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馬匪劫路
“大將軍,萬萬不可啊!”族老急忙喊了一聲。
可惜宮牧白自始至終都對仙人持懷疑態度,不試一下又怎會善罷甘休?
隻見宮牧白縱身躍起刺向韓瓊,龍鱗劍出,龍吟相隨,宛若天降流星!氣勢逼人,根本無法抵擋。
劍還未至,劍氣已吹的韓瓊衣袂翩躚,如此這般駭人氣勢,韓瓊隻得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宮牧白,喝了一聲,“定!”
勁風拂麵而過,劍尖停留在韓瓊眼前三寸,便不得前進半步了。
宮牧白駭然!他隻覺得龍鱗劍上傳來一股巨大的阻力,讓他不得前進分毫。
這是什麽力量?從哪裏傳來的力量?難道……這便是神仙法術?
韓瓊表麵上一副鎮定自若之色,內心都快哭了,太可怕了,此劍若再前進一分,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韓瓊之所以寸步不退,是因為族長曾和他說過,北陀山上有一塊千年磁石,一麵吸引鐵器,一麵驅逐鐵器!當別人對你動兵戈時,會有人撥動機關,讓千年磁石驅逐鐵器的那麵顯露出來。
而韓瓊所站的位置,正是磁石前方,離磁石的距離也是事先經過周密計算的,雖不太準確,卻也隻能搏上一搏了。
宮牧白寸步難盡,便是因為磁石驅逐鐵器的阻力已到了宮牧白所能承受的極限。
凡人之力怎敵的過天地磁場?
咣當一聲,龍鱗劍倒飛而出無力地墜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宮牧白臉色煞白,他八歲練武,十六歲上陣殺敵,二十四歲便被封為大蕪八大名將之一,在當世根本沒有對手,今卻被一小兒以仙術打敗,難道……這世上,當真有神仙?
韓國忠見狀,趕忙上來打圓場,“上仙恕罪!上仙恕罪,其人未曾見過仙人,一時激動,冒犯了仙威,還請上仙勿怪!”一邊說著,還一邊拉一下宮牧白。
韓瓊麵沉如水,左手虛張,一顆火球轟然出現!
宮牧白駭然,此人不僅能定住自己的龍鱗劍,還可憑空取火,看來果真是仙人!
旁人不知韓瓊之苦,韓瓊自己可是非常清楚,袖子裏藏著著一個燈油盅,一點不就著了?燈油能支持燃燒十個呼吸的時間,這個時間是韓瓊所能承受的極限,時間再長些,他的胳膊就要烤熟了。
轟!宮牧白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人,還望仙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在下。”
眾軍士也跟著跪地求饒。
十息一過,火球緩緩熄滅,韓瓊將手臂背在身後,靜靜地看著諸位軍士,半晌,方才緩緩開口:“下……不……為……例。”
“仙師仁德!”眾將士拜謝。
在場眾人,隻有韓父注意到,韓瓊的額頭上已有汗珠。
仲春之末,便是仙師啟程進宮之日,韓家在北疆,皇宮在西穀,此去要途經翼橋,方到西穀。
大蕪分五地,北疆,翼橋,東荒,南井,西穀,其中翼橋居國土正中,
而國都,定在了西穀。
臨行前,家主韓國忠將一本古籍偷偷塞進了韓瓊懷裏,韓瓊定睛一看,古籍上寫著四個大字。
“韓家戲法。”
今日,浩浩蕩蕩的請仙軍隊踏上了歸途,三千將士排成一字長隊,大搖大擺地前進,似在昭告天下,仙師在此!
天下雖然一統,但並非富饒盛世,世上仍有饑不果腹之輩,他們有的為求生計,便上山當了馬匪。
北疆與翼橋交界之地,宮牧白騎在龍須馬上,抬眼望著前方高山,問:“斥候,前方何山?”
一斥候答:“稟報大將軍,前方天土山,屬下建議繞過此山,走下鄉小路。”
“哦?為何要繞過此山?”宮牧白疑惑不解。
“稟大將軍,據說此山之上聚集了將近八萬馬匪!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而我們隻有三千人,所以……”
“嗬嗬,本將堂堂鎮東大將軍,還怕他區區馬匪不成?馬匪若是不惹我還好,若是敢打我的主意,本將便端了他們的老窩!通知全軍,全速前進,就走這天土山下之路!”
日頭西垂,晚雲漸收,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絲涼意。
宮牧白騎馬來到仙師車駕前,恭敬地請示道:“上仙,今日天色已
晚,將士們趕了一天的路都乏了,我們便在此露宿紮營吧?”
靜靜地等了一會,車駕裏方才傳出來一個字。
“準!”
“傳令兵,通知全軍停止前進,原地紮營!”宮牧白喝喊道。
將令一下,三千甲士便在這天土山下紮營了。
當夜,天土山黑金寨上,十八位匪首齊聚一堂。
大當家王金貴坐於老虎椅上,眯著眼聽著探報。
“報諸位當家的,山下有一隊兵馬經過,大約有三千人,軍隊正中央有一駕四匹馬拉的馬車,裏麵之人怕是萬分金貴!”
二當家聽後追問了一句,“可知是何人領兵?”
“是一位看年紀不過三十的將軍,腰間別了一把劍。”
“天下間我倒未曾聽說過有使劍的年輕將領?看來,此將不過是個無名鼠輩,大哥,我看這隊兵馬可以幹他一票!”二當家興奮道。
大當家沉默良久,終是下了決心。
“老二,老三,老七,老十一,老十四,你們五個帶一萬人馬,請山下的客人上山來喝杯茶。”
“得令!”五人齊聲應答。
半夜三更,韓瓊正在帳篷裏呼呼大睡,帳篷外卻出來一聲雷霆之吼。
“敵襲!保護將軍!”
“保護本將幹什麽,快去保護上仙!莫讓敵人驚了仙駕。”宮牧白大聲喝道。
咻!一支黑金箭射入了韓瓊帳篷之內,定在了韓瓊麵前。
韓瓊這才悠悠轉醒,睜眼便是一支羽箭,立刻嚇的睡意全無!
“有敵人!”韓瓊匆忙跑出帳篷之外,卻發現軍士們早就醒了,圍成了一個戰圈,而另有一股黑衣人,圍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將所有軍士圍在當中。
地上躺著幾具屍體,有將士的,也有這幫黑衣人的。
“你們就是那天土山上無惡不作的馬匪?”宮牧白揚聲喝問。
“這位小將軍此言差矣,我們並不是無惡不作,而是劫富濟貧。”一位黑衣人糾正道。
“爾等區區馬匪,不過是偷雞摸狗欺男霸女之輩,竟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宮牧白說話毫不留情。
“小子,待會我一定要撕爛你的嘴!”一手持長刀的黑衣人狠聲道。
“三年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本將說話,你算第一個,勇氣可嘉,本將允許你死在我的劍下!”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狂笑,“現在的年輕人武功不咋地,吹牛倒是天下一絕。”
“閑話少說,你這馬匪,給我死來!”宮牧白直接縱馬殺了過去,片刻便到黑衣人近前,隻一劍就將黑衣人斬殺!
事情發生的太快,眾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三哥!”一黑衣人淒厲地吼了一聲。
“還我三哥命來!”兩位黑衣人呈左右夾擊之勢,殺向宮牧白。
宮牧白不懼反喜,手中龍鱗劍橫掃一圈,便將兩位黑衣人擊殺。
一位黑衣人見宮牧白如此厲害,打馬便逃!
宮牧白豈能讓他逃了,拍馬追去。
匪首倉皇逃串,匪眾們自然無心戀戰,軍士們乘勝追擊,大獲全勝,殺的馬匪們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待擊潰馬匪,宮牧白臉含煞氣的縱馬回來了。
“這幫馬匪,武功不怎麽樣,逃跑倒是蠻厲害的,本將追那匪首半宿,隻斬其一臂,仍是讓他逃了。”宮牧白一臉惋惜之色。
天土山黑金寨,二當家捂著斷臂跪在大當家王金貴麵前。
“大哥!那白臉年輕將領甚為驍勇,我等不敵,三弟,十一十三弟皆死於他手,若不是二弟我熟悉山中地形,恐怕也要死於其劍下!”
七當家也在一旁歎道:“此人甚是厲害,恐怕隻有六哥能戰他。”
六當家馬六,是黑金寨第一高手,有萬夫不當之勇!
大當家沉吟片刻,抬起頭望向馬六,隻見馬六正左手捧著一隻燒雞,右手抓著一個酒壺,一口酒,一口肉的瀟灑著呢。
“六弟,你意如何?”王金貴問。
眾當家都看向馬六,等待著他的答複。
馬六將壺中酒飲盡,燒雞吃淨之後,方才朝著諸位當家的拱了拱手。“諸位兄弟放心,待我下山拿下那廝,將其吊於寨門之上,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豎日,一馬匪單槍匹馬攔住了請仙軍隊的去路。
“呔!那白臉小將,速速出來受死!”馬六在軍隊前高聲吼道。
宮牧白拍馬而出,見馬匪隻有一人,不由得笑道:“怎麽?你們這幫馬匪就派你一人來送死?”
“我三哥,十一弟,十三弟就是你殺的?”馬六沉聲問道。
“你是說昨晚那幾個垃圾?不錯,是我殺的?”宮牧白直言不諱。
“我二哥的手臂也是你砍斷的?”馬六咬牙道。
“那個隻會逃跑的家夥嗎?不錯,我幹的。”
“如此甚好,小子,你記住了,俺乃天土山黑金寨馬六,別一會死了都不知道是誰殺的你!至於你的名字,你不必說,我也不想知道,將死之人的名字不配入我的耳!”
“哈哈!本將向來隻記當世豪傑的名字,區區馬匪名號,就算在本將耳邊說一千遍,本將也難以記得。”宮牧白搖了搖頭。
“呔!小子,待六爺我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你便記得了!”馬六怒吼。
“大言不慚!”宮牧白提劍殺去。
二人戰至一團,隻見馬六一杆銀槍上下翻飛,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八十回合之後,仍與宮牧白平分秋色。
不遠處的韓瓊看到這個馬匪的身手後,不由在心裏暗自驚歎,這個馬匪有兩下子,竟能與赫赫有名的鎮東大將軍打成平手,日後我在宮中必定危機重重,此人若能為我所用,將會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吼!馬六一槍震退宮牧白,雙腳用力一踩馬鐙,騰躍而起。
“遊龍一擲乾坤破,狠絕天下百世兵!”
宮牧白見馬六來了一招狠的,撇了撇嘴。
“雕蟲小技!”
隻見宮牧白劍指長空,毫無花哨的一劍刺向馬六。
哢嚓!二人交錯而過。
馬六單膝跪地,麵色蒼白,有血跡順著右臂滑落,滴進泥土,染紅了天土山的大地,且他的長槍已斷為兩截!
宮牧白持劍而立於馬六麵前,神色一如既往的驕傲,冷酷。
“你輸了!”
“你仗兵刃之利罷了,這不公平!”馬六倔強道。
“下去和閻王談公平吧!”宮牧白一劍刺向馬六心口!
“慢!”韓瓊從馬車上一躍而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慌忙爬了起來,拍了拍塵土,慢慢走到馬六身前。
宮牧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韓瓊。
“不知仙師有何吩咐?”
韓瓊微微一笑,一指點向馬六,輕笑道:“大將軍,天降仙童啊!此子星眸郎目,體質純粹,頭頂隱有三花匯聚,乃仙緣之態,隻要跟隨本尊修行三五十年,必成正果!”
宮牧白愣住,在場所有的將士愣住,馬六更是白眼一番。
“他十六歲槍法大成,便走南闖北打抱不平人間事了,最後入了黑金寨混口飯吃,雖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卻也算不得好人,這個小子居然說自己是天降仙童,與仙有緣,這不是放屁嗎?”
“仙師,此人不過一區區馬匪爾,手上沾滿了鮮血,麵目粗獷,一臉凶煞之氣,與仙師的仙風道骨之姿大相徑庭!”宮牧白滿臉的詫異。
“大將軍,你是在質疑本尊的眼光嗎?”韓瓊板起了臉。
“末將不敢!”
“將此人綁上,扔到後麵裝輜重的馬車上去,待本尊進宮麵見聖上之後,再親自調教!”
“謹遵仙師吩咐!”
兩個軍士上來,就準備將馬六綁了,誰料馬六竟推開軍士怒喝道:“馬某堂堂八尺男兒,頂天立地,絕不屈身事權貴,今日隻求一死!”
砰!宮牧白一掌打暈了馬六,“區區劫道馬匪,裝什麽英雄好漢?給我綁了!”
夜色低垂,韓瓊立於馬車之上,一股寒風吹過,韓瓊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風起於北疆之末,途徑翼橋天井,終歸西穀之海。
這股寒風,應是家鄉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