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欲語淚先流

  人煙散去的操場，我和沈奇的存在顯得格外突兀，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找他幫忙，明明當初那麽決絕的隔絕了他所有的辯解，最後我把這歸功於貪生怕死的自然本能，仿佛隻有這一條能解釋我不討喜的行為。


  “墨白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不是叫你等我去接你嘛，你沒事吧。”沈奇皺著眉用指腹擦著嘴角的血跡，輕聲細語。


  還好沒打掉牙，不然你媽不吃了我，就算嫣兒也得發飆，等你接我，嗬，那我報警就是擾亂治安了，被帶走的就是我了，我心裏想著但是說出來的話，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對….對….不起…”我自己都驚訝這脫口而出的幾個字。


  沈奇看著我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隨即扯痛了嘴角緊蹙這眉頭。


  “嗬嗬….你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跟我說這三個字，可是我為什麽一點高興地感覺都沒有那？”


  小時候我很淘氣，總是想各種招在沈奇身上做實驗，


  比如讓沈奇拿把雨傘從二樓跳下去，看看好不好玩，比如在廚房搗鼓點東西讓他試試看能不能吃，所以沈奇前十幾年的經曆中有我不可磨滅的身影，我在他的世界就是災難的代名詞，不懂事的時候我是禍害他的罪魁禍首，動不動就讓他傷胳膊傷腿，食物中毒，背黑鍋，懂事了我就是他的尾巴，他的隨時回過頭幫我收拾爛攤子，這都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我一直都恬不知恥的認為這是應該的。


  後來，在沈奇離開我以後，我的性格發生了質變，迅速的完成了從惹事精張揚跋扈的大小姐到小家碧玉般鄰家女孩的角色轉變，不再有話直說，不再折騰我身邊的人，我終於知道並非四海之內皆沈奇，逮誰都往死裏慣著我，隻是代價大了點。


  “啊…是嗎”我低著頭完全默認了我的滔天罪行。


  “墨白…你…我…”沈奇半天支支吾吾的就說出這麽幾個字，但是我隱約的感覺到他想表達什麽，俗話說的好，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這是這樣的氣氛把我們年輕時的純白表達的淋漓盡致，有些事不就是那麽回事，不說是個結，說出來是個疤，要是你，你怎麽選？

  沉默，要命的沉默，打破沉默的是沈奇，他問。


  “如果不是找我幫忙，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著我，那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這明顯的話中有話，我斟酌這措辭，緩慢的回答。


  “我沒有躲你，隻是緣分欠，基本沒什麽碰到的機會而已。”


  “嗬，那現在那，緣分來了？”


  “這是人為的，不算。”


  “嗬，多近似理由的借口”


  “恩，多近似借口的理由”


  “墨白，三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嗬嗬，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你又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算了，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啦，你早點回吧，你媽媽會擔心你。”說完我轉身都不敢回頭，我怕看到沈奇的表情我控製不了跟他說白話文，其實短短的看似無關緊要的幾句話總結了我們的過去，也展望了我們的未來，這一點我們都聽得懂，翻譯成小白文就是：


  張墨白你跟我說對不起就是想表明你的立場跟我劃清界限。


  恩，我就是這個意思。


  墨白，以前的事你原諒我了嗎，我現在對你還是一往情深的，誤會，都是誤會。


  且，你殺了人在道歉能好使嗎，照你這樣的警察都得失業。


  如果不是想找我幫你，是不是我怎麽糾纏你都不好使，那你打算涼我多長時間，敢情你還沒完沒了了。


  那可不是，看著你我就忍不住想以前，要不是怕挨揍我才不去招惹你那。


  那我事都替你辦了你不能過河拆橋了吧。


  我都過來了留著橋便宜誰那，的拆，這個可以拆。


  哎呦喂，你怎麽不去找別人幫你那，這說明你心裏還有我，別找借口哈。


  那個啥，我可想找別人，問題是簍子太大一般人平不了啊，這就是理由。


  墨白，三年了差不多就行了哈，別鬧了。


  嗬嗬，三年，三十年也沒戲，你守著你的嫣兒好好過。


  行，行，我不跟你爭，改天再聊。


  別，沒改天了，你那要命的媽我算領教過了，惹不起姐躲得起。


  哎，一番波濤暗湧，瞬間擊破了我們對彼此的所有渴

  望，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人吧，跟命運比你永遠是後娘養的。


  心裏的滋味挺特別，不是疼，不是難過，但是就是不舒服，有點像胃疼，不是餓的，就是撐得，我不禁感歎，張墨白你真沒出息，我怎麽那麽看不上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