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才順了頭發理了妝麵, 便見劉頤和滿臉喜色的過來了。


  雖說宋知鳶是入了代王府上做妾,可畢竟是安國公府的嫡姑娘,又加上怡樂公主現下風頭正盛, 此番怡樂公主過來旁人也說不得什麽。


  “分明昨日才見了,今日又著急的過來,壞了規矩怕是又要挨訓了。”宋知鳶麵上嗔怪, 還是親親熱熱的拉了劉頤和的手。


  哪知劉頤和笑的燦爛眼淚卻順著眼角滑下來,她緊緊的反握住宋知鳶白皙的手掌:“如今想起來, 分明昨日還是年少時咱們兩個在宮裏嬉戲追逐, 沒成想今兒個你便要嫁人了。”


  “以後怕是不如現在這般時時能見得到了。”


  對宋知鳶的愛護是真,氣宋知鳶與左承宣不清不楚也是真。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出嫁,劉頤和心裏感觸良多。


  “行了, 又來一個賺我眼淚的。”宋知鳶拿了帕子仔細的為劉頤和擦拭著眼角, 卻被後者拉住了手。


  “今日你最大,哪兒能伺候我呢,快省些力氣伺候三皇兄去。”


  到底是年紀小聽不得這些,宋知鳶嬌嗔的輕推了劉頤和一把。


  而後便是吉時, 因著頭上蓋著喜帕, 宋知鳶便任由劉頤和攙著出了府。


  眼前看不真切,宋知鳶垂頭, 所行之處目光所及盡是偏紅的爆竹紙屑。安國公府唯一的嫡姑娘出嫁,到底是隆重些。


  不過待到買過府門的門檻後, 宋知鳶明顯感覺到身側攙扶著她的劉頤和腳步一頓。


  “公主?”


  “沒事沒事。”劉頤和的聲音透過喜帕傳來, 並無什麽異樣。


  或許是她多心了吧,宋知鳶心頭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臨上轎時,耳畔又傳來輕飄飄的一句。


  “阿鳶,嫁給三皇兄之後, 你便是三皇兄的人了。”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叫宋知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才想輕聲問上一句,便聽喜嬤嬤催著上轎,以免誤了吉時。


  宋知鳶還來不及說上句話,便被趕上了喜轎。


  因覺著方才劉頤和的話有些蹊蹺,宋知鳶索性半掀了喜帕,趁著風動吹開喜轎的簾子,向外麵偷偷看去。


  卻並未在方才上轎的地兒發現劉頤和的身影,倒是視線直直對上府門一側的左承宣。後者眼神裏情緒複雜,似乎對宋知鳶有說不盡的話。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宋知鳶急忙又將喜帕放下來,規矩的坐好。


  她早已經明確的拒了左承宣,又加上左承宣乃是劉頤和心頭好,萬不可胡亂扯上什麽聯係叫劉頤和誤會了才是。


  此番坐上了去代王府上的轎子,宋知鳶的心才七上八下的狂跳起來。


  上輩子她實在是戀愛腦的可以,一整顆心盡數栓在了劉瑾身上,連劉瑾府上的妻妾都沒有認全。


  如今又如上輩子一般重新嫁了劉瑾一次,往日的事情如同走馬觀花一般一一在腦海浮現。


  劉堯昏庸無道,皇室男子隻有劉瑾一人才可擔負天下大任。若是像報複宋珊一般報複劉瑾,隻怕宋知鳶還未進行第一步便落得上輩子一般的下場,甚至比上輩子還要淒慘。


  殺人誅心,若是叫宋知鳶再與劉瑾和和氣氣的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宋知鳶做不到。不僅宋知鳶做不到,怕是劉瑾也沒有存了要與宋知鳶和睦相處的心思,畢竟宋知鳶於他隻是一個利用完便可以丟棄的棋子。


  宋知鳶埋在偏紅色喜服衣袖下的手緊緊地攥了攥,劉瑾可以利用她,她為什麽不反利用回來。一來叫劉瑾護住安國公府上下的平安,二來叫劉瑾也嚐嚐她當年受過的誅心之痛。


  事成之後脫身離去縱身人間,也好過整日同負心人虛情假意。


  自安國公府到代王府上有些遠,平日裏分明需要一盞茶的腳程,今日卻是不消一刻鍾便來了府門口。


  許是今日有些冷,又或是宋知鳶今日穿的略顯單薄了,怎的喜轎才一停下,她便控製不住的顫抖?


  好在扶她下轎的丫鬟倒是個妥帖的,掌心溫熱叫她竟貪戀了這一會兒的溫度。


  隻不過在她身側的丫鬟叫她感覺有些熟悉,說不上來的感覺。宋知鳶極力的向身側張望,奈何喜帕料子太好,入目除了偏紅色再無其他。


  不過這丫鬟也是奇怪,竟沒有放開她的手。


  “嗬。”身側那人輕笑,而後便是醇厚的嗓音:“冷了?”


  聽到聲音的瞬間,宋知鳶臉頰飛紅,隻覺得狠狠被劉瑾戲弄了一通,連忙使了力氣想要抽開尚在劉瑾掌心的小手。


  奈何她的力氣與眼前人想必差距懸殊,怎麽用力都扯不開。霎時間天旋地轉,宋知鳶隻覺得身子騰空,身體本能的圈住了劉瑾的脖頸。


  原是被劉瑾抱了起來。


  “冷就不在外邊待了,咱們盡快回院子便是。”熱氣撲耳,叫宋知鳶一個激靈。


  意識漸漸收回,宋知鳶圈住劉瑾脖頸的手也慢慢的鬆開,順勢又推了推劉瑾的胸膛:“妾自個兒能走的。”


  上輩子她太過於天真,隻妄想著與劉瑾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她畢竟是一個妾室,上有正妻死守,下有侍妾緊盯,又加上她向來高調樹大招風,一來二去便莫名多了些仇家。


  不過這輩子她也想清楚了,側室便得有做側室的本分。她嫁過來與劉瑾見得麵少,與府上一眾姐妹相處的時間長。應當搞好府上的人緣才是。


  可眼下因著皇上親自下的旨意,此次婚事大擺宴席不說,除了不用行禮其他禮節都不遜色於皇子娶正妻。


  如今還未過門,劉瑾便等候在代王府側門前,還親自抱著她回院。府上人多眼雜,叫其他一幹姐妹知曉,平白的又拉了仇恨。


  因此她便悄聲同劉瑾放她下來走,沒成想後者沒吭聲,反倒是將她抱的又緊了緊。


  罷了,劉瑾此番不過也是做做樣子,叫安國公府上的人放心,更加忠心的為他賣命罷了。


  宋知鳶輕輕歎了口氣,緊接著身子便接觸到軟軟的床榻。


  “阿鳶。”才一坐穩,頭頂上方便傳來劉瑾的聲音,夾雜著明顯的笑意:“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聽到這句,宋知鳶掩於喜帕下的臉便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確實,娶了她便是娶了安國公府背後的勢力,自然是叫他驚喜的。


  宋知鳶你又在期待什麽?嗬,劉瑾若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娶你,年少時又怎麽會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又怎麽會早早娶了妻。


  劉瑾見她沒有答話,隻當她今兒太累了,便輕聲囑咐:“若是累了便歇著吧,我去去就回。”


  臨了又捏了捏她的小指,遠去的腳步聲才漸漸響起。


  “伺候好你們主子。”外頭的聲音聽不真切,大抵就是這麽個意思。


  待到劉瑾走遠了,宋知鳶這才鬆了一口氣,撫了撫額。


  香梨也是體察入微,連忙過來給她按著肩膀:“代王殿下對美人也是極好的。”


  “麵上功夫,誰都做的出來的。”宋知鳶不願多說,淡淡的掀了掀眼皮,隨即又搭上香梨為她按肩的手:“往後我隻有你了。”


  “婢子明白。”


  往後的日子便是走在風口浪尖上了,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畢竟劉瑾的正室周芷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心頭才一提及周芷,宋知鳶的思緒不免又被拉回從前。從前受過的算計,從前受過的屈辱,從前受過的譏諷……

  本以為這輩子與劉瑾一幹人等扯不上什麽關係,如今卻又被卷入了這一幹子事情中去。


  很好,既然劉瑾非要她嫁過來,那她就來同劉瑾以及劉瑾後院裏的女人們將上輩子的賬好好的清算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宋知鳶:劉瑾你別演戲了,拔刀吧


  劉瑾: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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