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草仙丹
見此,玘微微一怔,朝木心扔了一句“去菁嫵閣找你師父”,便抱著青鸞掠去了肅清院。
瑤入住菁嫵閣,因後麵是香樟林對孕養不利,木心要隨玘殿前隨侍,這做師父的便代勞了徒弟的事。這會兒正在菁嫵閣種植藥草中和那香樟的氣味。
聽得,木心風似地掠去了長生宮。
曜夜輕歎了一聲,命天玄招呼著眾神回了淩雲殿。所幸賜婚已畢,接下來的也都是天玄能應付之事。
眾神散去,蔚時又與曜夜說起了那認親之事,說是殷予在無意間聽到了這兩人前世的父子關係,問曜夜願否相認。
本就是作假之事,曜夜自然不會相認,便言語推托著日後再說。說罷,蔚時回了淩雲殿。曜夜徑自回了摘星樓。
事情就這樣過了去,隻是兩人怎也沒料到會被有心人蹲候著聽了去。
就在這倆走後不久,花繁葉茂的蓮池中一枝蓮蓬隨風輕晃抖落出了螞蟻般大小的伊炤。
池中青翠玉白擠擠挨挨的,加之仙家之物本就仙氣極盛,伊炤有心隱藏,這裝著心事的曜夜和蔚時還真是難以察覺。
……
落霞院,院中有山水,碧水清流,霞光隱隱於仙石之間。
偌大的院落植滿了藥草,錯落有致的十幾間木屋依傍著山水,月光下如詩畫般清悠靜遠。
丹藥房裏,燈火通明。一小藥童噘嘴垂首而立,眸子餘光偷偷地打量著正坐在窗台邊梨花椅上翻看藥典的啟顏。
一側,兩人來高的藥櫥前,著一身灰白相間長袍的其梓懸浮著身子,從藥櫥頂層的抽屜裏取出了兩瓶丹藥,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將東西呈給了啟顏。
“尊神久等了,師父去時其也不在,他不知道師父給配的這幾味血草仙丹就是給您的,怠慢了尊神,尊神勿怪。”
其也是知應遊曆時收的關門弟子,隨知應入住落露院不久。
啟顏來落霞院取藥時其梓不在,其也不識啟顏,又因配藥是曜夜過來交待的,怕弄錯便磨蹭著未給啟顏拿藥,直至這其梓回來。算算時間,啟顏是等了將近小半個時辰。
聽罷這其梓的話,啟顏溫和地看了其也一眼,笑道:“無妨,我也不急,如此珍貴之藥,謹慎點沒錯。”
“尊神大量。”
其梓躬身給啟顏作了個輯,轉頭看向了還杵在原地的犯錯之人,“其也,愣著幹什麽,還不給尊神賠個不是。”
聽得,其也有些不情不願地過來給啟顏鞠了個躬:“其也不識尊神,尊神莫怪。”
見他這般怠慢敷衍,其梓不禁白了他一眼。見此,其也也不肯示弱,當即回瞪了其梓一眼,那眼白得見不著半點黑眼珠子。
看得啟顏“噗嗤”笑了出聲:“不怪,我看你到是機敏可愛的很,小小年紀便很有主見,難得。”
本就是自己怠慢,這一說,其也倒是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重新給啟顏鞠了一躬,隨後拎著一盒子大步地走了出去。
“你作甚去?不許出去!”
九重天賓客雲集,其也年少貪玩好強,製止他外出,其梓是怕他惹事生非。
聽聞,其也頭也沒回:“誰要出去,我給菱姐姐上藥呢!”
說著,人便進了斜對麵山石後的一間廂房。動作迅敏奇快,也就是眨眼的工夫。
見他如此匆忙,啟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來還是我耽誤他了。”
“哪有這事,”其梓急忙解釋道:“師父出門前給彩菱上過藥的,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說得是實話。不過,他是不知道這其也是真的給彩菱上藥去了,拿得還是啟顏瓶裏的血草仙丹。
聽得如此,啟顏笑了笑:“那就好,要不然真罪過了。時辰不早我也該走了,你師父回來,幫我轉達一下謝意,”
“這是師父該做的,尊神客氣了,其梓到時跟師父說一聲。”
“那就有勞了。”
說話間,啟顏走出了房門。其梓恭送而出。
外頭,月光如洗,景物清明猶如白晝。
夜風吹拂,送著一陣陣的藥草清香。啟顏忍不住貪戀地深吸了一口氣,回頭道:“別送了,回吧。”
“尊神千年也難得過來一回,就讓其梓送您出去吧,順便看看這落霞院的夜色。”
其梓與啟顏有些淵源,對啟顏也挺崇拜的,不論個人原因還是出於禮節,他是怎麽也不可能讓啟顏獨自離去的。言罷,便對啟顏作了個請的手勢。
盛情難卻,啟顏也隻有隨著他了。
落霞院構建奇特,石道婉延,邊走邊看也是要費上不少工夫。於是,一路走著倆人也便閑聊了起來。
“其梓,你隨著你師父也有些年頭了吧?”
“嗯,二千餘年了。”啟顏在前,其梓便不緊不慢差著一步的距離隨在他身後側,溫文有禮的。
“真快,初次見你,你也就與你那小師弟一般大小。”
“是啊,第一次去歧靈,我也跟其也一般頑性,偷溜進夢室,還故意打爛了夢瓶,您也沒責罰我。其梓真是羞愧。”
“沒事,你不提我都忘了,你怎還記得呢!”
“故意的,也太慚愧了,害得您費時費力的。”
“其也,你師父這是去哪了?今晚席上也沒見著。”
“在長生宮,說是給帝妃娘娘的菁嫵閣種植藥草,以免那香樟林對娘娘日後孕養不利。”
“原來如此,”別人不知這帝妃是誰,啟顏是清楚的很,說著不禁輕歎了一聲,又道:“怪不得沒見著。人人在長生殿喝酒閑聊,你師父卻是奉命種藥草,還真是難為他了。”
後頭的言語,啟顏是由感而發。琰奉命邊境形影單隻,而這帝君卻是搶了人坐擁在側,心想著,啟顏也便說了這番話,算是借題而舒心中之鬱。
其梓是啥也不知道,聽聞便笑道:“這事師父樂意著呢,臨去時眉開眼笑的。針對著拿了藥草不說,還將那院子裏的好的珍稀的全挖走了。”
“是麽,”啟顏鼻中逸出一聲輕笑,道:“看來你師父還是挺支持帝君娶這玉瑤公主的。”
“那是自然,師父說帝君和帝妃娘娘是百折千磨才修得在一起,他是真的替他們高興。”
“是嗎?那還真是好事。”
在這件事上琰是處在不可逆轉的弱勢,啟顏是真心的替他難過,作假的應付了一句,接著也便沒了言語。
心至所致,傾刻間氣氛也變得沉悶,不自然了起來。
走了一段路,為緩解這種不自在,其梓忍不住就問了:“尊神…是有心事?”
“……噢…無事,“
一語回神,知失態,啟顏當即便恢複了方才的笑容可掬,“隻是聽著這香樟林想起了一些往事。這樹呀,是聖尊種植的,一晃眼幾萬年就這麽過去了。”
“帝君和聖尊夫婦的故事,其梓聽過不少,這香樟林是聖尊種的倒是沒聽過。裏頭可典故,尊神可否說說?”
這仨的故事向來精彩,其梓也是忍不住想聽。
啟顏素來和藹,聽此,笑了笑也便與他說道了起來。
這邊是相處融洽,其也這邊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他拿著藥進去是滿心歡喜地要給人上藥,不料卻被人狠狠地訓了一頓,還逼著讓他送回去。
仙丹本就是偷拿的,送回去自己就成了賊了,監守自盜不說要不要處罰,這麵子上他也是拉不下來。
其也這會是說啥也不幹,看著隻蓋著一塊白色薄錦趴在床上的人,沒好氣地嚷著:“兩瓶上百粒的血草仙丹,他也用不完,我撿兩顆怎了!憑什麽好的就該是他們的。”
兩顆血草仙丹,他是打算一顆讓她吃,一顆給她敷的。
“快送回去,算彩菱姐求你了。”
“彩菱姐?得了吧,你要是彩菱姐我才懶得管你。”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其也得意地看著這床上麵色蒼白的人,“你也別想賴,昨兒個你姊妹倆說話我早聽見了,你是彩薇姐,你替了彩菱姐。不用這藥我就揭發你,用不用?”
其也第一天進落霞院是彩薇給他打點的住房,之後她更是事事照拂待如親弟。在其也的心裏,除了知應,這三界最親的便是彩薇。
而言語懶得管彩菱,倒也不是他又多不待見彩菱,彩菱有多不好,隻是知道彩薇替了彩菱後,他是沒來由得就覺得彩菱是心狠的人,再者對彩薇也是越發敬愛。
聽得,彩薇哭笑不得,無奈而又寵溺地說道:“小鬼,早知道了,還一口一個彩菱姐。聽話,快送回去。好好賠個不是,求尊神不要說就不會挨罰了。”
“我不去,這會肯定走了,要去你追去!我不攔著。”
說揭發隻能是唬人,唬不住,便作難起了彩薇不能動。這小不點還真如啟顏所言相當機敏,有主見。
“你這孩子,何時變得這麽不懂事了。”
身上的傷口疼得鑽心,彩薇本不想多說,這下是不說不行了,停歇著頓了一會後,示意著其也坐在床沿,強撐說道:“你師父給啟顏尊神仙丹,絕不是給他一人的。若我猜得不錯,帝君這是要一統三界了,如是,尊神他們就要去魅族的幻影湖住紮。神族與魅族從無交集,他們無影無形,比一般的對手是可怕多了,一不小心,憑你有多高法術也逃毒手。神君和師父是怕尊神他們遭遇危險才給了這麽多。神血草不比其他,神君信任啟顏尊神,他也隻是暫管的。一入戰場就是生死相博,這兩粒仙丹就是兩條命,你明白了嗎?”
一番話,彩薇掐去了很多內容,她所猜到的遠遠不止這些。
“真是這樣?”
說完彩薇已是累得不行,笑著微微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雖年少懵懂無知,但這事非大義,其也是分得清的,心想著要送回去又怕彩薇撐不過這個劫,左右為難爭紮了一番,紅著眼說道:“彩薇姐,那你怎麽辦?”
“不要緊的,”知道他心疼自己,又怕他不肯送還,彩薇撐著便又說道:“帝君吩咐過,你師父給我用的藥都是上好的,不會有事。凡事都有定數,福德不夠血草仙丹也不是隨便能用的。你放心,熬過了姐姐還能增修不少。去吧!”
一聽這話,其也是不高興了,脫口就說:“不要說帝君,我現在討厭死他了。自己管不住媳婦兒要跑就拿人牽製,我要是聖尊我早反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