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曲府求親
待他們回到曲府的時候,曲府正在火潮熱忙的準備午飯,古裳拉過正好路過的小浣,小聲問道:“今日突然這樣大費周章的安排午飯,是有什麽要事嗎?”
小浣看了一眼大廳那邊,用手掩住嘴巴,往古裳這邊靠近了些,答道:“是小姐的心上人過來提親了,老爺夫人可對他很是滿意,還說要去退了沈家的親事。”
“心上人?”古裳反問了一句。
“對呀。”小浣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叫段子懷,他出身雖然微寒,但長得一表人才,倒是與小姐很是般配。”
古裳笑著點點頭,擺出自己隻是八卦一下的樣子,朝著小浣笑了一下,就回身拉住古衣:“那咱們先回去吧,免得添了亂。”
回到房間,古裳手裏攥著那兩道符,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想該怎麽辦才好,古衣就坐在桌子旁,一手撐著下巴,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外麵一位丫鬟敲門,說是送午飯過來,古裳就在門口,但仍然轉來轉去的好像沒聽到一樣,古衣無奈,隻好起身去開門。
古裳看著那丫鬟把飯菜擺在桌子上,目光猛地一定格,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喜的喊了一聲:“有了。”
說著,古裳連午飯都沒吃,就拔腿跑了出去,古衣扯著嗓子朝她喊道:“姐,你去哪?”
“去廚房。”古裳回頭回答了一句,就跑的不見了人影。
古衣摸了摸已經餓得扁扁的肚子,想著應該也出不來什麽事,便不再去管姐姐了,拿起筷子就開吃了起來。
“子懷,真是太好了,要是早知道爹娘這麽容易就同意,我就早點帶你來見爹娘了。”曲酒酒挽著段子懷的手臂,開心的笑著。
段子懷也隨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但怎麽看,那笑容卻顯得如此的敷衍和無奈。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爹娘不是才剛離開嗎?曲酒酒疑惑的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古裳。”
古裳過來做什麽?
曲酒酒疑惑的說了句:“進來吧。”
古裳輕輕推開了門,手裏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盤子裏放了一些顏色鮮豔的糕點,古裳走過去,把盤子放在桌子上,然後笑著朝曲酒酒說道:“工錢我已經收到了,我想大概明天我就要離開了,所以,在離開之前,還是要來感謝你,順便道個別才行。”
“明天就要離開了?這麽快?”曲酒酒看了一眼段子懷,不舍的說道:“還想讓你和古衣喝完我的喜酒再走呢。”
“喜酒我恐怕是沒機會喝了。”古裳眼角餘光意味深長的瞄向段子懷,又看著那盤糕點說道:“我呢,也送不了什麽貴重的禮物,這是我家鄉的特產,我特地做的,算是提前祝賀了。”
“謝謝。”曲酒酒說著就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邊嚼著邊讚賞道:“真好吃。”
曲酒酒吃完一個,看一旁的段子懷沒有動靜,就拿了一個往他嘴巴裏遞:“子懷,你嚐一下。”
段子懷看著那塊糕點,似乎預料到了什麽並不願意吃下,但看曲酒酒都已經遞到他跟前,滿臉歡心的笑容,隻好用手接過,輕輕咬了一小口。
“段公子你不喜歡吃嗎?”古裳看他的樣子,自己捏起一塊糕點細細品嚐,然後笑道:“太久沒做,難怪我手藝退步了呢。”
段子懷把那剩下的大半塊糕點放下,禮貌的說道:“我隻是不太喜歡吃甜的而已――”
段子懷話音未落,突然他感覺身體裏有一股怪異的氣流,在他的身體裏橫衝直撞,他努力的想壓製住那股氣流卻撞的越猛,仿佛要衝破他的身體而出,段子懷麵露痛苦之色,什麽話都沒說,起身就衝了出去。
“子懷。”曲酒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喊了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
古裳她做糕點的時候,把一張符和水融化摻入了糕點之中,她知道普通人吃了不會有事,但至於段子懷吃了會怎麽樣,她也不知道,於是古裳也追了出去。
曲酒酒跑了一段路,明明剛才還有子懷的身影,這下卻已經完全找不到他了,曲酒酒停下腳步,四處張望,急得不得了,古裳也氣喘籲籲的跟到這邊,問道:“段公子呢?”
段子懷此時人已經在荷塘邊了,他捂著胸口,卻發現自己的皮膚上,已經全部長滿了荷花,段子懷驚訝的看著自己身上這一朵朵的荷花,馬上就盤腿坐在地上,手上指尖閃著粉紅光亮,自頭頂掃過,他閉著眼睛,額頭滲出層層細汗,慢慢的,他身上的荷花才朵朵消失了。
古裳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曲酒酒說道:“你去那邊找找,我去這邊,應該還在府裏,不會出什麽事的。”
曲酒酒點頭,兩人就朝著各自的方向跑去找人。
古裳想,那個荷塘一定就是段子懷的棲身之所,所以他現在中了符水,一定會回到荷塘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古裳站在院門外,正好看到段子懷盤坐在地,自他身下卻開出了一朵巨大的荷花,古裳掉頭就要離開去找曲酒酒過來,她一定要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幕。
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一道疾風刮過,段子懷就這麽出現在了她麵前。
“是你搞的鬼?”段子懷的聲音變得狠厲無比,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古裳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放大了音量,說道:“你問我?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麽人。”
“不,你分明就不是人,你不過就是一朵開在臭池塘裏的荷花。”古裳表麵上雖沒在氣勢上輸了去,但內心裏卻是由不得的恐懼,剛才那道符,雖然對他有些影響,但貌似作用不大,若是他一時氣急敗壞要殺了她,恐怕她拿剩下那張符是招架不來的。
段子懷見她不但知曉他的真身,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裏不免懷疑她有備而來,一時間卻也不敢妄然動手。
“你既然不是人,又為什麽欺騙酒酒,還要和她成親呢?”古裳再次出口質問道:“你別說你是真的愛她。”
“愛?”段子懷聽到這個字眼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了起來:“我一個孤魂野鬼在這府裏遊蕩百年,若不是有荷花寄生,若不是曲府小姐能讓我重回人形.……我怎麽還會去知道什麽是愛?”
“你說什麽?”段子懷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他猛地一驚,轉過身去,看見曲酒酒就站在他身後,滿臉的不可置信。
“酒酒,我――”段子懷的神色慌張了起來,竟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一直都在騙我是嗎?”曲酒酒的聲音不大,卻句句刺到了段子懷的心裏:“你什麽都可以瞞著我,可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麽能把我的心放到你麵前踩踏再任你利用。”
“酒酒,我其實――”古裳沒等段子懷說完,突然大喊一聲撲了上去,拉著曲酒酒往邊上一躲,曲酒酒站定後驚魂未定,再轉頭去看時,發現她剛才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坑,看起來被什麽東西猛擊過。
“酒酒,我們快走。”古裳拉了拉她小聲說道:“他想殺了我們。”
剛才古裳在一旁,忽然就看到一道白光朝曲酒酒射去,於是她下意識的就拉了她過來。
古裳說完就拉著曲酒酒往外跑,段子懷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跑了兩步想去追曲酒酒。
古裳見段子懷一直追著她們,隻以為段子懷一定要要了她們的性命,從腰間掏出那張符,轉身對著他大聲道:“你別過來。”
“你讓開,我要和酒酒說話。”段子懷似乎並不畏懼她手裏的符咒,抬腿就要去拉曲酒酒,古裳攔住他,把符咒往他身前一晃,忽然間紫色異光大盛,段子懷猛地就被那光芒打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古裳的眼睛被那紫光一閃,一時眼前星光點點的看不太清,待她眼睛清明過來,卻瞧見了段子懷那般狼狽模樣,她把符拿到眼前瞄了一眼,不敢相信的歎了一聲:“原來這符這麽有用。”
趁著這個時候,古裳拉著曲酒酒拔腿就跑走了。
而此時站在屋頂上的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眸子裏慢慢的,竟有了一絲不同於冷清的驚喜神色。
在道觀聽見她說荷花的事,他就跟著過來了,本是想理理事情的原委,誰知道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剛才打傷那荷妖的力量,絕非一張道符所能及,雖然那道符上有他的神力在,可那股奇怪的力量,差點連他都招架不住。想來他若是看得真切的話,那是從她的手臂上發出來,而那女子的手臂上,有一塊胎記。
一塊.……淚珠般的胎記。
難道她就是小公主?
他輕輕眨了眨眼,心裏泛起無法言說的喜悅感,為了找到她,他已經整整奔波了一千年,一千年來隱於人神魔三界,隻為她的消息,而如今,終於……
他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他的神力,然後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