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父子相遇
“楊天景，你小子倒是好啊，三番兩次的破壞本公子的好事。”趙瑞說著，一腳就踢了過去，狠狠踢在他的胸口上，又道：“你信不信我讓你們楊家斷子絕孫!”
楊天景全身都疼得厲害，但還是強忍著抬頭說道：“你放了我娘，我要殺要剮隨你便。”
趙瑞冷哼了一聲，在麵前的椅子上坐下，冷笑著說道：“想要你娘活命？行啊，說出古裳的下落。”
“我――”楊天景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
“你不知道？”趙瑞的目光投向被綁在一旁的楊大嫂，帶了些許威脅的意味：“我可打聽到，她在你家出現過，你不知道的話.……”
趙瑞尾音拖得很長，忽然就起身到楊大嫂身邊，一手伸過去就掐住她的脖子，“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娘――”楊天景大喊了一聲，想要衝過去卻被王府的手下人緊緊按住了。
楊大嫂被他掐的完全動彈不得，鎖住喉嚨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看起來很是痛苦。
“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楊天景的手緊緊抓著地麵，已經是滿是血痕，可所有的哀求和掙脫都是無用功，楊大嫂的氣息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時，一片衣角的閃過，接著古裳走了進來，表情淡然，腳步踏得很輕，沒有任何的聲音。
周圍的侍衛手放到一旁就欲拔劍，緊盯著古裳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鬆懈。
這王府裏戒備森嚴，上上下下這麽多的人，她竟然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連他都沒有半點察覺，徐克邊想著邊打量著古裳，神情帶了疑惑的探究。
“放人。”古裳偏頭一個眼神過去，趙瑞竟是猛地一震，手上的力道不禁就鬆了幾分。
“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趙瑞馬上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自恃這王府裏天羅地網，就算她再有能耐也無法從這走出去了，想著就笑道：“可以啊，既然你人來了，我留著這兩個廢人也沒什麽用。”
古裳卻隻是站在門口處，收了目光不知是在看向何處，然後開口道：“此一方山青水秀，本該是個好地方，可偏偏生了你這隻害蟲，害了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古裳的身上開始散發一股莫名的，讓人心顫的殺氣。
不過是為得她曾經生活在這的一點情誼，宛城，或許是她和凡世間最後的牽掛了。
二十年前，她在宛城的爹娘無意闖入了魔界枯寂山邊界，正好當時是千年一時的結界薄弱之時，他們不過為躲雨，便進了山洞，發現了躺在山洞裏的被封印她。
爹娘是有善心的好人，隻看著一個嬰兒身著布縷的躺在冰涼的石床之上，心有不忍，便在回去的時候，將她抱走了。
一離枯寂，她身上的一道禁製被解開，從那天起，她就隻是一個普通的人，在宛城裏，被撫養長大，有愛她的父母，和她愛的弟弟。
可那一切，如今都隻能存在於記憶中了。
趙瑞給了徐克一個眼色，徐克微微點頭，不動聲色的往門口走了兩步，伸手一掌就往古裳打去，本隻是打算讓她暈過去，誰知道掌氣才打過去，還未接近古裳，就仿佛有一片屏障般的東西直接擋了回去，以更強大的力量反噬回來，徐克眼底一片驚懼，隻刹那，便有筋骨寸斷，內力盡失的感覺。
“趙瑞。”古裳的目光突然投向了他，眸子裏閃著異樣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說道：“宛城人士，作惡多端，年少暴斃，三魂七魄，永禁彼岸，不得超生。”
忽然一股無比的恐懼感湧上了趙瑞的心頭。
腦子一片混亂，眼前也在一直天旋地轉著，他看著古裳已經緊閉的嘴唇，可耳邊不停的在回響她說的話，然後，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本源之力，是主宰這個世間的力量，本源之主，便是三界規則的製定者和掌控者，所有的一切，沒有能不能，隻有願不願。
古裳看了一眼趙瑞，便走了進來，一揮手給楊大嫂鬆了綁，然後伸手去扶她。
楊大嫂還在之前的窒息感中，沒有回過神來，眼前忽然出現了古裳的臉，她急著就喊道：“小裳你快跑。”
“沒事了。”古裳笑著說了一句。
她的目光顫顫的打量周圍，一個個的守衛退在一旁，拿著劍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趙瑞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努力地似乎在掙紮著什麽，她幾乎是爬著過去扶起天景的，著急道：“怎麽樣？沒受傷吧？”
饒是她再怎麽不懂，也該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小裳了。
她無法知道這些年她發生了什麽，也不會去探究，去追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一些過往，楊大嫂拉過天景想去給古裳賠罪，卻是才一個眨眼的工夫，他們已經從睿王府到了家中。
古裳轉身也走了出去，那些人想再來追，卻發現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了任何的蹤影。
宛城，再見。
這邊元笙正一個人待在遂州城西的破廟裏頭，托著小腮幫子睜著眼睛看著前方，就這麽過了許久，沒有半點兒的動靜，許是覺得無聊，他便起了身，往外麵走去。
城西這邊，鬼靈妖怪什麽的本就數量多，元笙這一出現，他身上的氣息一時便傳開了，如此強大而充沛靈力的誘惑，當然是每個人都渴望得到的。
剛開始一些小妖還隻是跟著這靈力悄悄的搜尋了過來，本隻是好奇一番，誰知這出現在眼前的不過是那麽小點兒的一個小娃娃，心裏的那點欲念就上來了，看來可是塊易得的肥肉。
元笙就是在周圍隨便走了走，倒是感覺這地的植物動物什麽的頗具靈性，但他也沒有多想，隻道是此地靈氣充沛的緣故，才會把這些東西養得好罷了。
這個地方，倒是有娘親的氣息呢。
就在他不經意的時候，身旁的一棵大樹正在慢慢的伸出它的藤蔓，圍著樹幹這一點散發開來，竟是有肉眼數不清之多，待元笙感覺到異動，低頭再看過來時，幾根藤蔓已經到了他的腳邊，往前一卷，就將他整個人都牢牢的圍住了。
在他被圍住的那一瞬間，又有幾個身影閃了出來，大概都是周圍一些花草的精怪，眼看著元笙被困住了，一個個臉上都顯現著無比的興奮，甚至開始咽起了口水，元笙掙脫了幾下，卻是感覺被綁得越來越緊了，手中一道光點閃現，剛打算用法術的時候，忽然一道疾光劈下，直接就劈在了那些小妖身上，一時焦黑了一片。
元笙在那道光劈下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與他體內在吸引著的力量，他的眼裏浮現起了驚喜，然後手指悄悄一點，封印了自己身上的本源之力。
果然就在下一刻，顧青袂的身影出現，他看了一眼被樹精困住的元笙，飛身前去，手指一劃，樹藤便都斷開了，顧青袂順勢一手向前抱住了他，然後往前一躍，在地上站立定了，問元笙道：“受傷了嗎？”
元笙從見他的第一眼，就始終沒能抹去眼底的那份欣喜，那種與生俱來深深紮根的熟悉，足以讓他在瞬間就明白一切。
顧青袂見元笙一直沒答話，隻道是他剛剛被嚇到了，於是又開口道：“沒事了，不要怕。”
元笙眸子一轉，馬上伸出手去抱住了顧青袂的的脖子，鼻子一酸眼淚就嘩嘩掉了下來，然後就開始了持續的哭泣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笙一直哭，顧青袂抱著他也就一直沒動，直到元笙哭累了，停了下來，兩眼淚汪汪，滿是委屈的看著顧青袂。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顧青袂冷淡的聲音中難得的帶了一絲柔意。
“元笙.……元笙沒有家。”元笙抿唇說著，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
本以為不過是小孩子的胡說的話，顧青袂剛想再問一句，元笙抹了把眼淚說道：“娘親不見了，爹爹也不要元笙，元笙要是哪天死了，都沒有人會知道，會可憐。”
一個這般可愛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論誰聽了都是心酸的，顧青袂微微垂眼，在他身上施了術法，想查探一下的來處，卻讓他也意外的是，在這個小孩的身上，什麽都查探不到。
“你叫元笙？”顧青袂輕輕問道。
元笙點點頭：“恩。”
古裳說讓他三日後來遂州城，他提早了一日，似乎在冥冥中有什麽東西牽引著他來到了這邊，正好一到，就遇見了被困住了的元笙，這孩子，看起來應該是不簡單的。
“那……你為何在此處？”
“我……我無處可去，隻能隨便走走了，誰知道就會碰見那些奇怪的東西。”元笙可憐兮兮的答道。
顧青袂想了想，說道：“那你先隨我走吧。”
“好。”元笙幾乎沒有猶豫，點頭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