齊刷刷的跪著。


  他們本是伺候帝後洞房禮節的，主子沒有發話，自然不敢起身。


  “娘娘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創口似乎不大，可是血還流著呢。


  “日後的路還長……”王嬤嬤又道。


  她向來冷情，今天也不知是怎地，看到這樣的崔嫣，一顆心像是被什麽給狠狠揉捏一般，揪得生疼。


  或許是因為是這極其相似的容顏吧，王嬤嬤如是想到。


  聽到王嬤嬤的話，崔嫣抬起雙眸，朝她伸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肌膚白皙如玉，似有幾分透明。


  崔嫣的皮膚很白，被蕭鈺捏過的下頜此刻腫了起來，紅紅的看著甚是可憐。


  王嬤嬤將崔嫣扶了起來。


  一整天水米未進，又被蕭鈺這樣一扔，崔嫣隻覺得身子骨發軟，沒有一絲力氣，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好在，王嬤嬤是宮裏的老嬤嬤了，將崔嫣穩穩扶住，這才沒有掉到地上。


  剛才坐著還不覺得，這一動，身上便似被車子碾過一般疼痛。


  柳眉輕蹙，崔嫣此刻並不好受。崔嬤嬤連忙將崔嫣扶到床上坐下。


  “去打點熱水來，帶上藥膏。”一道眼神過去，一個小宮女退出殿外去拿熱水。


  崔嫣拿手拍了拍王嬤嬤的手。


  柔荑似無骨，嬌軟修長。


  冰冰涼涼的，觸感極好。


  “娘娘是聰明人，自然不用奴才說也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憑她識人的眼光，眼前的這位肯定不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