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間蒸發了
白玉瓏一直走到梨樹旁邊才停住腳步,這裏是一個小山坡,剛好可以看到兩三百米外的陸木林的家。
陸木青越過白玉瓏,跟個猴子一樣利落的爬上梨樹,伸手摘了個成年男人拳頭大的梨放進兜裏。
隨即直接抱著樹幹從七八米高的梨樹上梭了下來,大步跑到白玉瓏麵前,掏出梨,獻寶一樣地遞給白玉瓏,樂嗬嗬的說:
“姐姐,給你,我家的梨大吧!都是我哥管理的呢,他給梨修剪的枝條,村裏別家的梨都沒有我家的大,也沒有我家的甜。”
陸木青爬樹的時候,樹幹上的髒東西沾了些在她的手上,她拿著梨,也蹭了些髒東西在梨上。
白玉瓏看著陸木青拿著的梨,確實挺大的,上麵還有一點露水,顏色翠綠色,看著挺好的,就是梨上麵有些髒東西,白玉瓏覺得它好髒,沒有伸手接,隻是輕聲說:
“嗯嗯,挺大的。”
“你吃一個嚐嚐吧,姐姐,特別甜的。”
陸木青說著,見白玉瓏不接,就往她手裏塞,還沒有碰到白玉瓏手時,突然看到梨上沾著些髒東西,陸木青又收回用衣袖擦了擦,才又塞給白玉瓏,同時說:
“姐姐,你嚐嚐吧!真的很好吃的。”
白玉瓏不知道如何拒絕熱情的陸木青,又不想殺了她,看著手裏還有點髒的梨,眉頭微皺,終究是沒有把它丟了。
陸木青見白玉瓏盯著她手裏的梨,一邊從衣兜裏掏出個口袋,一邊笑著說:
“姐姐,你在這裏吃梨啊,我在上樹去摘些。”
白玉瓏抬頭看著樹上掛著的幹幹淨淨的梨,從空間裏掏出一顆高級丹藥捏在手裏,說:
“等等,我來摘。”
“啊?”
陸木青看著白玉瓏一身粉紅色的衣服和褲子,還有白色的鞋子,連忙擺手說:
“姐姐,還是我摘吧,爬樹別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爬樹很厲害的。”
白玉瓏沒有開口,而是直接兩步上前,站在了梨樹下,抬頭掃視著樹上的梨。
隨即瞄準一個梨,直接往梨柄處丟了顆丹藥,丹藥觸碰在梨柄上,梨柄瞬間斷裂,梨落了下來,白玉瓏抬手就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梨。
陸木青隻見白玉瓏抬手一揮,有個豌豆大小不知名的東西就被白玉瓏丟上了樹,隨即就有個梨落下來了。
而且梨附近的樹葉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灰塵什麽的任何其他東西隨著梨一起落下來。
大步上前看著白玉瓏手裏的梨,一點兒損傷都沒有,就梨柄中間處斷裂了而已,端口根刀切的一樣整齊。
陸木青滿眼崇拜的看著白玉瓏,一臉驚訝的問:
“姐姐,你剛才丟的是什麽東西啊?你好厲害啊,摘梨原來還有這種摘法。”
“我大哥可以用彈弓打下梨,不過都會吧梨打個洞,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姐姐,我能不能試試啊?這個好學不?我想試試,也打個梨下來。”
“姐姐,我怎麽沒有看到你丟那個東西落下來啊?我就看到你丟上去個小東西?”
見陸木青又開始唧唧喳喳的不停的說,白玉瓏把手裏的兩個梨放入陸木青拿著的袋子後,隨手從空間裏抓出一把高級丹藥遞給陸木青。
“給,你試試。”
陸木青接過白玉瓏手裏明黃色豌豆大小的像藥丸的東西,好奇的問:
“姐姐,你剛才就是丟它把梨打下來的嗎?”
“嗯嗯,你試試。”
白玉瓏說著,就往後退了五六步,離梨樹遠遠的。
陸木青看著手裏的東西,笑眯眯的說:
“那我試試,姐姐你真好。”
多年後,陸木青才知道白玉瓏丟給自己玩的東西有多珍貴。
隨即陸木青回想起剛才白玉瓏的動作,學著瞄準一個梨後往梨樹上丟丹藥,結果梨沒有打下來,隻是打到一片葉子晃了晃。
陸木青回頭看著白玉瓏,見她麵色不變,訕訕的說:
“我在試試,這次是失誤,失誤。”
隨即陸木青又丟了一顆,兩顆,三顆……十顆……二十顆,同時還不斷的變幻位置丟。
把手裏的丹藥都丟完了,結果都隻落下幾塊樹葉上的灰塵,以及一片枯樹葉。
白玉瓏在一旁看著陸木青懊惱的樣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覺得這個人類小姑娘還有點好玩,難怪許多妖獸精怪喜歡下山找人類小姑娘。
白玉瓏在悠閑的看陸木青丟丹藥打梨,幾千公裏外,卻有人為了白玉瓏連夜奔波。
帝都的一個機場,一架飛機剛剛降落,從裏麵走出一串黑衣保鏢,護送這一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名叫蔣墨淩,今年28歲,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蔣家的當家人。
蔣墨淩冷著一張臉,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的,看起來通身氣質矜貴,但衣角微皺,如果細看,還能看出他步履有些微亂。
帶著一群人等待許久的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斯文男人看到蔣墨淩了,迅速迎了上去。
“老板,您回來了。”
開口的斯文男人名叫呂文欽,蔣墨淩的助理之一。
蔣墨淩一邊往機場出口走,一邊冷聲問:
“查到了嗎?”
呂文欽抬步跟上,同時恭敬的說:
“隻查到了拐賣夫人的人在南省的茶Y縣出現過,線索就斷了。”
呂文欽也沒有想到,一夜過去了不但沒有找到夫人,還線索都斷了。
“斷了?”
蔣墨淩語氣很驚訝,麵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停下腳步側頭目光淩厲的盯著呂文欽。
知道自己手下的能力,沒道理一夜過去了還沒找到人。
“拐賣夫人的人在茶Y縣內憑空消失了,我們的人黑了他同夥的所有通訊工具,都聯係不上那個人,又黑了他的通訊工具想定位,但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呂文欽越說頭低得越厲害,同時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暗想他不是不喜歡夫人嗎?怎麽夫人找不到了他看起來還很生氣,難道是為了男人的臉麵?
蔣墨淩用力扯了扯領帶,麵色難看的問:
“人間蒸發了?”
“對。”
呂文欽抬頭看著蔣墨淩,越發覺得老板的心思真難猜。
蔣墨淩沒理會呂文欽了,大步繼續往前走,同時說:
“小李,馬上安排飛機,我馬上去那個什麽茶Y縣。”
“是,老板,我馬上安排。”
一直跟在蔣墨淩身後的一個助理恭敬的說。
蔣墨淩出了機場後,抬頭看著天邊剛冒出地麵的太陽,側頭看了眼呂文欽:“把昨晚查到的所有資料都發給我。”
半響後,蔣墨淩坐在去私人機場的車上,看著呂文欽傳來的資料,覺得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
自己正在國外考察公司,沒想到會被通知留在帝都的白玉瓏去爬個山,居然會失蹤了,讓人一查,居然是被拐賣了。
…………
陸木林抱著菜回家,剛進廚房,就見陸木豐已經把火生起來了。
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陸木林回來了,陸木豐高興的說:
“大哥,你回來啦,木青帶著那個姐姐去摘梨了。”
“嗯嗯,我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碰到她們了。”
陸木林把菜放進洗菜盆裏,翻了翻冰箱,裏麵就隻有一塊豆腐,其餘什麽也沒有了,想了想說:
“木豐,去地裏摘幾個番茄回來,我剛忘記摘了。”
“好嘞,我馬上去。”
隨即陸木豐放下火鉗,跳吼吼的就往屋外衝。
陸木林快速淘米下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洗菜切肉…………
陸木豐出了院子,隨手扯了路邊的一根野草叼在嘴裏,一路哼著歌往前走。
“妹妹你坐船頭啊,哥哥我岸上走,你不跟著哥哥走啊,哥哥就看著你走……”
陸木豐快走到自家菜地時,突然看到路邊的田埂下居然有個人影,停下哼歌後,還聽到有微弱的抽泣聲不斷的傳來。
好奇的上前一看,原來是阮婷婷,看著阮婷婷滿臉淚痕,紅腫著一雙眼睛,陸木豐驚訝的問:
“婷婷姐,你怎麽啦?怎麽在這裏哭啊?”
陸木豐伸手進兜裏掏出紙遞給阮婷婷:
“婷婷姐,你擦擦吧!”
阮婷婷沒說話,也沒有接紙,反而低下了頭,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不斷微微抖動。
陸木豐正糾結要怎麽樣安慰一下阮婷婷,突然想起昨晚睡前陸木青說的。
她去給阮婷婷送梨時,在她家窗外聽見她媽媽還有他大哥二哥都在不斷說自家大哥壞話。
還說什麽自家大哥就是一輩子搬磚的命,窮光蛋,帶著兩個拖油瓶,還凶,一輩子都娶不到老婆,打光棍的命。
而阮婷婷卻說隻是兩個拖油瓶而已,讓他們輟學還是兩個免費勞動,以後把陸木青嫁出去,彩禮收高些,拿她的彩禮給陸木豐娶老婆,就不用陸木林出錢了,還能賺賺差價…………
後來木青還傷心的哭了很久,她一直當嫂子的人居然認為她是拖油瓶。
想起昨晚木青怕被大哥發現,她一個人跑到雞圈外柴堆裏躲著哭,自己找到她時哭得眼睛都腫了,煮了三個雞蛋給她敷了才消腫,想到這裏陸木豐就特別生氣。
起身把紙又揣回了兜裏,聲音冷冷的說:
“婷婷姐,你慢慢哭吧!”
陸木豐說著,就直接起身往自家的菜地走去。
走了幾步後,陸木豐停下腳步回頭,冷聲道:
“我和我妹妹不是我大哥的拖油瓶,我大哥也不會和你結婚的。”
阮婷婷猛然抬頭,一臉驚詫的看著陸木豐,脫口而出:
“你昨晚來給我送梨啦?”
阮婷婷昨晚正在和家人爭論時突然聽到屋外有動靜,衝出門時就隻看到院子門口泥坑梨有個梨,看大小是陸木林家的,因為村裏隻有他家的梨是特殊品種,特別大。
陸木豐沒理會阮婷婷,繼續往前走。
想起以前時常被村裏人喊拖油瓶,父母都不要的野種,被孤立,阮婷婷是唯一一個肯帶著自己和妹妹玩的人,沒想到她也是和那些人一樣的想法,隻是偽裝得好些,氣憤的伸腳踹了一腳路邊的野草。
拿著番茄回去時,看到阮婷婷還坐在田埂外把頭埋在膝蓋裏,陸木豐也沒有理會她,像她是髒東西一樣,還離她遠些,特意繞到大路邊沿走。
陸木林正在打雞蛋,聽到腳步聲側頭,見陸木豐臭著一張臉,疑惑的問:
“怎麽啦?這是怎麽啦?臉色這麽難看?是奶奶又亂罵你啦?別管她,當她是空氣。”
“不是。”
陸木豐把番茄放進洗菜盆裏,就坐在灶頭前拿著火鉗把玩。
“那是怎麽啦?是有人欺負你啦?誰?給大哥說,大哥待會兒去找他。”
陸木豐想起小時候有一夥人打自己和木青,陸木林直接左手拿著一把菜刀,右手拿著一把斧頭就挨家挨戶上門,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打自己和木青了,但也傳出了大哥不講道理,野蠻凶惡還不要命的名聲。
陸木豐搖了搖頭:“大哥,真沒人欺負我,我就是看到地裏的番茄好幾個居然被什麽吃了大半,覺得太可惜了,要是沒被吃,拿去街上還能賣幾塊錢的。”
“真的?”
陸木林有些不信,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就是個鬼機靈,很會掩飾他的情緒,很少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不開心的樣子。
“真的,真的是真的。”
見陸木林還想問,陸木豐突然笑得一臉八卦的看了眼門口,才小聲問:
“大哥,你喜歡那個漂亮姐姐對不對?”
陸木林連忙看了眼門口,見沒人才小聲嗬斥:
“別亂說,大哥不喜歡她。”
“快燒火,燒火,吃了飯你們七點十分還要去上學呢,現在都六點半了。”
“火燃著的,大哥,你喜歡她就追她吧,讓她做我嫂子,我都十二歲快十三歲了,我也可以去撿垃圾搬磚打工賺錢了,我前不久問過老師了,隻要我考試每科都考滿分,他同意我平時不去上課都可以。”
陸木豐從記事起,還是頭一次見陸木林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一個人,眼裏隻有那個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空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