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塌了
“垃圾筒，出事了。”我坐在椅子上發呆，何蕊匆匆忙忙滿頭大汗的跑進來，對我大喊到。
“怎麽了？”我立刻站起來，問到。
“可心姐退學了。”何蕊叉著腰氣喘籲籲的對我說到。
“什麽。”我驚訝的問到。
“剛才我去衛生間時聽見她班的同學議論說，可心姐今天早上來辦退學了。”何蕊上氣不接下氣，急匆匆的說到。
何蕊的話音剛落，我就狂奔出去，跑到可心姐班主任的辦公室。
“老師，不好意思。”來不及敲門，直接闖進去，隻見裏麵的老師都帶著一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看著猛撞的我。我走到可心姐班主任的前麵，一邊費力的大喘著，一邊對麵前老師說到。是個三十多歲的女老師，叫什麽名字我記不清了，不過看上去還算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衣著很講究，很有成功女士的範。
“你是？”老師看著其踹噓噓的我，迷惑地問到。
“老師你好，我是艾可心的朋友。”著急得都忘了介紹自己，我知道她，她又怎麽會知道我呢？趕緊撫平氣息，向對麵的老師解釋到。
“你是來問艾可心姐的事情吧？”隻見那老師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卷子，臉上愁雲滿布的對我說到。
“老師，她怎麽了？”來不及更多的客套話，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忐忑不安的直接問老師可心姐的情況。
“今天早上，她將近十點才來上學。來了之後就收拾好東西來找我，說她媽媽生病了，她要退學去照顧她媽媽。”老師氣聲歎氣的講述著。
“生病？”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迷瞪口袋的問著來時。叔叔剛下崗，阿姨怎麽又會突然生病啊？“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可惜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本想去說一下不讓她退學，可是還沒等我說話，她拿著東西就走了。”老師低下頭很惋惜的繼續對我說到。
“謝謝老師。”還沒等老師的話說完，我就跑出辦公室，一邊跑出去一邊和那老師道謝。
我用力跑，用力跑，跑到三年十三班，可心姐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
“we will stay forever this way……”可心姐接電話啊，接電話啊，快接電話啊。可是彩鈴在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複著，可心姐沒有接電話。手中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突然感覺我的世界少了什麽，我的心空了一小部分，就像可心姐的座位一樣，隻剩下了空空如也的輪廓。我軟軟的倚著牆坐在地上，“親愛的，你怎麽了？”何蕊跑過來，扶著我的胳膊著急地問到。
“可心姐真的退學了。”頭倚在牆上，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一字一字慢慢的說到。
“為什麽啊？”何蕊吃驚的問著我。
“她的老師說，阿姨生病了，可心姐說去照顧阿姨。”突然心在發冷，雙手放在膝蓋上，哽咽著說到。
“那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何蕊握著我的手，擔心地問到。
“我不知道，不知道……”頭放在膝蓋上，眼淚不爭氣的劈裏啪啦流下來。
“別急，別急，我們一起想辦法。”何蕊幫我撿起掉到地上的手機，扶我起來，用手幫我擦掉眼角的淚珠，說到。
“垃圾筒，我找不到可心姐怎麽辦？”我啜泣著，對何蕊說到。
“不會的，一會我們去請假，我們去可心姐家吧。”何蕊心疼的再次幫我擦眼淚，像是對待一個門有思維能力卻受傷的孩子一樣很有耐心很溫柔的說到。
“嗯。”我點點頭。可心姐匆匆忙忙連個招呼都沒打的離開，電話又打不通，一定是不想叫我們擔心才這樣的。
四眼小衰郎不失所望的通情達理，很痛快的請了假，和何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可心姐的家。
“這就是可心姐的家了。”拽著何蕊跑上樓。
“叮咚，叮咚……”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有人回應。
“親愛的，看來沒有人。”見我還在不停的按門鈴，何蕊阻止了我。
“不會的，應該是沒聽見。”我不聽何蕊的勸阻，一個勁的按著門鈴。因為這是唯一的希望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才可以找到可心姐……
“要不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好嗎？”何蕊扶住我按門鈴的手臂，哄勸著像孩子一樣失去理智的我。
“we will stay forever this way……”何蕊見我沒有回應她的話，拿出手機再次給可心姐打電話。可是依舊是鈴聲不斷的響起，五六遍過後，何蕊失望的搖搖頭，把手機放回去。
“我要在這裏等可心姐。”我坐在旁邊的樓梯上，蜷著雙腿，頭放在膝蓋上，失落的回應到。
“嗯，我陪你。”何蕊在我的旁邊坐下來，我們靜靜的等待著這個家的主人出現。可是手表上的秒針一下一下的劃過，一個多小時過後還是沒有消息。
“回收站，我們找我哥幫忙吧，他的手下一定能找到可心姐。”何蕊扭過頭，對我輕輕的說到。
“我們還是等吧。”我婉言回絕了垃圾筒的要求。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可我不想給可心姐千瘡百孔的心增加另外的負擔。
“那好吧。”時間在不停的消耗著，不知不覺的回想著爺爺離開時醫院特有的死亡的氣息，我的心跳隨著時間的腳步一點點的加快，那種感覺似乎我的心在下一秒就會崩碎，這種壓力和焦慮叫我呼吸難忍。
“你們是在等這家的人嗎？”希望一點點的破滅中，對麵開門的聲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佝僂著站在半開著的門縫處。
“是的是的。”何蕊扶著我趕緊站起來，走到老奶奶的前麵，答應到。
“婆婆，你知道這家人去哪裏了嗎？”還沒等婆婆開口，我就心急的問著婆婆。
“我看你們等了半天了，而且看你們這兩個姑娘不像是壞人，就出來看看。”婆婆的耳朵不太好使，我就站在她的右邊，她卻沒有聽見我說話，隻是有氣無力，微弱的說著自己的話。
“婆婆，我們是這家人的朋友，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我見婆婆沒有反應，看了何蕊一眼，失落的搖搖頭。何蕊站在老奶奶的左側，重複一遍我的問題。
“這家的女婦人今天早上突然生病，進了醫院，那孩子和她丈夫也都跟著去了醫院。”老婆婆指著可心姐門口的方向，對我和何蕊說到。我懂了，原來婆婆隻有左耳朵是正常的，右耳朵隻是個擺設，不知道是由於年邁還是其他的原因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婆婆，那你知道是哪個醫院嗎？”何蕊接著婆婆的話，問到。知道婆婆聽不見我的話，便沒有說話，聽著何蕊和婆婆的交流。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說是什麽人民醫院。”老婆婆扶著門，回想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和何蕊。
“救護車？”一聽到救護車，我的驚訝感更加嚴重。我低著頭，自己楠楠喃喃自語著。我一直討厭救護車，因為它總是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帶走，卻不能帶回。
“謝謝婆婆。”
“快走啦。”我還在害怕的沉思中，何蕊牽起我的手就往樓下跑。
“叔叔……”狂奔到醫院門口，竟意外的看見可心姐的爸爸急匆匆的往外麵走，我趕緊走過去和叔叔打招呼。
“那麽不好好上學，怎麽跑這裏來了？”叔叔看見我們不怎麽開心，愛之深責之切。
“阿姨怎麽樣了？”我沒有時間解釋，直接問叔叔阿姨的情況。
“不用你們擔心這個，快回去上學吧。”叔叔何我們擺擺手，就匆匆忙忙大步走開了。
“叔叔，我們不會回去的，你不告訴我們，我們就去找。”上去拉住叔叔的手臂，我和何蕊很堅定的說到。
“聽話，你阿姨沒事，快都回去吧。”叔叔還是很執拗，沒有告訴我們，隻是叫我們回去，然後就大步走開了。
“我們自己找。”何蕊拽著我往醫院裏麵走，我傻傻的跟在後麵。
“我不知道阿姨的名字？”我失落的對何蕊說到。依雪兒，你這個笨豬，以前怎麽不知道問問呢。
“我想問一下今天早上急救車送來的病人在哪個病房？”何蕊沒有回應我的話，拉著我的手跑到護士站，詢問值班的護士。
“有好幾個呢，一個在705，一個還在急救室，一個在加護病房824……”護士小姐一口氣給我們說了好幾位病人，我一下就蒙了，天啊不幸的人怎麽這麽多啊。
“我們一個一個找。”我和何蕊互相看一眼，點點頭。
“親愛的，可心姐。”走到加護病房的門口時，透過窗戶看見可心姐坐在床邊守護著阿姨。我開心的叫著何蕊。
“可心姐。”輕輕地推開門，小聲叫了一聲可心姐。
“你們怎麽來了？”看見阿姨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在休息，我們便沒有進去，可心姐走出來，驚訝的問著我們兩個。
“還說呢，你想把我急死嗎？”看見可心姐，就不留情麵的批評她。真不夠意思，除了這麽大的事情還自己扛，既生氣又心疼的看著可心姐。哎，真是莫道不消愁，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t“現在是高三，我不想叫你們為這件事情分心。”
“學習，屁大點事。”見可心姐這種時候還為我們精心打算，哎，這心裏說不出的甜，當然，在看看可心姐的秋水深眸已經塌陷，眼皮比正常胖好幾倍，眼影圖錯地方似的黑眼圈，心裏又說不出的苦。
“可心姐，阿姨怎麽樣了？”何蕊見我盯著可心姐看沒有反應，便開口問了可心姐。
“沒什麽事，過幾天就好了，那麽快回去吧。”可心姐眼角的淚花還猶存在內，回答是刻意的扭過身去。
“你騙人，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怎麽會退學？”跟著可心姐走過去，猜穿可心姐的謊言。看可心姐愁雲滿布的樣子，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你都知道了？”可心姐抬起頭，看著我和何蕊，問到。
“嗯，所以你趕快給我從實招來。”我撅著嘴很不滿的數落著可心姐。
“是啊，可心姐，又什麽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何蕊沒有我那麽暴力，用很溫和的語氣說服著可心姐。
“不說出事實，我們今天就在這裏過夜了。”見可心姐眉頭緊鎖，還愛猶豫不決，我給她注釋一針催產劑。走到病房旁邊的長椅上，結結實實的坐下去，一副準備打遊擊戰的架勢。
“可心姐，大家都是朋友，你不必在意的，多一個腦袋，多一種想法。”何蕊還在溫柔的勸說著可心姐。
“有些事情少知道就少一份痛苦，你們又何必呢？”可心姐站在我的前麵，寧死不屈的死扛著。
“咱不跟她廢話，咱就不走了。”見何蕊開口還想勸可心姐，我拽著她的手，一用力，她直接坐到椅子上。一起靜坐，向可心姐的死抗精神示威。低著頭，幹脆不看可心姐，也不理可心姐。我害怕看見她滄桑再加上難為情的表情，我會心軟，我會不忍心再去勉強可心姐。
“雪兒，聽話，快帶何蕊回去吧。”可心姐用手拉著我和何蕊，試圖想拉我起來。
“不要。”我一把甩開可心姐的手，扭過頭去，很強硬地回應到。
“何蕊，她不懂事，你懂事，快回去吧。”見我這裏無計可尋，可心姐便去動搖何蕊。
“可心姐，對不起。”何蕊搖搖頭，回絕到。
“好吧，既然這麽堅定，不過你們得做好準備。”可心姐倚在牆上思考了十多分鍾，走到我們麵前，深深的歎一口氣，很嚴肅認真又有些無奈的樣子。可心姐，對不起，我真想替你分擔一份痛苦，我不希望看到你這麽累，這麽難過……
“放心，俺們的心裏素質都超好。”站起來，拍拍胸脯，對可心姐說到。最終我們還是戰勝了，有點小興奮。
“是啊，可心姐，說吧。”何蕊坐在長椅上，仰頭對可心姐說到。
“我媽得了尿毒症。”可心姐的眼淚劈裏啪啦的流下來，咬著牙哽咽著說到。
“尿毒症。”突然全身無力，‘砰’的一下坐在長椅上，一向強大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震碎了，呼吸難忍，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動，凝固在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下來，眨著眼睛，嘴唇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