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爾虞我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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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之人是前不久被玘召回天庭,掌管三千凡世風雪雨水之事的夅霙。
夅霙這一問,淩雲殿中頓時鴉雀無聲,準備聽聽這月狐族長老有何高見。
月狐族的巫神咒無解,誰都知道,能有什麽高見?為求心寬,無非就是將人圈起來日夜守護,能避則避。
曜夜還政,玘不可能再住岐靈。他本來就盤算著要將瑤弄上天庭,禁錮在自己身邊。延年此舉,剛好是稱了他的心意。
想借著延年之口說出,玘笑著說道:“是啊!長老可有高見?”
延年稍稍猶豫了一下,言語道:“小神慚愧,此事無解,卻不知道何時發生,又以何種方式而發生。想來想去也就一個笨辦法。”
“笨辦法那也是辦法,說來聽聽!”玘淺笑如舊。
延年躬身,言語道:“日後之事誰也難料,為防萬一,小神認為,帝君應賜我家尊主與尊妃娘娘兩地而居。然後,再對尊妃娘娘加以守護……”
不等延年說完,琰爽朗笑道:“帝君,他這法子,確實不是什麽聰明的法子……”
聽了延年這所謂的法子,結合玘眼下的神情,琰是猜出了玘的心思。他知道,玘這是要動人了。
為了避免再次被牽著鼻子走,顧不得君臣之儀,這回,他是搶先開了口,接著話鋒急轉道:“但也可行,算是無法中的法子。那事情就這樣定了吧!岐靈剛好有一處清幽之地,亦適合菱鑰日後修煉。回頭,臣弟讓人打掃打掃,添置些物件,即可入住。”
琰所說的清幽之地是他早年坐修過的一方石洞,位於岐靈城最北麵的一處山嶴,洞裏滴水成冰又暗無天日,壓根不是什麽住人的地方。
菱鑰在岐靈住了幾百年,對岐靈與琰的過往,她是相當的熟悉。
知道琰說的是哪兒,不由得鼻子一酸,皺著眉頭輕聲理怨起了延年:“長老,你害死我了,那不光離莊子幾百裏地,還不是人住的地方。”
琰冷著一張臉,鼻中輕嗤了一聲。
延年沒想到自己的提議會被琰利用,聽此是怔了怔,心裏立馬尋思起了如何應對。
這時,玘看著琰淺笑道:“你既然覺可行,那便這樣吧。隻是,你們新婚燕爾的,住遠了不合適。尊妃有孕在身,天後常念著不放心,想接來天宮。既是這樣,我看,還是讓她留在瑾瀾別苑好了,也省得你新歡遠居,兩頭難顧。眾卿覺得,本君言語得可是?”
“帝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事情有了轉機,延年急忙附聲稱是。
隨後,殿內一眾亦是開了口。
這個說:“遂了天後心意,又能麵麵俱到,帝君言語得甚是!”
那個又道:“帝君言語得極是。尊妃本是天帝之後,瑾瀾別苑又是聖尊居所,真要將兩位娘娘分兩地而居,尊妃娘娘理應居於天宮。”
“嗯……確實是這個理,聖尊言語的,我看還是帝君所說的比較可行。”
“對……帝君言語在理呐!”
……
眾神一片讚同之聲,琰壓根就沒了反對的機會,不由得心裏直怨自己,不該順了那延年的話。
人沒送成,卻把自己給帶進了陰溝裏。想想,也是悲哀!心情可想而知。
聽著底下的言語,玘這會是眉目含笑地看著琰:“既然都讚同,那就這樣定了吧!月狐菱鑰貴為一族之尊,今甘願嫁入岐靈為聖尊側妃,其心可鑒,其行可嘉。念此,本君特賜其月妃之稱,入住瑾怡苑,待遇等同尊妃。另外,兩人新婚燕爾,聖尊可免朝事一年……”
瑤這一刀,紮得玘是徹底的“失心瘋”。仗著帝君的身份,他這回是鐵了心要把“壞事”做絕。
從瑾怡苑裏搶了人,又往瑾怡苑裏塞人,可免朝事一年,他更是明明白白地把琰先分給了菱鑰。
論才幹,琰不輸玘分毫,論瘋狂,論腹黑,琰是望塵莫及。強迫的事,樣樣都是超出了琰的底線。
聽罷,琰是鐵青著臉,恨不得上前狂扁他一頓。顧忌著瑤,他是忍了又忍。
玘言語間歇,殿中眾神又是紛紛稱是。總之,帝君金口玉言,話已出口,作為臣子的琰顯然是沒了話語權。
菱鑰偷偷地看了琰一眼,心中竊喜狂歡。
看著琰因生怒而發青的臉,玘接著又說道:“朝事已畢,時辰不早,都散了吧!本君先前已吩咐過司禮,給聖尊和月妃在神君的摘星樓別殿收拾了新房。今夜晚宴後,眾卿可去那邊熱鬧熱鬧。”設新房與摘星樓,玘是有意為之。
為了不給琰強言反轉的機會,言罷,玘便起身離了王座,徑自往側邊的專用通道而去。
眾神齊聲躬送。
琰眼看著玘起身離座,忍無可忍的他上前了幾步,意欲出言阻攔。
延年在他身後,壓低著聲音開了口:“眾目睽睽的,小神覺得,聖尊勿必要以大局為重。如眾神所說,瑾瀾別苑本就是聖尊居所,娘娘居此,怎說也沒有不妥。”
延年言語之時,啟顏與兩個岐靈主事亦不約而同地閃身到了琰的身邊。目的相同,他們亦是怕琰衝動。
別人看不明白,隻道帝君是為了巫神咒,賜尊妃長居天宮。而岐靈一眾心裏是明白得很,帝君這是在扣押、圈禁尊妃。
這三人的關係,岐靈一眾重臣是非常的清楚,他們隻是看破而不言破而已。
三人看似隨意的散落在琰的身側,其實,呈三角半包圍著琰。延年隔著幾步的距離,躬身在琰身後。
被兜攔,琰強忍著怒火,頓在了原地。
站在琰麵前的主事,垂首以隻有琰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聖尊,千萬要以大局為重,凡事可等拿到月王佩之後,台麵下解決。”
玘原本是想琰去取了歸墟靈力。隻是歸墟莫測,取了靈力,不知道會不會對歸墟有所影響。到再後,兩人計劃也隻是要聚齊月王佩和血靈玉,再由玘用天帝封印歸墟入口的密法,去封印歸墟靈力。
玘是天帝正統嫡傳,歸墟的封印密法他自是知曉。
主事言罷,肩並著肩,啟顏又在琰耳邊輕聲說道,“看樣子,帝君是鐵了心要搶人。事已成定局,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等歸墟事畢,你日夜賴在九重天便是。”
聽罷,琰苦笑了一聲。
延年躬身賠笑道:“一切皆是造化弄人,若是聖尊與我家尊主沒有成親……又或者,聖尊待我家尊主能有您待尊妃娘娘一半的好,小神也沒必要出這麽個餿主意。延年知道您與娘娘情深不舍分離,隻是前事猶在眼前。延年還請聖尊多多擔待!”
延年隻當是帝君接納了他的主意,幹了缺德事,心下不無歉意。不過,上述言語,多數還是在責備琰不該對菱鑰置之不理。
琰冷哼了一聲,轉身,冷冷說道:“你這是在說本尊不該冷落了你家主子,是本尊咎由自取。那你不妨問問,你家主子都做了什麽?強人所難了沒?”
言罷,琰是極為生厭地看了菱鑰一眼。菱鑰當即低下了頭。
見此,延年便想為菱鑰講上幾句。隻是不等他開口,殿內的神仙是三三兩兩的過來跟琰打起了招呼。
延年作罷了心思。琰被迫地虛禮客套著。
一邊,天玄伸手意欲扶瑤起身,瑤惱怒地拂了他的手:“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也有份吧?!”
天玄默認。
瑤再無言語,端坐在椅中的她麵無表情,置於雙膝掩在雲袖底下的雙手交握著微微發顫。
瑤知道,借著巫神咒,玘將她圈禁在九重天,目的就是要逼她就範,到時再昭告以真相。
聖尊的王妃,肚子裏懷的卻是帝君的骨肉……事情一旦捅破,琰必成三界的笑柄,歧靈顏麵無存,眾神亦會怒而生變。
天玄隻知道傻幫著玘,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將瑤推進了火坑。
眾神隻知道巫神咒一事,以為將瑤留在九重天守護,便可預防。
而事實恰恰相反,當年若非天帝吃醋猜忌,哪會有後來之事。
眼下的一切,與當年何其相似,又有巫神咒,瑤隱隱覺著自己是死劫難逃了。但比起這點,她更怕的是玘和琰反目成仇,到時便會驗證了巫神咒中,神族凋敝一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