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也罷, 今日的事情沒有她也照樣處理的好,她也不想再來摻和什麽了。
宋知鳶隻不著痕跡的與正座上的柳氏交換了眼神,便一臉倦色的打著哈欠邁出了屋門。
現下得知自己的摯愛竟是被李姨娘害死, 安國公哪兒還有心思去管宋知鳶,便也隨了她去。
鬼使神差的,宋知鳶卻是想要去前院再看看。說不上心裏的想法, 毫無理由的隻一昧地想要去前院。
“姑娘今日也累了一天,若不先回院子裏歇會兒?”香梨雖心事重重, 不過還是眼尖的一下子察覺出宋知鳶的低沉情緒。
這邊宋知鳶隻輕輕地擺了擺手:“無妨, 心中隻覺得堵得慌。”
“姑娘可是為著賜婚那件事?”香梨試探的詢問。
是嗎?宋知鳶也不知道,她心下亂亂的。
重活一輩子,任憑她對劉瑾再冷眼相待, 對任何一個可能會為她與劉瑾搭線的機會都刻意避開。最後的結局還是要嫁給劉瑾。
心裏對劉瑾的歡喜一時半會兒壓不下去, 可每每見到劉瑾,宋知鳶閉上眼睛便會想到阿翁多的慘死,自己的淒慘。
任憑怎麽改變,終究還是步入和上輩子一樣的軌跡嗎?
宋知鳶歎息的搖搖頭, 怪沒有規矩的伸出繡花鞋麵, 將快要踩上的一粒石子踢出老遠。
垂頭間,視線裏出現了一襲玄色衣袍。宋知鳶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胳膊便被眼前人一個用力給抱住,身子不受控的任由那人牽著往假山後麵跑去。
霎時間頭暈目眩, 宋知鳶整個人緊緊地貼到那人的身上, 頭埋於那人寬厚熾熱的胸膛上,耳邊除了“撲通撲通”跳的極快的心跳聲,再無其他。
光天化日之下,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更何況躲藏不急, 這般鬼鬼祟祟的,若是被府中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宋知鳶急忙打掉眼前人緊緊抱著她胳膊的手,急忙的後退幾步,依著規矩行了禮:“代王殿下請自重。”
許是害怕被人發現了,宋知鳶未曾這般心虛過,心下慌張的四周打量,長長的像是刷子的睫毛輕輕打著細顫,叫劉瑾見了不禁勾了勾唇。
他的小姑娘啊!
“莫怕,我的人在附近看著,不會有人過來的。”劉瑾聲音清冷,不過聽起來貌似心情不錯。
果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宋知鳶心底暗暗嘲著卻又不太放心,不著痕跡的又往四周細細打量,直到看見香梨還守在外邊,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代王殿下怎麽還不走?”宋知鳶沒來由的這麽一句。
話音剛落,她便心生了悔意,本就不打算同劉瑾說話的,這會兒怎的倒是同他多說了話。
“你還沒送我出府,我又怎麽敢私自跑出去?”劉瑾聲音醇厚,刻意放緩了說話的速度,單是叫人聽著便感覺出了春風的暖人。
言下之意便是安國公叫宋知鳶送他出府,可宋知鳶隻到了半路折回去了,這是嗔怪她呢。
沒成想宋知鳶輕輕擰了眉往後退了幾步,與劉瑾拉開了些許距離。
若是上輩子但凡劉瑾對她略施美男計,宋知鳶恨不得框框錘大牆,不過現下這一套不管用了。
始於顏值,忠於人品。劉瑾那般對她,她也不能一直熱臉貼冷屁股,最後落得個慘死冷宮的下場了。
劉瑾眼見著這個法子沒哄好宋知鳶,心底不是滋味。
“阿鳶。”劉瑾雙手捧著宋知鳶的臉龐,強逼著宋知鳶的視線對上他:“這是你第一次同我慪氣。”
這般神情宋知鳶早已見怪不怪,尤其是劉瑾登基後,壓根就沒有笑臉對過她。
哪成想宋知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冷哼道:“代王殿下隨口一句話便能決定人的一輩子,民女哪敢同您慪氣。”
太子求賜婚一事除了宮裏人之外,哪兒還會叫旁人知曉?偏巧這個節骨眼上左承宣這個先前拒了賜婚的,不顧禮節去求皇上,哪兒是什麽巧合。怕是正中了眼前人的圈套吧。
聞此,劉瑾的臉色愈發沉,宋知鳶眼瞧著下一秒劉瑾便要衝她發火了。
怎麽著?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來了?如今終於也撕毀了麵具,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宋知鳶心底自嘲著,索性賜婚的旨意下來了,宋知鳶連同整個安國公的勢力都要被劉瑾收入囊中,劉瑾這會子也不必再做那些表麵功夫,維持自己情深不易的形象了。
說實話若非劉瑾今日這般假惺惺,一而再再而三的偽裝,宋知鳶還真想同他維持著表麵功夫。
左右她身後安國公府一日不倒,劉瑾也不會拿她怎麽著。
思忖到這兒,宋知鳶底氣十足的迎麵對上劉瑾探詢的目光。
反觀後者,本以為劉瑾今兒個定是要與她鬧不愉快的,沒成想劉瑾大掌覆上宋知鳶軟軟的發絲,輕輕歎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
宋知鳶:???
劉瑾也看出宋知鳶的不解,也是想也不想便將話問出來:“阿鳶最近好像有點奇怪。”
劉瑾說到這兒,勉強扯了扯嘴角:“先前你有什麽事情也會同我說道,不會同我慪氣的。”
“可是遇上了什麽事情?”
“未曾。”宋知鳶直直盯上劉瑾的眼睛:“承蒙代王殿下關心,民女不勝感激。”
“先不說代王殿下另有要事,單是府上的姬妾便是數不勝數,何須費心思在民女身上?”
宋知鳶眼瞧著劉瑾勉強扯高的嘴角緩緩落下來,心頭暗爽又添了句:“如今皇上已經賜婚,我安國公府的助力不用想便是代王殿下的掌中之物,又何須百般輕賤了自己同民女白費口舌?”
不用多說,劉瑾這會兒的臉色已經鐵青,隻聽他聲音醇厚,強壓著心頭的氣氛單個字的吐著:“在我心裏,你便是第一要緊事。”
“阿鳶又何必與我府上姬妾相比,輕賤了自己?”
你便是天下第一好。
見宋知鳶遲遲沒有回應,劉瑾輕輕捧了宋知鳶的手放在心頭:“你聽聽。”
“嫁給我終究是虧待了你,有朝一日我定會還你一個名分。”
宋知鳶微愣了下,思緒紛飛飄到了當日她慘死冷宮那天。劉瑾嘴唇開合甚是心痛的同身後跟著的宮人說些什麽,應是給她追封位分,這大概就是劉瑾口中的名分吧。
想到這兒,宋知鳶再也沒有繼續同劉瑾談下去的心思,隻淡淡開口:“民女知曉了。”
“真知曉了?”劉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喜,眼睛裏滿滿都是宋知鳶的身影。
隻聽一聲微不可聞的“嗯”,見宋知鳶滿臉焦急道:“縱使再怎麽著,代王今日與我在假山碰麵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劉瑾也懂得小女兒家的這些心思,便也沒再說什麽,這才放心的離去。
不過一步一回頭,倒像是個新婚燕爾與夫君分別的小娘子。
香梨見劉瑾已然離去,悄沒聲兒的湊到宋知鳶跟前:“姑娘,婢子見代王對你也是極好的,姑娘怎的……”
“誰是你主子?”宋知鳶嘴唇一張一合,先前刻意做出的焦急表情也一點點斂下去。
是雨天,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院中的瓦罐上叮叮作響。雖是氣溫漸漸地回升,現下突逢一場小雨,風動微涼叫人忍不住打個哆嗦,身上起一層細細的小疙瘩。
宋知鳶在廊下煮了茶等待客至,細細算來自花燈節一別,已經有月餘沒見過劉頤和。
“真是難為公主記得,現在才記得起姑娘。”香梨似是打抱不平似的撇了撇嘴角:“上次姑娘去尋她還沒讓進呢。”
“淨這般沒規矩。”宋知鳶臉上看不出情緒,抬手淨了茶具,將小茶杯放下。
聲音不輕不重,卻是生生叫香梨心下膽顫。香梨這會兒才覺察出自己的失禮,站在旁邊不說話了。
“親事在即,那時你是同我一道入代王府上的。若是還像現在這般沒有規矩,日子就難過了。”宋知鳶拿了茶則撥弄著綠葉子,長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拉劉小瑾狗子出來溜溜
過兩天正式開始狗子的追妻火葬場【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