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虛弱
清風也笑了。一笑，牽動了傷口，他低呼一聲，眼睛閉了閉。
佟鏡遙慌了，手忙腳亂外加手足無措。“你怎麽樣了？疼嗎？是傷口疼嗎？哪裏疼？告訴我，我幫你看看！”
身為病人的人反過來鎮定的安慰她道：“新出爐的傷口，當然還疼著了。已經上了藥了，你放心好了，沒事的。”
“沒事嗎？真的沒事嗎？”佟鏡遙不信，連問了好幾遍。
“沒事，真的。”清風笑道，“一點小傷，不算什麽的。以前我受過那麽多次更重的傷，不一樣挺過來了？”
“現在和以前怎麽能比？醫療條件醫療環境都差了這麽多！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佟鏡遙哭道。
“不都一樣嗎？”清風淡笑，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花。佟鏡遙乖乖的坐好，任他動作。見到此等和睦美好的情景，軒轅煜曄的臉色變得臭臭的，心中十分的不爽利。
沉浸在二人世界裏的兩人卻甩都不甩他一眼。清風以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從不外露的溫柔表情深深的注視著佟鏡遙，溫柔的道：“相信我好了，我會沒事的。你忘了嗎，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分開了這麽多年，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無論如何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那才好，你要說話算話喲！”佟鏡遙眼中淚光閃閃的笑道。
清風肯定的點頭。
兩雙四隻眼睛對上，超越了愛情的情愫默默的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又過了大半個月。隨著邊關捷報頻傳，佟鏡遙的精力卻是越來越差。她的身體變得酸軟無力，站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便容易頭暈，稍微運動運動便累的不行。有時候躺在床上和小蝶說話，說著說著便睡著了。說睡覺吧，大腦其實也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睡覺時她一直做著紛亂詭異的夢，每每一覺醒來，睡了比沒睡還累。
單進走後，司徒明煙又來看過她幾回，還帶來了小粉團，不過她已經無力再和她玩耍。其間，似乎李家的兩朵芙蓉花也來看過她，還哭了好久，不過她在她們哭得正歡的時候很不給麵子的睡著了。
主子病懨懨的，斑斑也跟著變得有氣無力，每天隻知道懶懶的趴在佟鏡遙的床頭用它可憐巴巴的眼睛盯著她，在她精神好一點的時候在她跟前耍耍寶。清風的傷剛好了一點，便堅持回到了佟鏡遙身邊，和小蝶一起守著她。他依舊是那個不苟言笑的侍衛清風，但有他在，佟鏡遙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她笑得多了，兩個人常常在一起說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軒轅煜曄每次看到他們湊到一起嘰裏咕嚕笑逐顏開臉色就會變得非常非常的臭，但－－誰理他呢？
隨著佟鏡遙臥床的時間越來越長，軒轅煜曄留在家裏、留在她房裏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的眉毛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皺越緊。太醫來去如織，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助她緩解病情。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好累……
拚命掙紮著想醒過來，可是全身好像被繩子綁著，明明意識清醒得很，可手腳硬是沒有辦法挪動半分。想張口喊小蝶過來幫忙，但喉嚨裏的空氣好像被抽幹了，她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一股不小的力道將她身上的被子掀開，把她拉了起來，在她背上狠狠拍了幾下，然後一顆冰冰涼的東西扔進她嘴裏，她還沒來得及加以咀嚼便生生咽了下去。
馬上，胸中那股滯澀被衝開，新鮮的空氣流進喉管，佟鏡遙大大的吸了幾口，感覺舒爽多了才慢慢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小臉。盡管臉上一絲笑容不見，但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麽樣都好看。
佟鏡遙疲憊的笑了笑，對她意思意思的招招手，親熱的道：“你來啦！”
軒轅煜佳點點頭，板著臉轉向小蝶問道：“她最近衰弱得越來越快了是嗎？”
小蝶點頭，紅紅的眼睛裏又見眼淚溢出。唯恐佟鏡遙看見了又來說她，她忙背過身去擦眼淚。
軒轅煜佳見到，一臉不耐的把她扯過來，低喝道：“哭什麽哭？你家小姐還活著呢，現在就這麽悲悲切切的做什麽？盼她早死是不是？你放心，有本宮在，她還有的活呢！”
小蝶被罵得麵上一楞，忙激動的解釋道：“奴婢沒……咳……沒有……咳咳……絕無……咳咳……此意……咳咳……”
“沒有就沒有，說這麽多沒用的話做什麽？本宮又不會治你的罪！”軒轅煜佳撇撇嘴，把一個白色的巴掌大小的瓷瓶扔進她手裏。“呶，接住！”
小蝶忙不迭接住。東西到了手，她才後知後覺的問：“這個……是什麽東西？”
“給你家小姐緩解病情的藥。”軒轅煜佳冷冷道，“雖不能消了她的毒，但至少能讓她舒服一些。你每天給她吃一粒，不能多吃，知道嗎？”
“嗯。”小蝶乖乖點頭。
躺了一會，佟鏡遙覺得精力恢複了不少，便也插話進來道：“你哪來的這藥？”
“封國太子給的。”軒轅煜佳道，咬牙切齒的。
看樣子，似乎有什麽內幕？躺在床上閑得快要發黴的佟鏡遙心中的一點小小八卦細胞又活躍起來，忙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他是你什麽人？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現在還不是我什麽人，不過就快是了。”軒轅煜佳低頭悶悶道，“他也不是對我好，我們隻是各取所需。”
佟鏡遙隱隱猜到一些，但還是有些半解半不解，便問：“什麽意思？”
“就這個意思。”軒轅煜佳抬頭，美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再過半個月我就及笄了，皇祖母說會給我舉辦一個盛大的及笄大典。”
“好事啊！”佟鏡遙笑道，同時在心裏想起了兩年前她的那場不算小型的及笄禮，身體不由的打了個寒戰。－－以她的況且都那樣了，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女兒的軒轅煜佳，不知道到時候會被折騰成什麽樣？哎，可憐的娃娃。
“好什麽好？衝喜罷了。”軒轅煜佳很不高興的道。
“衝什麽喜？為你父皇？”佟鏡遙猜測。
軒轅煜佳擺首。“不是，是皇祖母。”
“薛太後？”佟鏡遙驚異了，“她怎麽了？”記得四個月前她離開的時候那個老太婆不還生龍活虎的叫得那麽中氣十足嗎？半個多月前清風雷道前去偷藥她還有精力三更半夜不睡覺守株待兔等著他們，按照道理來說，那位老大媽不應該精力旺盛的等著折磨下一批人嗎？
“不太清楚。”軒轅煜佳道，“我隻聽我宮裏伺候的宮女說，大概就是半個月前開始的，她臉上開始生出一些小小的紅斑，紅斑愈見增多，也愈見增大，到現在一張臉上都布滿了。以前她老是帶著紗帽遮著額頭，現在是把整張臉都遮住了。她的脾氣也越來越壞，不再見外人，動不動就亂發脾氣，太醫都被因為治不好她的病被她殺了好些。”
“太暴虐了！她怎麽能把原因都歸咎到別人身上？”佟鏡遙發自內心的感歎道。不過，也說句心裏話，很有這位薛婆婆的風格。
軒轅煜佳看她一眼，表示讚同，又輕輕道：“一般皇室公主，及笄之日便是出嫁之時。”
“啊？”佟鏡遙驚得張大嘴。
軒轅煜佳沉重的點頭。
“可是……可是……”她的未婚夫不是龍衡嗎？龍衡不是早就……佟鏡遙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她想起來了！第一次見麵時軒轅煜佳還哭著對她說過，等她及笄了，龍衡就會娶她過門。娶她過門……
佟鏡遙愧疚的低下頭，輕輕道：“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我不能嫁給衡哥哥又不是你的錯。”軒轅煜佳苦苦笑道。
雖然不能算是她的錯，但她搶了龍衡是事實。她害得她堂堂的一個公主被人拋棄，不管怎麽都說不過去。
“父皇會在及笄禮上把我許配給封國太子。”軒轅煜佳突然道。
“什麽？！”出於驚異，佟鏡遙第一次在病後叫出這麽孔武有力的兩個字。
“其實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軒轅煜佳苦笑，“我跟他約定，隻要他能及時給我解藥，我便嫁給他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