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地球是圓的
屏幕上的熒光組成兩個字,盛楠。
我按下通話鍵。
“墨白你在幹什麽?”盛楠的聲音滿是忐忑。
“嗬嗬,沒啊,我跟沈奇在一起,他給我做好吃的那,嘿嘿。”我輕聲笑著,語氣中都浸著幸福。
“哦,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家啊?”盛楠問,聲音細小,有點聽不清。
我轉身走回屋裏,關上陽台的玻璃門,慵懶的躺在沙發上。活動脖子,順便瞟一眼廚房中辛苦耕耘的沈奇。正好遇上沈奇回頭朝我溫柔的笑。
“我不打算回了,我讓慕詞幫我打電話,好久沒見沈奇,不想回家了。”
“不…不….不好吧。”盛楠驚訝的問。
“嗬嗬….”我不知道說什麽就是傻笑。
“你們在哪啊。安全嗎?”盛楠問。
“安全啊,我們在青年旅館。盛楠我跟你說,我好喜歡這個地方。特好玩,還有驢友,還有外國人,有咖啡,有茶,有健身房,和書屋。反正就是很有氛圍。”我喋喋不休的說著。
“哦,我都沒去過那麽好玩的地方。”盛楠輕輕的歎息一聲,語氣中滿是哀怨。
“那要不你也快點找個男朋友,我在叫上慕詞,我們一起來,一定好玩。哈哈,想想都覺得美好。”說完才覺得不妥,也許現在的盛楠看見男的都和看到醫院中那冰冷的鉗子一個樣。
“好啊,墨白你幫我找吧。嗬嗬…”盛楠輕聲說。
“啊?我上那給你找去,要不讓沈奇給你介紹一個,他應該朋友比較多。”
“不用啦,我說著玩的。”盛楠清淺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傷。
“墨白,好了,快過來吃東西了。”沈奇從廚房端了兩個盤子放在餐桌上,叫我一聲又回到廚房
。
“那先不聊了,沈奇叫我,盛楠我們明天出來玩吧。”
“嗯,好。”盛楠回答,我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旁,雀躍的跑到餐桌旁,看著桌子上的菜垂涎三尺。
剛要用手抓那,沈奇嗬斥我“墨白,洗手去,病從口入。”
他把最後兩盤菜擺在桌子上。我流連著一桌的美味,跑到衛生間洗手。看鏡子中的自己,暖黃色的光下,我棕褐色的眼睛,我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
沈奇在杯子裏幫我倒滿了橙汁,他說不能喝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他會慢慢氧化你的骨頭。
當我把第一口菜放在嘴裏的時候,我驚呆了,甚至比我媽媽做的好吃。
“好吃嗎?”沈奇問我。
我蒜倒般點頭。沈奇清淺的笑。那一刻我忽然覺
得嫁給沈奇一定超幸福。他會為你做好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個完美的執事。
我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吃掉,可是沈奇卻說“不能吃那麽多,一會兒會胃痛。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我不吃了。”我不滿的放下筷子,就在沈奇轉身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我迅速的拿起筷子偷吃。
“嘿,張墨白。”沈奇輕聲嗔怪,我朝他吐舌頭,他無奈的搖搖頭。
吃晚飯,我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沈奇忙活完,坐到我旁邊,我側身躺在他的腿上,覺得特別幸福。沈奇幫我把頭發撩到耳朵後邊。問我。
“天天這樣和我在一起,你會覺得幸福嗎?”
“恩,很幸福的幸福。”我坐起來感激萬分的看著他,就像虔誠的教徒在膜拜心中的神。
“我也覺得很幸福。”沈奇突然向前傾身,擁著我,直到他的唇附在我的唇上,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身體慢慢向下壓,我一點點躺在沙發上,沈奇抬起頭問我“墨白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他看著我的眼神像是一隻柔弱的小動物,惹人垂憐,我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總有些時候,抑或片段,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我摟著他的脖頸,歪著頭,親吻他薄涼的唇,我覺得這是最好的回答,不管很久很久的以後我能不能如約的實現這個飄渺的諾言。
纏綿了很久,沈奇把我抱到臥室,我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受控製,淪陷的開始往往都是一個吻。人類最原始的欲望都是不被控製的。我們都是凡人。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在客廳不停的想,我們先想忽略它來著,但是這太影響心情了,我把沈奇推到一邊,跑出去,電話是盛楠打來的,我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盛楠的聲音淩亂,背景的嘈雜音混入她的言語裏,幾乎聽不清。我緊張起來,這麽混
亂的地方一定是酒吧。
“你在哪?盛楠,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一瞬間繃起了所有神經,盛楠這樣酩酊大醉,身邊還沒人,怎麽想都覺得危險的不行。
沈奇也跟出來,眼神在詢問我怎麽了,我對著電話給他做了個口型“盛楠。”
他皺了下眉。坐在一邊。
“墨白,為什麽你總是能不做什麽就擁有幸福,而我那麽努力去換了一身的泥濘,為什麽?為什麽…”盛楠哽咽著,聲音顫抖。聽得我慌亂神。
“你在那啊,快說,快點。”我催促著他。
盛楠淩亂的跟我說了一個名字,含糊的聽著好像是一個什麽比什麽東西。電話就掛斷了。
我就想到底該怎麽去找到盛楠,光憑他含含糊糊的聲音我昏不能確定她在那個酒吧,隻能打電話給慕詞求救。
“誒,墨白,怎麽了,怎麽了,你們進展的哪一步了?”慕詞雀躍聲音讓我有了一點點安心,對
於慕詞來說報一份這個城市中酒吧的名字比小時候背三字經都溜。
“快,那個酒吧叫什麽比什麽的?盛楠在那,我怕他喝醉了出事。”我話不多說直接奔主題。
“啊?怎麽有扯到盛楠哪了?你不是跟沈奇過二人世界那麽?”慕詞不解的問。
“哎呀,別問這麽多了,快點什麽酒吧帶個比什麽的。快點的”
“你別急,我想想?難道是比薩?”慕詞疑惑的拉著長聲。
“在那啊,先去看看再說!快告訴我。”我迫切的希望見到盛楠,我害怕她會因為那些事情自暴自棄。
“你們在哪啊?那是地下酒吧,你們找不到。我過去接你們。”慕詞說。
“青年旅館。你來吧,我和沈奇在樓下等你。”我回答她掛了電話拉著沈奇下樓,沈奇無奈的穿上衣服,把外套遞給我。無精打采的跟我下樓,
我環著他的手臂,他勉強的朝我扯扯嘴角。
在公寓下,等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樣子,一輛的士停在我們麵前。慕詞在副駕駛要下車窗,朝我們喊“上車。”
我們迅速的上車,酒吧街混亂的氣氛,一群沒有目標目光空洞的人,行屍走肉的發泄各種激情,透支生命,在興奮之後接踵而至的是更加深沉的空虛。
烏煙瘴氣的,走廊都是一些小混混看著我們虎視眈眈,慕詞走在前邊,嫌惡的推開一個個進過他身邊的無賴流氓,沈奇把我護在懷裏,他身上的清新氣味像是空氣清新劑淨化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穿過人群,在一個角落上看到了盛楠,驚呆了,我們所有的人。
那個盛楠是我們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一身黑色衣服,畫著濃重的煙熏妝,頭發高高吊起,露出柳葉一般的黛眉,嫵媚的像是一條美女蛇。
她趴在圓桌上,頭枕在手臂上,露出一張巴掌大精致的臉龐。長長地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總是飛在人的心尖上。嘴角暈染的口紅,像是能吞噬理智的漩渦,忍不住沉淪。
她的臉上掛著一行淚,桌子上淩亂著一堆酒瓶,還有空掉的被子。慕詞的手搭在她的身上,盛楠厭惡的甩開她“你誰啊,別碰我,把你的髒手拿開。”
“吆喝….你想怎麽著,脾氣還挺大的。”慕詞一挽袖子就衝上去了,我連忙拉住她,瞪慕詞一眼,走到盛楠麵前。
“盛楠你起來,我是墨白,你怎麽在這啊,我送你回去。”我拉拉盛楠,讓醉眼朦朧的看看我說“回家?你想害死我,我這樣能回家嗎?我這樣不會被我媽媽罵死嗎?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笑話,你安的什麽心?啊?”
盛楠緊皺眉頭,甩開我的胳膊,聲音含糊不清,聽著都那麽傷人。像是一刀刀的嵌進血肉,我不
是難過她這般胡鬧,我隻是難過。作為朋友,我不能幫他分擔什麽。
“那不回家,先跟我們走,這地方烏煙瘴氣的。”我拉起她來,她順勢倒到我的懷裏,幾乎要壓垮我,沈奇看我吃力,過來一臉不情願的拉著盛楠。
慕詞在後邊不耐煩的說“靠,受不了的倒黴娘們,裝!”不停的翻著白眼。
“好了,盛楠喝多了。”我拍拍的肩,強擠出一個微笑。
“嗬,喝多了?你媽那個喝多了還能走直線,你看看,你看看!”慕詞憤怒的伸出手指,指著前邊的盛楠,不停的顫抖,在一邊直跺腳。
“你媽,真能裝,氣死老娘了。”慕詞抓狂的撓撓頭發。
“好了,別說了,走吧。”我拉著慕詞出去。
“張墨白我跟你說話,要是哪天你也弄一幅這個樣子,我就扇死你,打得你找不到娘。腦子有坑
啊,也不帶這麽積水的。”慕詞翻著白眼滿懷的義憤填膺。
“你放心啦,我酒精過敏,絕對不自殺。”我笑笑。
慕詞瞪我一眼,衝到前邊,推開沈奇,把盛楠架在肩上,接著沈奇走到我身邊。
“你怎麽回來了?”我問沈奇。
“慕詞說她扶著盛楠方便一點。”沈奇看著我,不開心。
“別不開心了呀,盛楠也不能回家了,帶到旅館吧。”我挽著他的臂,詢問,生怕他不同意。
“啊,帶到我們那去,那我們怎麽辦?交給慕詞不久好了,幹嘛非得跟我們那去。”
“可是,我,要不我跟慕詞他們去,你自己回去吧,也不早了。”我放開他,有點不悅。
“好了,好了,去吧,我又沒說不行。”沈奇拉過去我,輕輕地擁著我。
我看見慕詞把盛楠推上計程車,朝我們喊“你倆
快一點。”
“恩恩,好。”我來著沈奇上車,我跟慕詞他們坐在後邊,沈奇坐在前排副駕駛,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朝著目光的方向,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消失。
最後的結果還是去旅店,那一夜我們幾個過的都很糾結,盛楠不停的無理取鬧,最後被慕詞一杯開水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對此我和沈奇都以一種歎為觀止的態度圍觀著。
那個在我心中女王形象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個二百五。
有時候事件是就是這麽奇妙。像盛楠治得了我,我治得了慕詞,而慕詞看似是生物鏈中最低級的一環,卻隻有她能治得了盛楠。
從那一刻開始,我相信地球是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