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萬年守候
“姑娘。”紅素也顧不得自己的傷，欲施法給古裳療傷，可這為綠芙小姐所傷，勁道狠厲，卻也不是她可以隨便奈何的，隻好說道：“我帶你去找主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受毀心門所創嚴重，有了那極致的痛，這回的這點傷她倒是可以承受了，古裳搖頭，對紅素說道：“別去找他。”
“可是――”紅素看古裳傷得也蠻嚴重的，心裏一陣慌，不知道該不該聽她的話。
綠芙的法術許是傷在內裏了，外麵除了能看到傷口外，倒是沒怎麽流血，但究竟是怎樣的痛楚，也隻有古裳自己知道了。
“扶我回去。”古裳聲音略帶虛弱的對綠芙說道。
紅素腦子是有點懵的，便隨著古裳的話，帶她回去了。
“姑娘，其實我看得出，主人對你也是有心思在的，雖說綠芙小姐是動不得，但是這傷，至少主人還是治得好的，姑娘也不必多受苦。”紅素打了一盆水，給她細細的清洗了傷口，又無奈的邊在說著，想勸勸古裳去找臨玉子。
古裳就是不想和臨玉子多打交道了，能盡量避免和他接觸也就盡量避免了，但是聽紅素說這些話，她倒是有些疑惑，問道：“臨玉子還動不得綠芙了？”
“怎麽說呢――”紅素又拿了紗布給她包紮，想了想解釋道：“綠芙本隻是河邊的一棵小蘭草，後機緣巧合受魔帝恩澤帶回魔界，她很是討得魔帝歡心，魔帝待她就像對女兒一樣，所以就算是現在，基於魔帝的麵上，主人也不能拿她怎麽樣的。”
古裳想，以後看來要多躲著她點，就衝她這個來頭和脾氣勁，指不定又能弄出各種事來，她可陪她折騰不起。
紅素給她弄好了，扶著古裳好生在床上躺著了，笑道：“姑娘你先歇著，把傷養好，要是有事就叫我。”
神界的結界破壞的嚴重，顧青袂一回神界馬上就忙著去修補結界了。這結界本是天地萬物初生時所下於神界，本可護神界無憂，可自從魔帝攻上神界，傾力破結界裂縫一道，自此便事故不斷。
卿疏則是忙於整頓神界各種事務，和重新安排防衛事宜，有幾次她去找顧青袂商量事情，但他不知怎了，他就像沒有任何意識一樣，始終沒有理過她。
而臨玉子是卿疏唯一沒料到的意外。
她先是沒想到臨玉子留了一手，到頭來反倒是暗地裏猛咬她一口，後來又把古裳給帶去了魔界，本來隻要古裳在凡界或是神界，她都有無數種對付她的方法，可如今人在魔界，就不是她那麽容易去掌控的了。
更糟糕的是.……就怕臨玉子知道她的身份。
顧青袂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
他一直沒法忘記，古裳最後看他時的眼神，那是走到了盡頭的絕望，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樣子，可是他偏偏沒有辦法，他隻能如此。
因為隻有讓她待在魔界，才是最好的保護她的方法，至少在他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古裳是安全的，不會被暗裏的那把利箭所傷。
臨玉子把冰璃鐲給她了。
顧青袂背手而立，向遠處的山峰處眺望，那張冷漠淡然，絕逸出塵的臉上，出現了那麽一絲微不可見的苦澀。
“青袂。”身後突然就響起的聲音，也帶著些許的無奈：“我就是想和你說一下天脈的事，但你若是見著我煩心，那我也不會再打攪你了。”
這些日子她尋了很多借口了，顧青袂依然看著遠方，就像沒聽見一樣。
“你心裏若對我有什麽意見，自是和我提出來，何必總是這樣，不聞不問的。”憋了這麽多天的話，卿疏終於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神女自持高貴，卻是隨意踐踏掠取凡人的生命，可有何等顏麵再立於神界之上。”顧青袂的一段話，讓卿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我盡心盡力為神界，就算結界之事是我失責，又何曾嚴重到這等地步。”卿疏縱然心慌，卻仍然強撐著語氣說道。
“這話中什麽意思，神女自己心裏明白。”顧青袂的語氣也明顯冷了幾分，他沒想到，她到現在還知錯不改，以前隻道她是為神界，做過一些錯事，但如今，她的行為，卻是完全的過分了。
卿疏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良久，她笑道：“是，我把曼陀羅帶到了人間，我間接造成了所有的慘案，鮮血都沾在我的手上，可若不是因為古裳的出現，我又怎麽做到這一步，青袂，我對你如何，你心裏當真不清楚麽？”
反正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卿疏也不在乎別的了，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永遠都是無法忘記我在玉柒見到你的第一眼，一身白衣，靜靜的站在樹下，美好如斯。我當時想，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是叱詫三界的戰神。”
“於是我向天帝請了旨意，侍於玉柒幾萬年，就隻是為了可以看看你，可你甚至，都未曾正眼瞧過我。”卿疏說到這兒，身上似乎有了一股悄悄散發的落寞。
“十幾萬年，我都這樣走過來了，我以為，就算不是我，也不會再有別人在你身邊了，可我錯了，她古裳憑什麽，就憑她身上的血脈嗎？”
“所以她死有什麽？她母親害了神界到這等地步，她也勾結魔界，她該死!”卿疏眼裏閃著恨意，話語裏一字一句變得狠厲。
“我警告你!”顧青袂被她最後那句話忽得就激到了，轉身白光一閃，在卿疏沒法反應的瞬間，白光就緊緊鎖住了她的喉：“你做什麽都可以，但凡危害到阿裳分毫，必得百倍償還!”
那一刻他的眼神，是卿疏從未見過的憤怒，還有更多的，是厭惡，延伸到心裏的厭惡。
她做了多少，又曾多少次的將阿裳陷入絕境，以至於讓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
就差那麽一點，他可能就要下重手了，可最後一絲的理智仍然在提醒著他，顧青袂抿著唇，後退一步，收了法術。
卿疏身子一踉蹌，差點就站不穩去，此時的她，已然沒有了那高貴神女的儀態，她沒想到，顧青袂竟然……竟然差點就殺了她。
他為了古裳，可以殺了她。
心裏隻是一股無比的淒涼開始蔓延，這個他心心念念愛著的人，一絲一毫都不曾在意過她。
“日後若是無事，便不要再來玉柒了。”顧青袂轉身，留下這麽一句話。
他不過顧念，神界尚還不能失了她，不然，就憑她做的這些孽，便得入毀心門，受焚心浴火。
連驅逐令都下了。
卿疏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這個讓她高高仰慕了十三萬年的男子，忽然覺得，這麽多年的執著，原來隻是一場笑話。
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的讓自己變得更加好，可以配得上他，可終究，一切都是泡影。
卿疏想著這些，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遠了。
紅素從黎衫那裏討要了些藥草，隻說是她修煉要用，黎衫倒也沒多想，要什麽便也都給她了。
黎衫手下各種奇珍藥草倒是蠻多，紅素特地拿了一些治傷效力好的，給古裳敷好了，確實沒過多久，痛楚便減輕了很多。
古裳想著，這就是和凡界的藥草不一樣，才用這麽一點兒，完全就是不一樣的感覺了呀。
古裳這在魔界待了幾天，無意發現了一件事，似乎除了她一日三餐之外，其他人都不吃東西的，好幾次她嫌一個人吃飯無趣，特地想招呼紅素和她一起，可紅素確實說她不吃凡人的食物的，古裳一時疑惑就問了她，紅素支支吾吾的才回答了，說是臨玉子特地給她開的廚房，還是盡量按照人間的口味給她做的。
“他想的倒周到。”古裳小聲的說了一句。
接著她拿起筷子就開吃，這些天裏，她吃的幾乎是越來越多，雖然心情不好，但她也絕對不糟蹋了自己的肚子，該吃的吃，大口大口的塞，基本上一餐下來是沒剩什麽的。
“看來你胃口倒真是好。”臨玉子直接就走了進來，紅素看見他，低頭行禮，退到了一邊。
臨玉子在她麵前坐下，看了這桌上的菜一眼，對紅素說道：“再給我拿副碗筷來。”
古裳剛夾了一口菜在嘴裏，忽然聽著臨玉子這樣說，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也沒有理會，繼續低頭自顧自的吃了下去。
紅素拿了碗筷進來，幫臨玉子在他身前擺好，臨玉子拿起筷子，往碗裏夾了些菜，便也低頭，開始吃了起來。
本來覺得一個人吃有點無聊，但是現在多了一個人，她倒是覺得更不怎麽自在了，一直就低著頭默默的吃著飯，接著眼神還一直有意無意的往桌子上瞄，卻看臨玉子吃得倒是淡然。
“紅素不是說魔界都吃不慣這些東西嗎？”古裳雖是自言自語般小聲說著，但語氣顯然不太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