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破壞婚禮
她不由的想起了近兩年前的那場和今日排場差不多大的婚禮。掐指一算，這竟然是她第三次嫁人了！想想自己，在這世間才活了十六個年頭，竟然已經要和第三個男人拜堂了，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她這輩子都圓滿了。
隻是前兩次拜堂她都是心甘情願，但這一次……嫁給這位妻妾成群而且愛好特殊的八王爺，著實非她所願。不知道待會到夫妻交拜的那一刹那，會不會像電視裏演得那樣，有一位騎著白馬的王子高喊著“不許拜”然後衝進來，抱起她，打倒所有攔住他們去路的人，帶她離開？
嗬嗬，她不禁笑起自己的天真，暗歎自己真是中電視劇的毒太深了。想想有這個膽量有這個魄力闖進來的人，一個被困在皇宮裏，一個據說已經死了躺進了自家的祖墳。她呀，還是實際些，隨遇而安的好。
“一拜天地--”司儀高聲叫道。
佟鏡遙被帶著轉了個圈，站好。還在考慮著是該掀開蓋頭當眾否了這樁婚事，名言告訴身邊穿著新郎服的人她其實已經嫁人兩次了，還和好幾個男人糾纏不清，而且肚子裏懷著第二個男人的種，不可能也不願意再嫁給他這第三個男人，讓他做便宜老爸；還是順水推舟，完成這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的儀式，然後躲在人煙稀少的後院從長計議的好的時候，忽聽得門前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飛奔進來，在新郎官耳邊耳語幾句。新郎馬上臉色一變，便示意司儀住口，禮樂暫停，自己則整裝垂首靜待來人。兩邊落座的官員見狀，便知道來了個重要人物，忙紛紛站了起來，表情凝重的看向門外。
圍觀在門口觀禮的人群後退，給來者讓出一條寬敞的道來。
“聖旨到——”
佟鏡遙聽到一個宮人特有的尖細嗓音道。緊接著她後背被人一推，腳下不穩，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王爺軒轅煜青，不思進取，不學無術，強搶民女，荒淫無度，困民擾民達十年之久，實有損我皇家之顏麵，念其身為皇子，特賜封地蠶城，罰終生不得再踏入北城一步，所有財產，悉數充公。即刻啟程，不得延誤。欽此！”
聽這聲音，肅穆威嚴，擲地有聲，應該是個氣勢強大、威望極重的權臣吧！佟鏡遙暗自揣測。
這聖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不會就是皇帝老爺派人突出重圍來救她的吧？真是難為了那位老人家，被自己親娘氣個半死，還要想著來護著她。
八王爺聽了聖旨的內容，憤而起身，假笑道：“本王不信！想本王在北城縱橫二十來年，父皇對此從未說過一個不字。怎麽今日突然的就來了道聖旨，還將我發配到那蠻荒之地孤獨終老去？十三皇弟，不要是你借著父皇病重假傳聖旨意圖鏟除我們這些障礙才好。”
十三？佟鏡遙心中一凜。軒轅煜楓？是他嗎？還是她聽錯了？
“是真是假，八皇兄你看看玉璽便知。父皇的玉璽一直掛在腰間不需任何人碰觸，這點恐怕我們兄弟心裏都清楚得很。”傳旨之人對八王爺的質疑不以為意，淡淡道。
佟鏡遙豎起耳朵聽著他的話，再細細咂摸一會，發現除去表層的威懾力，這個聲音確實耳熟的緊，似乎和有一段時間一直在她耳邊回響著的某個溫和可人的嗓音如出一轍，隻是現在這個加上了一層包裝。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興奮，她掀開頭上的帕子，抬頭，正好和一雙含著淡淡慍怒的溫潤眼眸對上。
他還是一身月白的錦袍，墨畫的五官微微皺在一處，柔和的麵部罩著淡淡的一層寒霜--竟真是軒轅煜楓！
“娘子！”還在現實巨大的衝擊下尚未醒來，佟鏡遙又聽到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馬上的，她又被卷進一個還不曾陌生的溫暖懷抱。
“軒……軒兒？”佟鏡遙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美麗容顏，不可置信的低叫出聲。她覺得自己仿佛追進了一個填滿煙霧的大洞裏，一切都顯得這麽不真實。
一個月，才一個多月不見，她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一輩子似的。再見龍軒與軒轅煜楓，她隻覺恍如隔世。過去種種，仿佛一場極不真實的清夢。
龍軒一把扯掉仍掛在鳳冠上的喜帕，揮掉壓得佟鏡遙脖子生疼的鳳冠，又撕去她一身礙眼的紅，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裹上，再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回到軒轅煜楓身邊。
“娘子，他有沒有欺負你？你告訴軒兒，軒兒去幫你報仇！”他關切的看著她，童稚的語調聽起來卻讓人忍不住心裏踏實。
佟鏡遙搖搖頭。除了在睡著的時候臉上被人摸了幾把之外，她沒有遭受任何實質性的損失。不過，這個小仇她自己已經報了，就不用勞煩他了。
大庭廣眾之下，她忍下伸手去觸他的臉的衝動，隻是默默的凝視著他與龍衡酷似的臉龐，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再見到安然無恙的龍軒，她想哭；想起紮根在她心底的那個男人，她更想哭。
“你們……你們……”
看到手中聖旨之上貨真價實的璽印，聽到龍軒一聲驚醒夢中人的深情滿滿的高喚，再發現軒轅煜楓竟也脈脈含情的凝視著本該成為他的正妃而此時靜靜依偎在龍軒懷中的女子，打擊一個接著一個而來，八王爺腳步不穩的後退幾步，依稀想起了什麽，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們，喘息著不可置信的道：“十三，為什麽？”
“因為，你碰了不該碰的人。”軒轅煜楓沉聲道，聲音裏的凝重叫聽者的心跟著一起墜進穀底。
“不該碰的人？誰？”八王爺一臉疑惑的四處看看，最後目光定格在今天唯一一個新進入八王府的佟鏡遙身上，“--她？”
“她可是皇祖母賜給我的--”
話未說完，一陣強勁的掌風掃過，把他送上擺滿花燭的瓜果的長桌。嘩啦啦，一陣陣連綿不絕的脆響刺激著在場人的耳膜，桌上碗盤皆碎，蠟燭瓜果滾了一地。八王爺後背撞上桌角，疼得他齜牙咧嘴，他捂著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龍軒沒事人一般占有欲十足的將佟鏡遙護在懷中，冰冷的目光射向他，麵色不善的道：“誰準盯著我娘子看的？我娘子的容顏是你能看的嗎？”
“軒兒！”眼見八王爺痛苦的滾落在地，幾個小廝過去扶起他，給他擦拭灌水揉背，過了好一會他卻還雜哀叫連連便知他傷得有多重了。聯想起幾個月前在軒院他一掌掃飛粉兒的事，佟鏡遙心驚不已--就算是一點小事，隻要是關於她的，本來天真可愛的軒兒就會變得極端暴虐，為什麽？
“他看娘子你的眼神不對，軒兒不喜歡！”龍軒憤憤道，和那次一樣絲毫不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
“軒兒”，軒轅煜楓慢步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輕輕道，“這件事我自有決斷，你不要因為一時氣憤誤了大事。你看看，紫——姑娘都被你嚇到了。”
“是嗎？”龍軒低頭，果然發現依偎在他懷裏的佟鏡遙一張塗了胭脂的臉上仍是缺了幾絲代表健康的血色。
他忙一手摟著她一手握緊她的手，急急道：“娘子你不要嚇我！軒兒這次真的沒做錯啊，他對你不懷好意，本就該罰！他不是下人，也不是女人，我能打他的，不是嗎？”他扁著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幾眨，長長的睫毛尖上顫巍巍的掛上兩滴晶瑩璀璨的淚珠。
“軒兒--”佟鏡遙無力的低聲喚著他的名字，心中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言表。這個孩子，天真純良，把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他一直把她和龍衡的話奉為圭臬，卻從不知如何變通，叫她著實為他的將來擔憂啊！
第一次聽到龍軒叫出‘娘子’二字，旁觀的官員之中不少都白了臉。再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這個稱呼脫口而出，他們心中疑惑頓起，卻不敢說出來，隻是私下裏交換幾個懷疑的眼神。
八王爺顯然也證實了心中的猜想。他的眼光在龍軒與佟鏡遙之間來回幾次，才不願相信的指著佟鏡遙，繃緊了聲音道：“她……她是紫戀？那個碧城花魁，在將軍府豔驚四座的紫戀？”
未等軒轅煜楓回答，他又看了佟鏡遙幾眼，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是紫戀？紫戀……紫戀不是死了麽？紫戀……紫戀不是明眸善睞，清麗脫俗，貌比天仙的麽？紫戀……”他強迫自己相信，那個在他午夜夢回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絕代佳人，和眼前這個除了身段以外一無是處的女人絕對是完全不同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