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殘忍道明
念楠在門外等著，她心中多的是不安。手中是林午夏的手提包，裏麵響起來一陣電話鈴聲。
恰好最後一個護士剛好出來，念楠把手機拿出來，電話鈴聲顯得有些突兀。她禮貌問道，"裏麵檢查完畢了嗎？"
"完畢了，現在家屬可以進去。"護士回答一向冷冰冰的。
見念楠沒有疑問了，她推著醫用物品就往護士站走去。
念楠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不知名的號碼，她不好去接，就打算交給林午夏。
她推開門時，木易楊的神色還很沉重，林午夏背對著看不到表情，隻是背影有些緊繃。
念楠剛想出聲打斷，就聽見木易楊的話傳來，"你可能終生不能懷孕了。"她的話如鯁在喉，震驚得挪不動步子。
她心中的不安轉為悲傷，甚至是心痛。她知道林午夏多想有一個孩子去彌補之前留下的遺憾。
她知道每一個女人都會想要一個孩子，那是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愛情滋潤下的產物。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
念楠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然後默默退了出去，電話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來電顯示上的未接符號還映在念楠的瞳孔之內，就是這麽恰巧的，在她推門而入時，電話鈴聲停止了。
仿佛就是要讓她若無其事一樣。
對於林午夏，念楠對她的在乎已經超過了自己心中的想象。
如果你對一個人有了感情，那麽在談到關於她傷心事的時候，你也會痛。
念楠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她現在應該裝傻嗎？她把手機塞進林午夏的包裏，聽著門把手被扭動的聲音。
林午夏出來了。
她看上去與平時無差，甚至連一點變化都沒有。見到念楠時還是露出笑意的樣子，但被咬緊導致有些紫紅的唇還是露出了些許端倪。
這個樣子的林午夏更讓念楠心疼，但是沒有人想要當麵去拆穿她的偽裝，她覺得，最少不要讓林午夏感到不堪。
所以，她也沒有說破。
"怎麽樣了？"念楠輕鬆了一點。
"挺好的。"林午夏接話，她笑著回答，"比以前好了一點。"
"那就好。"三個字之後，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因為木易楊的一番話，兩個女人心中各有心思，念楠也反常的沒有挽著她的胳膊，說平常的話題了。
良久過後，林午夏聲音裏帶了些哽咽，她還是笑著，"走吧。"
念楠盯著她，眼睛有些泛酸。
"剛剛有人給你打了電話。"念楠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誰。"
林午夏看出來念楠的異樣，在她的注視下，打開手機通話記錄。
她直覺這個沒有備注的號碼是藍詩涵打來的，她回撥過去。
接聽電話的確實是一個女生，並且就如林午夏所說的一樣，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藍詩涵。
"找我什麽事？"林午夏站在走廊邊，手撐在護欄上。
見念楠走開，她就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此時她的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就待洶湧而出。
"我沒有打掉這個孩子。"藍詩涵帶了些畏懼，她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打胎，但現在她退縮了。
就算這不是她心愛的人的孩子，她也同樣舍不得。
"我知道。"林午夏平聲道。
藍詩涵訝異她的反應，有些不確定道，"那你還會告訴他嗎？"
"不會。"林午夏回答的很快速很肯定，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和藍詩涵討論孩子的事情。
"謝謝……"藍詩涵鬆了一口氣。
林午夏摁下了掛斷鍵。她平複了一下心情，用紙巾擦了擦臉後吹了一會兒風，這讓她清醒了一些。
她見鏡子裏的自己狀態還行，就轉身來到念楠麵前。
念楠顯然心事很重，但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她不想給林午夏亂上加亂，製造麻煩。
"走吧。"林午夏又說了一句。
她主動挽上念楠的胳膊，在今天過後，兩個人心底都埋藏著一個關於林午夏的秘密，一個不可言說的悲傷秘密。
"想去哪兒？"念楠取車之後，對她說道，她覺得林午夏現在需要去散散心，發泄一下。
但林午夏心中毫無波瀾，她淡淡回答，"回言氏。"
她覺得她要恢複工作狀態，要用瘋狂工作的行為來填補她的空虛，分散她的注意力。
這次楚慕宸的案子很棘手，但是她有信心把他解決。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弱者，需要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下，就算少了一些東西又怎麽樣，她還是能很精彩的活下去。
念楠不著痕跡歎息一聲。發動車子回到了言氏。
見到言懷北的時候，他在吸煙，顯然是在為這個案子發愁。
他還不知道林午夏絕育的事情，就也欠揍問道，"有沒有影響到什麽？上次醫生還說不能生……"
說到生這個字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不僅僅是因為自身覺得不對勁，更是因為念楠投射過來的警告眼神。
林午夏倒沒有多大反應，她很平靜，"沒有影響什麽，一切都很好。"
但隻有念楠知道，這隻是林午夏對自己的安慰，殘忍的道明是在她心上的傷口撒鹽。
所以這個時候，知道真相的人隻能沉默……
"那就好。"和念楠相同的話從言懷北嘴裏說出來是不一樣的意味。
他不知道事實，所以這句話裏包含了為林午夏的真心高興。
但念楠不同，她不健忘，她說那就好的時候幾乎是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
事實那麽殘忍……她竟不忍直視林午夏的眼睛，怕觸及到一抹傷痛。
“楚慕宸的案子交給我吧。”
林午夏開口，這並不是為了證明她的工作能力，她隻是想分心而已。
“你確定？”言懷北不是在質疑她，隻是林午夏剛剛出院不久，他還不想讓她累著。
“我確定。”
林午夏的性子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言懷北也順著她了，從桌上抱起一堆文件遞給她，“這是這份案子的全部資料，你好好看看。”
“好。”林午夏還是很平靜，平靜得有些讓人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