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歡而散
殿上的王文雄驚訝的抬起頭來,望了韓瓊一眼,見韓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便也附議道:“朕也認可左將軍之言。”
寒山麵帶疑惑之色,他已預料好韓瓊會如何反駁,並準備好了說辭,誰知韓瓊竟然……同意了他的說法。
“既然如此,韓仙師對前些日子犬子趙幡之死一事是不是應該給本王一個交代?”鎮南王突然從椅子站了起來,氣勢逼人地望著韓瓊。
不怒自威,這是常年位居上位者而有的氣質。顯然鎮南王趙晟便是這種人。
“想來各位是忽略了細節”韓瓊輕聲一笑:“本尊大體讚同左將軍之言,但細節上有一處不夠完備。”
左將軍俊秀的麵容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茫然,若星空般的雙眸轉了轉,最後定格在韓瓊身上,勾唇一笑:“願聞其詳。”
韓瓊的身子亦離開了椅子,一臉嚴肅道:“本尊大體讚同仙殺凡的罪過,但仙若是過失殺了凡人,則另當別論。”
見眾人皆望著自己,韓瓊慚愧道:“本尊對於世子趙幡的死深表遺憾,但遺憾歸遺憾,他之死並非我願。”
“那依仙師之見,仙若過失殺凡該如何處置?”王子健追問道。
韓瓊滿臉愧疚,歎了口氣道:“本尊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仙,趙幡之死本尊確實有責任,願給鎮南王賠禮道歉。”韓瓊說到這裏,轉身對著鎮南王躬身一拜:“我之過也,望君包涵。”
“哼!”鎮南王偏過頭去,臉色不忿。
寒山冷笑了一聲,走至韓瓊麵前,看著依舊保持躬身賠禮動作的韓瓊,緩緩開口:“韓仙師,人命關天之事,一句道歉就完了?”
“不然呢?”韓瓊緩緩直起身子。
“一命抵一命!”左將軍冷峻的麵容上寫滿了堅決。
韓瓊眸光閃了閃,嘴角微微上揚,將右手袖子擼了上去,露出光潔的小臂,五指張開,轟的一聲!一道紫火憑空出現,將整個長生殿內的溫度豁然提高。
“難道諸位在外遇到一條惡犬襲擊,出於自衛誤殺了那隻牲畜,便要以命相抵嗎?”
“你……混賬!”鎮南王怒視著韓瓊,手上青筋暴起。
“人豈能與牲畜一概而論!”寒山喝道。
“表麵是人,實則與畜生一般無二。”韓瓊撇撇嘴。
寒山眸色一亮,冷峻的麵容竟然如冰雪消融般笑了笑,“韓仙師,冤有頭,債有主,聽聞殺害幡公子之人乃您門下一仙童,還請交出此人,莫要以權謀私。”
韓瓊立馬搖頭:“絕無可能!”
“寒山,看來鎮守南井多年,世人皆忘了我鎮南王趙晟了。”趙晟冷冷地笑了笑。
“你錯了,從始至終,本尊從未記起過你。”
砰!鎮南王一拳將椅子錘的粉碎,臉色陰沉,目光如火。“爾等欺人太甚!”
鎮南王像一隻惡虎似的躍至空中,雙手成爪,撲向韓瓊!
韓瓊張大了嘴巴,朝著一旁田仲春的方向就地一滾,刺啦!後背衣衫被劃破,一條條墨色布條飄落在地。
韓瓊爬起來後,自然是不甘示弱,一團紫焰擲向鎮南王。
寒山瞬間移至鎮南王麵前,雙手一掄,將韓瓊這團紫焰掄了回去。
韓瓊神色一怔,側移兩步躲開,手足無措的田仲春暴露在紫焰前方,眸色撲閃了一下,韓瓊又一把推開田仲春,用後背硬扛了紫焰。
啵!韓瓊的後背衣衫被紫焰燒出了一個窟窿。
鎮南王欲再次出手,卻有一道身影轉瞬即至,一掌壓在鎮南王肩頭,令鎮南王動彈不得。
“咳咳!”王文雄咳了幾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我大蕪崇尚武學,
今鎮南王在此,諸位愛卿,不妨約定日子,與仙師探討一下武藝。”
“依本王之見,擇日不如撞日!”趙晟吭聲道。
錚!龍鱗劍出鞘,宮牧白飛躍至殿中心,舞動四方!漫天劍光肆意,如九龍出海。
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宮牧一劍耀星空,足以傲世在場所有人。
“朕建議,鎮南王與仙師的武學探討定在長生大典之後!”王文雄緩緩開口。
“長生大典?那是什麽?”韓瓊滿臉疑惑,他從未聽過什麽長生大典之事。
田仲春對諸位拱了拱手,笑道:“長生大典定在今年九月,臨仙閣竣工之日,屆時,聖上會邀天下豪傑來臨仙閣觀禮,親自見證韓仙師給聖上授予長生。”
“這還有半年呢,我兒屍骨若半年後入殮,豈不是早已腐爛不堪?”趙晟極為不滿地嚷道。
田仲春滿臉差異道:“敢問鎮南王,為何要半年後入殮?今晨,貴公子屍首不是差人送去了嗎?”
“哼!”鎮南王將袖一拂,偏過頭去。
田仲春又疑惑地看向寒山。
寒山苦笑了一聲,解釋道:“諸位有所不知,我南井男兒皆是鐵骨錚錚嫉惡如仇的漢子,若是被奸人殺害,勢必要仇家陪同一齊下葬!”
“竟有此事?”田仲春眉毛一挑,甚為吃驚。
“嗯……”寒山無奈地點點頭。
“不知鎮南王可識得馬破天?”韓瓊從容自若。
鎮南王麵色微不可查的一變,眉頭一皺道:“破天乃本王的四大統領之一,自然識得。”
韓瓊歎了口氣,“他死在昨天了。”
“什麽?”鎮南王眼中滿是詫異,難以置信道:“破天輕身功夫了得,怎麽會死?”
“因為你的命令唄,明知必死,也不撤退!”
鎮南王搖搖頭,“本王不知你在說些什麽?本王隻想知道是誰殺了破天,本王要將凶手碎屍萬段!”
“嗬嗬。”韓瓊嗤笑了一聲,“馬破天奉你之命來臨淵暗殺本尊,未果,反而錯殺了數位大蕪將士,最終被大將軍所擒,按大蕪律法斬首示眾了。”
“啊!!!”鎮南王虎目一怔,重重地錘了一下自己胸口,麵有悲戚之色。“竟沒想到,破天竟背著本王私自前往臨淵,他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韓瓊撓了撓頭,這個鎮南王的變臉能力怕是在大蕪首屈一指了。
“好了!”王文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朕今日乏了,諸位都退下吧。”王文雄背負雙手,昂首挺胸走出了長生殿。
宮牧白緊隨其後。
見二人走後,韓瓊腦袋一偏,拂袖而去,田仲春見狀,急忙跟上:“韓仙師,韓仙師,你等等下官。”
韓瓊隻顧悶頭前行,對田仲春的喊叫置若罔聞。
田仲春快步跑到韓瓊麵前,伸手攔住,“韓仙師,下官有話對您說。”
“田大人,本尊對你沒什麽好說的!”韓瓊冷著臉繞開田仲春,繼續前行。
“韓仙師!韓仙師!韓仙師留步!”田仲春咬了咬牙,一把抓住韓瓊的胳膊就不鬆手。
“田大人,你這是做什麽?”韓瓊麵露不悅之色。
田仲春見韓瓊止步,眼眶一濕,當即哭跪道:“方才多謝韓仙師救下官一命,下官無以為報,從今以後,願唯仙師馬首是瞻。”
韓瓊冷冷地看著田仲春,不屑道:“田大人這番做派可讓本尊甚是惶恐。”
田仲春目光誠懇道:“下官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韓仙師好,若有半句謊話,便受萬箭穿心而死,韓仙師定是對下官有些誤會,還望直言!”
韓瓊沉吟片刻,緩緩開口:“田大人,本尊對你有三個心結,你若解的開,你我還像以前一樣,你若解不開,那從今以後,你做你的禮部侍郎,我修我的仙,從此再無瓜葛!”
田仲春抬起頭來,拍著胸脯保證:“莫說三個,就是三十個,三百個心結,下官也解的開。”
“這第一個心結,當初騙本尊去臨海雅居,居心何在?”
“唉……”田仲春歎了口氣,“她挺可憐的,下官人微言輕,幫不了她,思來想去,唯有仙師有此能耐。”
“想不到向來心狠手辣的田大人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麵,本尊今日到要對田大人另眼相看。”
田仲春微愣,滿臉委屈道:“韓仙師,何出此言呐?”
韓瓊撇嘴道:“這第一個心結算是解開了,第二個心結,當日臨淵城樓之上,為何沉默寡言,放任黃聰參將指揮將士們。”
“這……”田仲春苦笑一聲,“韓仙師難道忘記了,你我同桌飲酒,下官不勝酒量,已是七分醉意,若在指揮將士們,恐因醉酒指揮不力傷了韓仙師大人,故放任黃參將施為。而下官已派人去請大將軍宮牧白了,誰知大將軍正處在練功的緊要關頭……”
“如此說來,是那黃聰那腐儒一心要置我於死地。”韓瓊拳頭握得格格作響。
“八成是這麽回事。”田仲春嚴肅地點點頭
“這第三個心結,今日鎮南王二人暴起發難,本尊差點就死在了他們手裏,你為何提前不告知本尊?”
“這……這……下官屬實不知啊,聖上讓下官去請仙師,下官以為聖上明斷,自會圓滿解決,誰知會出現這種情況,韓仙師,您也看到了,我若是夥同他們害你,何必把自家性命搭進去?”
“哎,說的也是,想來想去,都是因為本尊太過仁慈,才導致與這幫凡夫俗子對戰時屢遭下風。”
一陣風突然呼嘯而過,韓瓊隻覺得後背一涼,悚然一驚:“不好!本尊方才衣衫被擊碎,需回安平宮換件衣服,不然若是被旁人看到,成何體統!”
誰知,田仲春竟一把攔住韓瓊,狡黠地笑道:“韓仙師,換衣服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麽來不及?”韓瓊一臉茫然。
田仲春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注意後,把韓瓊拉到一宮牆巷子處,壓低聲說:“韓仙師,此刻與我從青龍門出宮,趕至東街萬花樓,臨窗而坐,吃酒聽曲,便可令往後三日心中愉悅。”
“田大人,本尊最近醉心仙術,無心想那盈盈可握,溫香軟玉之事,恐怕要辜負田大人的美意了。韓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田仲春的提議,便準備回安平宮更衣。
看著韓瓊離去的背影,田仲春幽幽一歎,“可惜了,聽說萬花樓來了一位帶著湛藍色麵具的姑娘,還會使刀呢,如此美人,下官隻能獨自笑納了。”
韓瓊驀地停步,雙眼中爆發出一絲神采,忙轉身扣住田仲春,驚疑道:“她……是她嗎?她在哪?”
“隻要去了,就能見到。”田仲春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田大人,走!”韓瓊拽著田仲春,疾步而行。
奈何田仲春並非習武之人,實在是走不快,韓瓊急中生智,一把摟住田仲春的腰身,縱身一躍,便準備飛簷走壁,以輕功趕路。
隻可以韓瓊學藝不精,還未能熟練地將紫火之氣運用到雙腿,導致一個瓦片沒踩穩,與田仲春墜入了人家屋內。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水霧迷蒙的美人出浴圖,粉嫩嬌豔的肌膚在香霧下若隱若現,似柳條般的腰身被三千青絲遮住大半,清輝玉臂,皓腕如雪,再加上胸前兩點水晶葡萄,韓瓊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向上移動目光,嗯?似曾相識……
“啊!!!”正愣神間,一聲淒厲的喊叫從女子口中發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