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殿下過來了下人們也不通傳一聲, 該罰。”宋知鳶順了順心口,方才乍起的心跳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劉瑾過來牽了她的手,帶了薄繭的指腹細細研磨她白皙嬌嫩的指尖, 勾了勾唇角:“是我叫他們不用通傳的,累贅。”


  他來自己的家裏,見自己的心上人, 哪兒用得著這麽繁瑣。


  “今兒下午做了些什麽,我在書房左等右等, 怎麽還不見你來給我送些茶點。”劉瑾佯裝生氣, 眸中的笑意卻實實在在的出賣了他緊緊蹙起的眉。


  書房與她的院子隔得這麽近,怎麽小姑娘從來都不去看看他。半下午時李全過去通傳說是後院來人送了些茶點,他本滿懷期待的以為是小姑娘終於良心發現來看他了, 沒成想卻是周芷叫人送的。


  這小姑娘, 著實有恃無恐的不來討他歡喜。


  宋知鳶半倚在劉瑾肩上,梔子花的甜香便縈繞在他的鼻間。


  一旁的香梨見此,帶了室內伺候的丫鬟們悄悄出去了。


  “妾以為殿下的書房是重地,旁人進不得呢。”宋知鳶佯裝詫異, 偷偷抬眼打量著劉瑾的神色, 旋即悄悄鬆了口氣半委屈道:“若是殿下需要妾去,妾改日去就是了。”


  “何必這麽凶巴巴的, 著實駭人。”末了又細聲細氣的添上這麽一句。


  上輩子她巴不得天天泡在書房裏,惹了書房守門的下人們不耐煩。如今這輩子她不去上趕著貼去了, 劉瑾竟還要她過去, 著實笑話。


  “這.……”劉瑾氣悶,他明明是暗示小姑娘能主動點去見他的,怎麽說出來就成了小姑娘被逼無奈去書房見他了。


  正對上小姑娘澄明的大眼睛和軟軟直到心坎的聲音,劉瑾立馬繳械投降, 方才才要積蓄起來的氣這會子全給散了。


  果真是個小祖宗啊,他無奈的搖搖頭。


  “殿下?”宋知鳶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咳。”劉瑾這才回神,趕忙清了清喉嚨,不在意般沒臉沒皮的應了聲。


  “妾先前不知的,更何況今兒下午娘娘她們過來了。”


  “以後少同她們來往。”


  宋知鳶:???


  劉瑾見宋知鳶麵上不解,便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而後用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耳垂,聲音中濃濃的不悅:“你倒是能同她們相處的來。”


  劉瑾笑意不達眼底的神情叫宋知鳶心頭發慌,因著猜不透他話中所指,下意識的拍開他的手正色道:“妾又不是什麽小心眼的,為何就不能同府上姐妹們處的好了。”


  劉瑾歪頭,噗嗤一聲笑了。這是完全的把他話裏意思給曲解了,便也不多做解釋:“我倒是寧願你心眼小。”


  為我吃醋到容不下旁人才好。


  可現下小姑娘的心啊,真難琢磨。先前還同他好好的,打今年過了年後就百般避著他,真是叫人頭疼。


  “對了,今兒是要同你說件事的。”劉瑾這才想起正事。


  卻見宋知鳶興致缺缺的混不理他,隻瞥了瞥嘴懶懶道:“妾就說嘛,若不是有什麽事兒,殿下才不會記得來呢。


  “嘖……小沒心肝的。”從前他從未踏足過後院半步,如今小姑娘嫁過來後他整日的往小姑娘這兒跑。


  怎麽到她這兒就成了有事宋知鳶了?這小姑娘腦子裏一天天的在想些什麽呢,劉瑾無奈的搖搖頭,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思忖到這兒劉瑾存了心逗她,便轉了身子抬腳便走,喃喃道:“唉,頤和也實在是可憐的很,手帕交也不肯幫她。”


  下一刻一柔柔的腦袋湊過來,玉藕似的胳膊環住他的腰,聲音比夜裏還要柔上幾分:“殿下。”


  劉瑾的身子僵了僵,難為他一向自持,竟在小姑娘這兒破了功。


  宋知鳶見劉瑾並未答話隻道是他生氣了,連忙又拉住他的手:“殿下,是妾錯了。”


  “果真錯了?”劉瑾板著臉。


  見劉瑾的話語裏鬆動了,宋知鳶得寸進尺道:“所以頤和是怎麽了呀?”


  饒是方才劉瑾心中再氣悶,這會兒見了宋知鳶的淺笑心裏也不免鬆動。他便揀了個椅子坐下來,端起方才宋知鳶飲過的茶茶輕抿了一口。


  “殿下。”宋知鳶驚呼,在她的印象裏劉瑾最怕髒了,就算衣袍上沾了一粒塵土都要換一件,怎的今兒飲了她用過的茶。


  再看劉瑾,卻是不在意的笑笑:“頤和下個月便要成婚了。”


  覺察到宋知鳶的驚喜,劉瑾淺淺的笑意浮上嘴角:“父皇今日賜的婚,許了平陽侯。”


  平陽侯自然是先前立了戰功的左承宣。


  劉瑾見宋知鳶有一會的怔愣,心下狠狠的一揪。他自然知道左承宣自小與宋知鳶一同玩耍,也知安國公曾經有過將宋知鳶許給左承宣的心思,更是知道左承宣曾向皇上討過賜婚,雖然是受了他的言語挑唆,但做出求賜婚的決定的還是左承宣。


  所以說,宋知鳶與他之間有了隔閡是因為左承宣嗎?劉瑾心頭暗暗思量。


  哪知宋知鳶方才的怔愣並不是存了私心,而是心中疑惑。前些日子左承宣還對她有意,如今又娶了劉頤和,若是左承宣能夠真心待劉頤和也就罷了,可萬一隻是劉頤和一廂情願.……

  宋知鳶再不敢想下去。


  “頤和的意思是想讓你進宮陪陪她。”劉瑾定定的看了宋知鳶半晌,卻也沒瞧出什麽不妥。


  “多謝殿下。”話音還未落,宋知鳶便高興的急急行了禮,心中盤算著若是見了劉頤和該說些什麽。


  看的劉瑾也是眉頭舒展,溫聲道:“莫急,你好好準備便是,頤和那邊現下正亂糟糟的,估計忙的不可開交。怎麽著也得大後日才騰地出空來。”


  宋知鳶使勁的點了頭,心中卻是一思量:“怎的頤和的婚事這般急促。”


  她本以為自己的婚事已經足夠草率了,離下旨意到出嫁才隔了有三四個月,沒成想劉頤和這一嫡公主,竟然才有一個來月的備嫁時間。


  又加上劉瑾斂了眉,宋知鳶心中疑惑更甚。


  良久,劉瑾才扯了扯嘴角,笑的意味深長:“左不過羨慕你嫁了個好夫君罷了。”


  這是不願同宋知鳶道出實情了。


  罷了,總歸早晚都會知道,也不急那一時半會兒。


  此後幾日,宋知鳶得了空閑便去忙裏忙外的搜羅著劉頤和歡喜的物什,倒也樂得自在。畢竟她本以為嫁到代王府上後便再也見不到劉頤和了,沒成想因著劉頤和的說和,才叫皇後破了例準她一介妾室入宮相陪,能再見到劉頤和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皇後的心思,她實在是摸不透。


  若說皇後對她好,上輩子她成為太後之後被周芷聯合,用著私權把她打入冷宮;若說皇後對她不好,她自小與劉頤和一同玩耍時,皇後對她是有求必應的。


  或許裏頭還有什麽隱情?總歸了解了才知道,思忖到這兒,宋知鳶心頭的疑慮便擱置在了一旁。


  彼時書房的桌子後麵,劉瑾執筆遙遙看著另一側倚在美人榻上,盯著話本子一會兒歎氣一會兒淺笑的宋知鳶出神。左承宣與劉頤和成親,竟叫她這般?劉瑾心下不免一沉。


  另一邊宋知鳶並未注意到踱步走過來的劉瑾,正圈著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這是她沉思時一貫的動作。


  “阿鳶。”劉瑾靜靜在宋知鳶眼前站了會兒,見宋知鳶並沒發現他,整理了情緒後這才出了聲。


  “啊?”


  “書拿反了。”劉瑾眸中一黯,勉強扯了個笑容。


  宋知鳶這才注意到,忙將話本子重新擺好後,撫了撫額訕訕的笑道:“這幾日為著頤和的事情太忙了些,竟然比我嫁人還激動。”


  她就這麽一個關係親密勝過親姊妹的手帕交,可不是緊張又激動,恨不得所有東西都替她張羅過來。


  劉瑾見她這般隻垂了垂眼:“那便先歇著吧,明日我同你一塊去。”


  “殿下不回嗎?”見劉瑾為她拿過披風來,宋知鳶有些納悶。是誰說要她過來陪著,待到處理完公務一同回去的來著?現下又不認人了。


  劉瑾避開宋知鳶探詢的眼神,徑直將厚重的披風罩到她身上:“仔細著,天涼。”


  “今日事情太多了些,你先回去歇著吧。待我處理完再回去。”


  心細如宋知鳶總覺得哪兒好像不對,她本想留下來陪劉瑾,終究是拗不過劉瑾的堅持,便也任由香梨塞到她手裏湯婆子,引著她回了院子。


  當夜,宋知鳶翻來覆去的沒睡著,強撐著眼皮一直等到後半夜,也沒見著劉瑾的影兒。


  因著有心事,宋知鳶這晚睡的很不踏實,總是莫名其妙的突然醒來有了意識。


  終於在某次突然醒了後,宋知鳶鼻間聞到了淡淡的沉香味,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將腦袋蹭到身旁有溫度的胸膛,而後沉沉睡去。


  因著昨晚睡的不安生,宋知鳶不出意外的睡過了。


  而這一行為造成的後果是,香梨前前後後喚了十數次,也是沒能將她喚醒。


  著實將香梨心裏七上八下的,畢竟今兒個宋知鳶要進宮的,若是晚了恐怕壞了規矩。


  “美人,殿下快要下朝了。”香梨眼看著時辰越來越晚,禁不住又去喚了聲。


  宋知鳶這才哼哼唧唧的睜了眼睛,呆呆愣愣的望著床頂的帳子,許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你家主子還沒起嗎?”外麵傳來劉瑾的聲音,看來是已經下朝了。


  若是按著先前的計劃,劉瑾下朝處理一會兒公務,便是要帶著宋知鳶入宮的。


  可今日宋知鳶才醒一會兒,都沒來得及梳妝,香梨心下捏了把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頤和小可愛要嫁人啦!激動的搓手手


  啊啊啊啊我在幹什麽!竟然忘記設置發表時間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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