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脫。”


  “不了不了,就這樣!”太宰治捂著胸口的繃帶,就像白咲要對他怎麽樣一樣。


  白咲氣笑了:“這樣怎麽上藥?誰上藥還要隔著繃帶?”


  太宰治非常堅持:“繃帶就是我的第二層皮膚!”


  白咲:“……”


  白咲失去耐心,用上體重將太宰治的頭按在地上,另一隻手拿著剪刀貼著皮膚剪開繃帶。


  太宰治鼓著臉,顯得十分委屈,絨絨的頭發隨著側頭滑向一邊:“真粗暴啊,小白。”


  白咲掀開繃帶,繃帶下的皮膚一片青紫,一看就是背撞到牆產生的大片淤青。


  “真虧你還能這麽淡定的背靠在牆上啊。”白咲鬆開太宰治的頭,探身拿過一邊的藥箱翻找了一下,“有點痛,忍著。”


  “哼哼,這點痛——痛痛痛痛痛!”太宰治深吸一口涼氣,剛剛那一下幾乎讓他腦子一片空白,然而白咲絲毫沒有給他反映的時間,揉淤青的手毫不留情,太宰治淚眼汪汪,“嗚啊——要死了要死了!”


  “怕痛就不要這麽浪啊,而且自殺可比這個痛多了吧?”白咲放輕了動作,吐槽道,“揉開就好了,你忍一忍吧。”


  太宰治就像是哭鬧著不要打針的小孩子,如果不是白咲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那太宰治大概早就掙開了,但即便掙紮不開,他的嘴也沒停下,哭唧唧的痛斥白咲動作粗暴毫不留情。


  “……你能不能叫小聲點?”白咲忍不住停下手吐槽道,“你這樣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一樣!”


  “難道小白沒有做麽!”太宰治眼睛都紅了,整個人透露出種被蹂躪後的脆弱來,“都把我折磨成這樣了!”


  白咲:……


  你叫痛我理解,叫要死了我也理解,但是你叫痛要死了輕一點太重了是什麽意思!?


  白咲咬牙切齒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太宰治叫得更慘了。


  等瘀傷處理完,太宰治已經成為了一朵被摧殘完畢的焉花,半死不活的半趴在桌子上,堅強的伸出一隻手從藥箱裏掏出了繃帶。


  “你夏天不熱嗎?”白咲看著太宰治又纏起一層層的繃帶,細碎的傷痕被掩蓋住。


  太宰治細致的、不露一絲縫隙的將上半身纏上繃帶,回答道:“不熱啊,一直纏在身上,就像是身體的第二層皮膚。”


  白咲之前受傷的時候也有過大夏天要在身上纏幾層繃帶的情況,那個時候她每天都在計算什麽時候要才能摘下繃帶。


  “你還真是個怪人。”白咲坐回位置,夾起一個福袋咬開,眼睛微微眯起,“真好吃。”


  太宰治穿上衣服,接她的話:“對吧!太宰治牌關東煮,品質保證!”


  明明就是樓下便利店關東煮的味道,垃圾桶裏的打包盒還在呢。


  等吃完飯洗漱完,白咲爬上吊床,躺在床上,下意識握了握空蕩蕩的雙手,忍不住往下麵看了一眼。


  盡管背上一片淤青,但太宰治依然悠哉悠哉的躺在榻榻米上,感覺到白咲的視線,他從書中抬起頭:“怎麽啦?嗯……難道是幾天沒看到我很想念嗎?”


  “……沒有。”白咲被子蒙過頭,甕聲甕氣,“睡覺!”


  第二天,太宰治罕見的還在睡覺,白咲都下吊床洗漱好準備好早飯了,太宰治還沒醒。


  “太宰?”白咲站在門口小聲的喊了一句,太宰治把頭往枕頭裏埋了埋,沒理,睡得身邊飄起粉色的泡泡。


  白咲有點無奈的退回廚房,將其中一份早餐密封好放進冰箱:“今天就讓他休息一下……”


  不過昨天她給與謝野晶子留了字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昨晚也沒去與謝野的宿舍,所以與謝野一定知道了……稍微拜托一下與謝野醫生好了。


  正這麽想著,身後就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太宰治穿戴整齊的走出來,非常認真的從冰箱裏取出早餐,坐在桌子邊一言不發的吃了起來。


  “?你不睡了嗎?”


  “小白不是在叫我吃飯嗎?”太宰治非常認真的回答道,“所以我就起來吃飯了。”


  “……?”這個太宰治怎麽怪怪的?


  白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你好像還沒有睡醒,要不再回去睡好了,就當今天你還在港口黑手黨。”反正太宰治翹班已成常態——


  太宰治一本正經:“不行啊,再翹班的話國木田會哭出來呢!”


  “……你也挺有自覺。”但是國木田前輩如果知道他剛剛這番話的話,說不定會嚇得跳起來吧。


  太宰治的奇怪之處還不止這一點,在到達偵探社後,太宰治居然認認真真的工作了!不止沒有翹班!還認真的處理工作!

  白咲:……


  她反思:昨天給太宰治揉淤青的時候,不會把淤血揉進太宰治的腦子裏了吧?


  國木田一臉驚恐,連背景都成了裂開的慘白:“那那那那那那那那個真的是太宰治嗎!?是不是港口黑手黨派來的臥底?!還是說世界要毀滅了?!”


  宮崎賢治上前,戳了戳太宰治的臉,太宰治一絲反應也沒有,仍舊認認真真的工作著,賢治驚歎:“真的在認真工作呢!”


  與謝野一臉嚴肅:“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可惜太宰治能將我的能力無效化,不然就能把他解剖研究一下……”與謝野的聲音裏充滿了遺憾。


  穀崎潤一郎:“……太宰先生能無效化能力真是太幸福了。”


  中島敦不太了解情況,疑惑問道:“太宰先生平時不怎麽處理工作嗎?”


  “能推給別人的幾乎都推給別人了,”白咲搖頭歎息,“隻有實在推不了的他才會處理。”而且還很敷衍,偵探社所有任務報告裏,就太宰治的報告最敷衍!


  “原、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是相當異常的情況啊!”中島敦恍然大悟。


  “說起來阿白,你剛剛說他這幾天被港口黑手黨抓走了?”國木田獨步鏡片一閃,他推測道,“難不成是港口黑手黨在太宰治身上做了什麽人體實驗?!阿白,昨天太宰治正常麽!”


  “昨天倒是很正常啦。”白咲回想起昨天太宰治的表現,不由得覺得“自己把淤血揉進太宰治腦子裏導致太宰治壞掉了”這個猜測說不定是真的!“也說不定真的就是腦子壞掉了……”


  說話間,太宰治合上電腦,彬彬有禮的詢問道:“還有什麽工作嗎?”


  國木田:“……他在問還有沒有工作!那個太宰啊!那個太宰治啊!”


  “冷、冷靜一點國木田前輩!”白咲將震驚到失去顏色的國木田獨步扶回座位,“再這樣下去國木田前輩都要壞掉了……”


  此時,注視太宰治良久的江戶川亂步看向白咲,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他生病了吧。”


  江戶川亂步點了點眼睛:“眼睛很紅,臉色也不太對,阿白你沒發現嗎?”雖然太宰治主動工作這一點連江戶川亂步都嚇了一跳,但是白咲也不可能連這點異常都發現不了。


  “哎?這個是有看到……”但考慮到昨天白咲把太宰治這樣又那樣了一遍,所以看到這個的時候就沒有注意。


  江戶川亂步注意到了白咲可疑的沉默,他挑眉,非常耿直的問道:“你們昨天發生了什麽特殊的事情嗎嗎?”


  白咲:“……也、也不算是……特殊的事情。”


  偵探社所有人都知道白咲和太宰治因為特殊原因同居中(除了中島敦),他們也知道兩年前白咲對太宰治的態度,所以盡管知道太宰治對白咲有別樣的情愫,他們也沒有往曖昧的地方想。


  但是白咲這個態度……


  與謝野晶子眯起眼睛掃了太宰治一眼:“該不會是太宰治又耍什麽小伎倆了吧?”


  國木田摩拳擦掌道:“太宰治是不是又做了什麽?”


  中島敦不知道想哪兒去啦,耳尖都紅了,神色不自然的打量著他們。


  “……”白咲道,“隻是處理了一下傷勢。”


  請中島敦同學收收你腦子裏的想法!而且太宰你看看你平時都做了什麽!隻要一有情況大家都懷疑你使壞啊!


  雖然大部分時候也確實是太宰治使壞。


  看著偵探社眾人意味深長的眼神,白咲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出昨晚上的事,“給太宰治揉淤血的時候他叫得跟春天的貓一樣”?

  ……算了。


  白咲鎮定的避開眾人的視線,找出了偵探社的藥箱,拿體溫計給太宰治測了體溫:“37.8,低燒啊。”


  敷上冰貼,再把藥灌進去,沒多大一會兒,太宰治就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國木田獨步非常明顯的鬆了口氣,雖然平時他非常希望太宰治能認真工作不翹班不把任務推給其他人,但這種事真實發生的時候就讓人非常驚恐,總覺得太陽都是從西邊出來的!


  太宰治一覺睡到下班,他睡眼朦朧的環視著周圍,罕見的茫然:“這裏是……偵探社?”他怎麽會在偵探社?難不成是夢遊過來的?

  他摸了摸額頭,揭下冰貼。


  白咲:“你醒了?上午你發燒了,就給你吃了藥。中午你也沒吃飯,等下先出去吃點東西吧。”


  太宰治乖巧的應了一聲,然後跟在她身後。


  吃完飯,兩人才回公寓,太宰治從公寓的郵箱裏抽出一封信:“誒,不是情書……唔,看看是什麽——噗。”


  白咲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整個人僵住。


  信上寫的東西不多,概括一下就是——


  您好,公寓隔音不太好,所以我們希望情侶之間能夠稍微注意、克製一下。感謝理解。


  白咲:“……”


  現在打電話給公墓定一塊墓地還來得及嗎?


  她今晚就可以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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