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以假亂真
白琪漫不經心地回答：“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整的容了。”
她吹吹自己額前的齊劉海說：“你還記得上學時期有個女孩兒死纏爛打地追著程浩東嗎？那個女人就是我，我跟他表白的次數太多，導致他厭惡我到再也不願意看到我的地步。後來，他實在忍不下去就跟我說了他有喜歡的人，而且還跟我描述過她喜歡的人的模樣。”
周瀚奇怪地問：“所以你就整容了？”
“根據別人的描述是很難勾勒出一個人的樣子的，直到我遇見了齊小然。”白琪瘋狂的，炙熱的眼神在看到窗外的星光時變得有些落寞：“我偷拍了她，然後拿著她的照片，到醫院裏麵去整的容，從那之後才以白琉的身份去接近他。你知道麽，其實程浩東口中的小齊，就是齊小然。”
這個秘密，白琪一直憋在心理麵從未跟任何人說起過。
所以現在說出來，她才會有種解脫的快感。
“我還真沒有想到。”周瀚畢竟也迷戀過白琉，所以聽變成白琪的白琉說出當年的真相，他忽然覺得有些接受不了。這種難受強烈到，他無心去顧及另外一個事實。
白琪轉身走到窗台邊，趴在欄杆上望著漆黑，沒有盡頭的地方說：“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是變多少次身份，我都願意。”
周瀚說：“我幫你。”
白琪失聲笑著說：“謝謝。”
周瀚答應幫助白琪，不僅僅是因為被白琪感動過。
他在走之前先讓白琪先上天台，聽不見白琪的腳步聲之後才走到齊小然的房間外麵敲門，裝作驚慌失措地說：“程浩東，齊小然你們兩個快點出來！”
“什麽事？”程浩東開門看著周瀚問。
周瀚喘著粗氣：“你，你快起天台看看白琪吧，她剛跟我吵了架，怎麽勸都勸不下來！”
程浩東朝屋裏麵的齊小然勾勾手指，像是在召喚自家的小寵物那樣說：“小然，咱們兩個一起去。”
周瀚猶猶豫豫地說：“你最好還是不要帶著齊小然。”
程浩東不理解地看著他說：“為什麽？”
周瀚說：“我跟她吵架，跟你也有關係。”
“你先說清楚，我在上去。”程浩東記得今天答應過齊小然的話，因此他不打算在齊小然的麵前跟白琪曖昧不清。
“等你上去看到她，就會知道了。”周瀚的語氣裏帶著屈辱。
程浩東還是不打算過去。
周瀚氣惱地說：“程浩東，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你上去救她，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
齊小然看周瀚的語氣實在是太悲痛，就說：“老公，要不你就上去看看白琪到底是什麽情況吧？你放心，我是不會吃醋的！”
才怪！
程浩東喜歡白琪，上去兩個人很有可能捅破那層窗戶紙，然後光明正大的走到一塊兒！
齊小然心中有危機意識，但是當著程浩東的麵，她又不能說出來！
媽蛋！
說出來的話肯定會被程浩東當成小心眼兒的！
“接電話。”程浩東撥通齊小然的手機號，看著程浩東接了電話卻仍是一臉茫然的表情，才向她解釋說：“這樣，你還擔心嗎？”
齊小然怔怔地搖著頭。
程浩東轉身走出房間門，走上黑漆漆的天台，在月光的照耀下準確地找到白琪的身影，緩緩地走到她的旁邊：“聽說你跟周瀚吵架了？”
白琪抱緊雙臂說：“他沒事兒告訴你幹嘛？”
程浩東冰冷的聲音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力，他筆直地站著，身影就像是一道標杆般豎在白琪的身旁：“他怕你出意外。”
“怕我出意外？”白琪知道程浩東在夜空下看不到自己的臉，還是盡職地讓眼中堆滿了淚光：“他根本不喜歡我，怎麽可能擔心我！”
程浩東還在盡職地替周瀚說好話：“他不擔心你，怎麽會跑到我的房間門口，喊我過來找你呢。”
“他才不喜歡我，如果他真的喜歡我的話，就不會強迫我做他的女朋友了！”白琪拚命地搖著頭，越搖頭，眼中的眼淚就越多：“他說他知道我在那棵梨樹下麵遇到的男孩兒是誰，還用這個來威脅我，他說隻要我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他就給我那個男孩兒的聯係方式！”
“你答應他了？”程浩東目光複雜地問。
白琪還是在搖頭：“你喜歡過別人嗎？”
程浩東被白琪的這一句話問住。
他呆楞數秒以後才反應過來，以前別人這麽問他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別人，他有喜歡的人，而且到現在還喜歡。
可是，這次，他為什麽沒有說出來呢？
是因為問他話的人正好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還是因為，他對小齊的喜歡，早已經在過往的時間裏，被消散殆盡了？
不！
不可能的！
程浩東知道自己並不是多情的男人：“喜歡過。”
“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白琪自嘲地笑了兩聲，眼中的哀傷，這次卻是發自內心的。
程浩東想了下說：“我也不知道。”
白琪比任何人都清楚程浩東說的這句話代表著什麽，想到這次換身份的失敗，她哼笑著說：“如果我能像你這樣，說忘就能把自己愛了多年的人忘掉該多好？”
程浩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白琪也不想聽他回答：“我跟他大概是在我七八歲的時候遇到的，奇怪吧，我記憶力這麽差的人，居然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孩子的長相。可惜的是，男孩兒長大之後發生了太多變化，我找了這麽長時間也漲不到跟他相似的人。”
白琪傷感地說：“你知道麽，他的眼睛跟你長得特別像。”
“跟我？”程浩東沒有想到記得當年的事的人，居然不止他一個。
白琪點點頭：“很奇怪吧？”
她的話說到這個地步，程浩東卻忽然不想告訴她，自己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就有很多，光是眼睛長得像的人，數量肯定也不會少。”
白琪給他的感覺，跟小齊給他的感覺，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這個一點點到底是什麽，程浩東也說不清。
所以，他才會在此時，拒絕和白琪相認。
“我覺得也是。”白琪在月光下看的不太明顯的情緒波動，都氤氳成眼眶中的狠曆，她淺笑著說：“把事情說出來之後，我的心中確實舒服了很多，謝謝你，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都要謝謝你。”
程浩東不客氣地說：“不用謝。”
白琪說：“你下樓吧，我需要冷靜會兒。”
程浩東再也不跟他客氣：“那我讓周瀚上來。”
白琪想讓程浩東留下來在陪她說會兒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她無助地把頭埋在手臂間，輕輕地說：“好。”
程浩東走的很果決。
白琪偷偷地看著他消失在明亮的樓梯間的身影忽然覺得更委屈了。
“才遇到這麽點挫折你就承受不住了嗎？”周瀚上來的時候帶著兩罐啤酒，看到她傷心就直接遞給她一罐，輕笑著說：“你謊稱自己得了重病，北辰煌拒絕用俞梨來救你的時候，你都沒有這麽難受過。”
“用別人替身的身份得不到他的愛，我可以接受。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用的是他喜歡的人的身份出現，他還是不愛我！”白琪自暴自棄地拉開拉環，咕嘟咕嘟地抬頭灌幾口：“周瀚，如果這次在失敗，那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得到程浩東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知道麽！”
白琪咆哮過後低聲地嘟囔：“我不知道除了愛他之外，我還能做些什麽。”
“如果你當時不跟他分手，不在跟他交往的時間和別的人來往。”周瀚記起過去的時間，忍不住有些感慨和自嘲：“他是不會主動和你分手的。”
白琪搖頭：“有些事不是後悔就能改變的。”
周瀚的大拇指輕輕地擦拭著易拉罐上滲出來的水汽：“但是你當年確實可以選擇更好的路。”
白琪啞然失笑：“我也知道我當初可以選擇更好的路，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周瀚說：“你現在可以觀察齊小然。”
白琪不理解周瀚突然冒出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
周瀚愉悅地笑著說：“如果你沒能用小齊的身份順利接近程浩東的話，到時我在告訴你這麽做的目的。”
白琪雖然懷疑，但是想到周瀚的心機和手段之後，就放棄了詢問的念頭。
反正現在的周瀚是跟她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就算他的手段在黑暗，也不至於陷害她不是嗎？
“謝謝你。”白琪把手中的易拉罐捏扁，想丟在地上，最終還是沒有扔下去：“周瀚，希望咱們兩個永遠都是戰友。”
周瀚的心思太黑暗太深沉，如果跟這樣的男人為敵的話，她可能還沒跟他過招就已經先敗了下來。
白琪現在最慶幸的就是，當初及時的把周瀚拉到了自己的陣營裏麵來。
“互惠互利。”周瀚在黑暗中把易拉罐放在牆角，用力地把它踩扁，才撿起來丟到垃圾桶裏。
他回頭，望著仍呆呆地站在黑暗中的影子說：“隻知道被動承受的人，就像是罐裝的啤酒。等到別人把你能利用的價值榨幹淨以後，就能隨意地把你踩扁，然後丟掉。白琪，想通的話就下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值得你浪費太多的時間。”
白琪聽了他的話，看看手中的啤酒罐說：“那你為什麽還是不能放棄齊小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