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洛都之行
眼前哪還有那些凶神惡煞的大漢，隻有一抹藍色衣角，於風中獨立。
古裳仍然緊緊拉著古衣，臉部還在微微的抽搐著，打量了周圍的環境，發現剛才那群人，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他們，死了嗎？”古裳顫抖著問道。
“沒有。”顧青袂轉過身來，看都沒有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他自遂州出來，跟隨了她一路，卻發現她的一切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而這次他等到最後的危機關頭再出手，就是想刺激她的封印。
看來沒用。
至少現在除了讓她自己衝破封印，外人別無他法。
“姐，你的手！”古衣看見血滴自古裳的手掌而下，在地上密密的滴了一線，不由的驚呼了一聲。
古裳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有了痛楚，微微動了動手指，馬上就感覺到了撕心的痛感，眉頭皺著，悶哼了一聲。
顧青袂看了一眼她的手，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淡淡說道：“還是先離開這兒吧。”
說完他就跨腿往前方走去，古裳和古衣愣了愣，也就急忙跟了上去。
顧青袂的步子很快，古裳和古衣跟在後麵，跨著大步有些吃力，走了一段路後，顧青袂終於停了下來，回身對古裳說道：“坐下。”
古裳也沒想那麽多，就順著他的話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了，顧青袂走到她身邊，目光投向她的手，同時右手掌心發出白光，朝著古裳的手輕輕一轉，白光瞬間就將她的手包圍起來，然後他手勁一收，白光褪去，古裳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了。
古裳和古衣看著這一幕不由的睜大了眼睛，雖然之前見識過顧青袂的能力，但還是無比的驚訝於這堪比神仙的舉動。
古裳動了動自己的手，明顯的已經感覺不到痛楚，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臉上出現一絲遺憾的神情，歎了口氣道：“剛才流了好多血呢，可惜了。”
“可惜？”古衣可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我的血這麽有用呢！”難得古裳還掛記著段子懷那事。
顧青袂見她第一件事竟然是在感歎自己的血，嘴角不免微微上揚了，但片刻之間又恢複一臉淡然。
“姐，你的血要真那麽有用，剛才就不用人救了。”古衣一臉耿直的說出了真相。
古裳回頭給了他一記白眼，忽然他的話也提醒了她，她起身看著顧青袂說道：“謝謝你。”
“路過而已。”顧青袂開口吐出這四個字，便轉身欲離開。
“誒，你去哪？”古裳一看他這似乎並不想和她待在一塊的樣子，脫口而出急忙就叫住了他。
“我――”顧青袂看起來早就料到她會叫住他，停下腳步，直接答道：“洛都。”
“好巧啊。”古衣笑著驚呼了一聲，說道：“我們也去洛都呢。”
“不然我們一起吧。”古裳腦子一抽就說了出來。
“恩？”顧青袂眉頭一挑，略帶疑惑。
“那個.……反正我們都是去洛都……我和小衣手無縛雞之力……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可以.……不是，我的意思是……”古裳說的語無倫次，急得都手腳並用了，抬頭看顧青袂，他靜靜的看著她，一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我姐就是想讓你和我們一路，順帶保護保護她。”古衣怎麽會不知道自家姐姐的意圖。
古裳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顧青袂想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答應了。
古裳倒是不敢相信他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看起來很厲害的人物，好像也不太近人情的樣子。
“真……真的？”古裳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恩。”顧青袂再次確認。
古裳心中暗暗欣喜，想到這一路上都不用再擔心會有什麽危險了……等等！一路上!
古裳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垂眼，遲疑的對顧青袂說道：“那個，你不是可以‘咻’一下嗎？”
“說人話。”古衣無奈的說道。
“就是，你不能直接就帶我們到洛都嗎？”古裳也沒有在意古衣說的，反倒一臉的興奮：“不是有法術什麽的嗎？”
感情古裳又打這個主意了。
這對顧青袂來說也真的隻是小事一樁，他本來就不太習慣像凡人一樣的長途跋涉的生活，可本想著方便探查古裳，又怎麽能如此行她之便，於是搖頭：“不行。”
“為什麽？”古裳的興奮勁又一下被打壓下去。
顧青袂的目光飛速的掃過古衣，又停留在古裳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輕輕開口吐出兩個字：“太重。”
“啊？”古裳一下沒反應過來。
“姐，他說你重。”古衣及時的為他反應過慢的姐姐解釋道。
古裳的火氣差點就上來了，但想起自己還要有求於他，便硬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氣，有些不服氣的跺了跺腳，但自己又下意識的從上麵直看到腳，明明就很瘦還不好!竟然說她重，什麽眼光啊!
於是一行三人就這麽上路了。
然而古裳和古衣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顧青袂是一點人氣味都沒有，平常就古裳和古衣一直在聒噪，他完全都不搭話的，就像是什麽都聽不見一樣，有時候古裳硬是想要他說話，故意問他一些什麽稀奇古怪的，他也是惜字如金，時間一久，古裳就失去了這個興致，和他說話，不如自言自語呢。
可還有十分氣人的一點，他顧青袂這人高馬大一人，動不動就要停下來休息，然後本來五六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現在七天過去了才走了一半多，眼看著囊中羞澀了，但是古裳又不好說些什麽，要是顧青袂一個不開心就走了可怎麽辦，古裳心裏可還打著小主意呢。
“今天就在這將就一晚吧，天就要黑了，再往前走也不一定會有客棧。”古裳提議晚上就住在破廟裏。
顧青袂隻是輕輕點頭，表示他並沒有意見，反倒是古衣有點不高興，估計是對破廟這種地有陰影了吧。
不過確實也沒辦法，不住破廟就隻能露宿在外了。
“小衣啊，看著今晚風有點大，你去拾點柴火回來。”古裳把東西放下，就對古衣這樣說道。
古衣本來就不開心，一聽又讓他去當勞動力，那就更不願意了，直推脫道：“有風還生什麽火啊。”
“快去。”古裳不由分說的喝道。
古衣不管怎麽說還是聽古裳話的，隻好慢悠悠的起身，一臉怨念的往外走去。
眼看著古衣走遠了，古裳咬了咬嘴唇，皺著眉頭措了會詞，然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大大的笑容，朝著顧青袂道：“你會法術的話，那武功什麽的也不在話下吧？”
顧青袂微微閉了眼，倚在柱子上，開口答道：“別想了，我不會教你的。”
不教就不教，用得著說這麽明了嗎!
“我還不要學呢。”古裳嘀咕了一句，但馬上又擺正了自己的態度，說道：“那能教小衣嗎？”
沒等顧青袂答話，古裳又馬上說道：“其實小衣他一直很想學武功，他就是希望可以好好的保護我而已，不會做什麽壞事的，而且他資質很不錯的，平常翻牆爬樹什麽的都特別靈活，也肯定不會惹你生氣。”
顧青袂聽古裳說了一堆，抬眼忽然說道：“你對他很好。”
“那當然，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對他好對誰好。”古裳自然的接話了，完全沒意識到話題被他帶偏了。
“唯一的親人。”顧青袂聽著，喃喃的出了聲。
“對啊，我的爹娘都病死了，隻剩下我和――”古裳說著忽然反應了過來，說學武的事呢怎麽扯到她家裏邊去了，又強行改口道：“不是，你到底教不教？”
有唯一的親人，是不是要比什麽都沒有的好呢？
顧青袂看著古裳，漸漸的，他似乎透過她的臉看到另一張臉，那個曾經高高在上傲世三界的人，那個本該成為神界之主的女子，那個讓所有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落亭。
也是那個恨透了他的人。
顧青袂忽然就點頭了：“好。”
古裳覺得他真的是很怪，但一想到反正他答應了也就沒有再考慮那麽多，馬上又囑咐道：“你一定要找個好時機你知道嗎？千萬別讓小衣知道是我讓你教他的。”
還沒等顧青袂回答呢，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了過來，想著就知道是古衣回來了，古裳急忙禁了聲，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古衣拾了一大把的柴火進來，放在牆角處一地給疊好了，回頭問古裳：“姐，夠了嗎？”
古裳看也沒看，就連連點頭說道：“夠了夠了。”
古衣也沒注意到古裳的神色有些奇怪，彎腰俯身把火給點上了，聽著都沒人說話，氣氛怪冷清的，古衣就漫不經心的隨口說道：“最近怪事還蠻多的，就我剛才在樹林裏的時候，有一道紫色的光，咻的一下劃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