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是真的,不是夢
帶上口罩拴上圍裙,江可申走到陸木林身邊清洗盤子,看了眼藍凡華,低聲問:
“王龍夫,這怎麽回事兒啊?”
陸木林手裏動作不停,低聲說:
“江哥,不用多管他,他來吃炒飯,來就來吧!把他當一般客人就好!”
江可申又看了藍凡華一行人一眼,見沒人注意這裏,小聲說:
“哦哦,剛才我碰到些人順便打聽了一下,沒人認識他,聽他口音像是烏省的人。”
“烏省的啊?”
江可申點頭:“對,烏省的,你的口音是南省的,不過也有點烏省口音的味道,你很能是兩省交界處的。”
…………
藍凡華看了眼陸木林兩人,見江可申拿著看著幹淨的盤子在清澈的水中衝洗,陸木林也把肉洗幹淨了才切的,櫥櫃桌子等也是幹幹淨淨的,覺得他們這個還勉強可以。
隻是想和白玉瓏說兩句話都沒有時間,她一直在忙,擺了調料盒擺一次性飯盒筷子,隨即又在哪裏把零錢分類,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分別整理好用夾子夾好,好像她一直都可以找到事情做。
半響後,陸木林迅速炒了六份飯端到藍凡華一桌,笑眯眯的說:
“請慢用,如果要泡酸蘿卜,涼拌黃瓜,請自己舀。”
“好!”藍凡華笑著點頭。
陸木林剛離開,白玉瓏就端了一個托盤過來,給藍凡華一行人一人麵前放了一小碗水煮白水菜。
藍凡華讓人去舀了點泡蘿卜和涼拌黃瓜後,看著麵前散發著香氣的肉絲炒飯。
一塊塊綠色新鮮的青椒和無數肉絲與白色的米飯交纏在一起,上麵偶爾還有些翠綠色的蔥花,各種分量都很足,看起來也很有食欲。
這時保鏢也舀了涼拌黃瓜和泡蘿卜來了,看著翠綠色的涼拌黃瓜和白色的蘿卜丁,藍凡華抽出一雙桌上筷簍裏的筷子,還沒動筷,一旁的保鏢葉衛東就低聲道:
“少爺,這炒飯有些油膩,菜刺激性很重。”
“無妨,我就嚐嚐。”
藍凡華說著分別夾了一筷子白水菜,涼拌黃瓜和泡蘿卜就著炒飯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不得不承認,這王龍夫的廚藝,還真是不錯。
藍凡華有些遺憾的看了眼麵前的炒飯,卻沒在動筷子,而是繼續看白玉瓏。
陸木林見藍凡華嚐了下味道就不動筷子了,就剩下他的幾個保鏢在吃飯,小聲嘀咕:
“真是挑剔了,這麽浪費,剩那麽多飯,真是不知道大米來之不易。”
隨即藍凡華一行人也像是平常的食客一樣,沒有在說什麽也沒有特殊的舉動。
陸木林一直悄悄的關注著藍凡華,越發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危機感卻更高了。
等保鏢吃了飯後,藍凡華就帶著一群人走了,剛走到車子邊,藍凡華急忙走到一旁垃圾桶邊狂吐。
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了,白得像死人臉一樣。
一分鍾後,藍凡華喝水漱了口,起身拿著帕子動作文雅的擦嘴角。
“少爺,我讓劉醫生來吧!”葉衛東一臉擔憂的說道。
藍凡華把帕子隨手丟進垃圾桶,掏出兜裏的石頭拿在手裏,看了眼對麵攤子上正在舀白水菜的白玉瓏,才回頭看了一眼葉衛東說:
“不用,衛東,我的身體我清楚,安排一下,明早回去,清除一下痕跡,不要讓那些人知道她的存在。”
“是!”葉衛東恭敬的應著。
“這麽久了,蛀蟲螞蚱該收拾了!”
藍凡華小聲喃喃自語,又看了白玉瓏一眼,就上了一旁的車子。
陸木林見對麵藍凡華的車子就這麽離開了,一時間對於他的目的很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又是誰。
今晚和昨晚一樣,來買炒飯的人特別多,三人忙得團團轉,實在是太忙了,看著白玉瓏也跟著忙來忙去的,陸木林也就把藍凡華拋到腦後了。
淩晨時最後一幫加班的客戶走後,陸木林給白玉瓏炒了一份清淡些的炒飯,就像昨日一樣把剩下的飯菜全炒成了一鍋大雜燴,三人就著剩下的白水菜,夾了一些酸蘿卜就在一張桌子上慢慢吃飯。
陸木林吃著飯,突然問:“江哥,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幹嘛啊?”
“以後啊!”江可申扒了兩口飯才繼續說:
“我以後想承包一座山開個農家樂,我女朋友喜歡那種有山有水的農家環境,要是有錢了,還想多資助些貧困的學生上學。”
“為什麽啊?”陸木林好奇的看著江可申。
江可申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沉默了半響後才說:
“這個說來話有點長了。”
“我是被我爺爺從路邊撿回去的,七歲那年他送我去上學報名那天下暴雨,路上遇到了山體垮塌,他的腰被垮下來的石頭砸到了,然後癱瘓了,家裏就我和他,我就沒讀書了。
後來一直忙著想方設法養活我和爺爺,沒時間更沒錢上學。
我認識的字還是抽空趴學校窗戶上偷學的,還被老師逮到訓斥了很多次不允許我偷看。”
“我爺爺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知道這事兒了,有天我上坡挖了紅薯回家,就有個叔叔來帶我走,說是跟他走就能上學,我沒跟他走,也沒在去學校偷學了,為此我爺爺還鬧過一段時間絕食自殺,他覺得他拖累了我。”
江可申端起麵前的白水菜湯像是喝酒一樣喝了一大口後,才繼續說:
“由於我爺爺的身體得長期吃藥,那藥又很貴,我就把他帶到縣城了,因為縣裏撿瓶子,工地幹小工,不怕苦幹髒活累活就有收入。
我給他買了輪椅,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好讓他呼吸下新鮮空氣,一個人屋裏呆久了不好。
19歲那年有個大嬸看我踏實有孝心,給我說親,是個高山裏18歲的漂亮姑娘,那戶人特別窮,一家八口,兩個大人六個孩子擠一間房,床都沒有一張,睡在一堆木板上,屋子還四處漏風,米飯都吃不起。
我覺得那姑娘人勤快,我也挺喜歡她的,就同意了親事,隨後就帶她和她弟弟妹妹來縣城逛了逛給她們都買了衣服那些的許多東西。
送她們回去時帶著禮品,媒人,八千塊錢上門提了親,看好日子三個月後結婚。
她們村那時彩禮最高6千塊錢,我挺中意她的,就給了8千。”
江可申停頓了一下,見陸木林和白玉瓏都看著自己,明顯想聽下文,吃了口飯才繼續說:
“那時想著要結婚了,我還特意租了套好點的房子,接她來縣城去選購窗簾家具用品什麽的,我沒想到她會被一個賣米線的兒子一碗米線就騙上床了,真的是就一碗米線,那時6塊錢一碗加肉那種,還是我帶她去那家吃過一次米線。
要結婚前兩天她滾下山坡我得到消息,去接她送醫院才知道她懷孕兩個月了,但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就怕她覺得我孟浪了嚇到她。
一問才知道,她覺得那個男人有文化,是個中專生,我一天學沒上,就是個大老粗。
我和那個賣米線的兒子打了一架,那個賣米線的有關係,我被拘留了一個月,出來時她就已經跟著賣米線的兒子跑出去了。”
“那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畢竟我這也算被戴了半個綠帽子,那些人就愛在我爺爺麵前指指點點議論,話特別難聽,我就去拿回了彩禮帶著我爺爺還有幾個兄弟去了外地。
但我爺爺就一直覺得要不是我沒上學,這親事就黃不了,很自責。
時常念叨要是有免費的學可以上該多好啊!那時還沒有義務教育,看到那些因為沒錢輟學打工的年輕人,他就會一天到晚念叨,恨不得出錢供那些人上學。
我就覺得吧,要是我以後有錢了,就多資助些上不起學又真的想上學的人上學,我爺爺會高興的,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自己體驗過沒上過學的苦,有人需要幫助能幫就伸把手,。”
陸木林沒想到有一身匪氣的江可申還有這樣的故事,不過也覺得那個姑娘沒眼光,跟著江可申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絕對不會虧待老婆的。
想起通過繩索渡河去溝溝村上學的那幫小孩,點頭:
“確實,現在也有人上不起學,就溝溝那邊我都看到一幫學生,書包都沒有一個。”
“就縣城都有,我現在都資助了一個,我女朋友那班的學生,母親重病常年要吃藥,一家就靠個殘疾的父親賺錢養活,他家真是買個五毛錢的本子都得從牙縫裏擠出錢。”
江可申想起那個小孩,一家日子也確實艱難。
“那確實挺困難的。”
陸木林想起江可申說他現在一個人住,好奇的問:
“江哥,那爺爺呢?怎麽沒和你住一起啊?”
“他七年前就舊傷複發去世了。”
“抱歉,江哥,我不知道爺爺已經去世了。”
陸木林一臉歉意的說道。
江可申搖頭:“沒事,他其實也是解脫了,他長期在病痛中,我拚命賺錢後來還四處借錢,沒辦法借過高利貸,給他買最好的藥帶他去看最好的醫生都沒有用,常常疼得受不了就咬著筷子,筷子都不知道咬斷了多少根。”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後,陸木林看著江可申一身匪氣,好奇的問:
“那江哥你怎麽來賣炒飯了啊?看樣子你不像是賣炒飯的。”
江可申笑了笑,問:“不像個好人是不是?”
陸木林有些糾結的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看起來不像賣炒飯的。”
“我爺爺去世後我為了還債,帶著一幫兄弟幹了四年給人當討債的打手,還專門幫那些有錢人處理些見不得人的事。
後來碰到了我現在的女朋友君君,我想娶她,給她安穩的日子,幹那行收入雖然高但是風險太大了,反正債還完了,剛好遇到了些事情,我就賣了房子車子賠了錢散了人去學了做菜,覺得這擺攤賣炒飯也賺錢,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陸木林覺得江可申經曆實在是太豐富了,看著年紀不算大。
陸木林給白玉瓏夾了筷子菜在她盤子裏,好奇的問:
“那嫂子在哪裏啊?怎麽都沒見過她?”
“她這兩天有事回老家了,明天就回來,她是二街背後那個小學的老師,剛畢業才參加工作。”
一說起左雯君,江可申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
把攤子收拾好分了錢後,回到家,陸木林就帶著白玉瓏去洗澡,剛洗了澡,陸木林直接把白玉瓏打橫抱起就大步往衛生間大門走。
白玉瓏看到一旁地上盆裏的下午沒清洗的衣服,急忙喊:
“老公快放我下來,那衣服還沒有清洗,衣服還沒有洗。”
“放那裏明天我洗,阿瓏,這麽晚了,先睡覺,不洗衣服了。”
白玉瓏雙手摟著陸木林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應道:
“可是我下午睡了,還不困的,我把它洗完吧!你困了先去睡吧!”
“不不不,你陪我,好阿瓏,你不困不睡的話,那就躺著和我說說話也行,乖啊!”
話雖然這麽說,陸木林手卻不安分了。
陸木林把白玉瓏抱進臥房放在了床上,立馬俯身親了下去。
突然白玉瓏想起今天上午去賣石頭的錢還沒有給陸木林,想著那麽多錢他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的,急忙推了推陸木林,含糊不清的喊:
“等,等會兒。”
陸木林放開白玉瓏,翻身到床上壓在白玉瓏身上,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不解的問:“怎麽啦?阿瓏?”
白玉瓏從陸木林身下爬起來,看了眼屋裏,才神神秘秘的說:
“老公,我給你看好東西。”
隨即白玉瓏手一晃,床前就出現了一大堆一疊一疊整整齊齊嶄新的百元鈔票,空氣中都漂浮著一股錢上油墨的味道。
陸木林看著突然出現的錢,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閉了閉眼,錢還在,沒看花眼。
又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馬有鑽心的疼痛傳來,這是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