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相之城（21）
他的真身是被人掉包了吧？
不然怎麽會非要跟著池溪姓, 還倒貼得如此過分！
柏彥川沉默半晌, 像是想到了什麽，驀然開口。
“滄也, 你是不是到求偶期了？”
否則，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能夠讓滄也如此主動的親近某個人。
“誒？”
池也也愣了一下，隨後那乳白色的蛋殼迅速飆紅, 整顆蛋都快埋進地底。
“阿川, 人家年紀還小, 你不要聊這麽少兒不宜的話題啦~”
柏彥川：“…………”
都6000歲的蛋了, 年紀是挺“小”的。
算了, 何必跟一顆蛋計較。
柏彥川把池也也從地裏撈了出來，然後就進入了通道。
池也也挖出來的通道直接通到了B12和B13層。
不過池溪和柏彥川都沒有直接去B13層，而是先去了B12層。
隨著異種的離開, 地底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怪物也全都消失了，整個實驗室變得空空蕩蕩的，隻剩下生鏽腐化的各種儀器殘骸。
“培養艙上的編號多多少少都有被損毀，想要找到0458號培養艙不太容易。”
柏彥川看了眼那些幾乎完全廢棄的培養艙，眉心微擰。
“先找找看吧，我還記得躺在培養艙裏時的那種感覺, 如果真的找到，應該能辨別出來。”
話語落下，池溪便進入了實驗室。
他得到的關於樓雪鴉的線索並不多，現在要找樓雪鴉, 隻能先從樓雪鴉呆過的0458號培養艙著手。
柏彥川盯著池溪那認真的模樣看了幾秒，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池溪，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不會再燒自己的血。”
“我沒那麽傻，危及自己生命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的。”
池溪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進入下一個實驗室尋找。
柏彥川總算是放心了一些，轉身進入了其他實驗室。
用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倆人把整個B12層實驗室的培養艙都確認了個遍，卻依然沒有找到0458號培養艙。
“福利院幾乎所有的培養艙都放在這裏，年份更早一些的也還能找到，0458號培養倉不應該消失才對。”
“我們去下麵看看吧。”
池溪說著，便邁開腳步想要去B13層。
隻是，他才剛邁開一步，就被男人給攔了下來，於是解釋道。
“剛才也也已經確認過了，那東西已經不在那裏了。”
柏彥川卻堅持，“我再去確認一遍，你等我消息。”
話語落下，柏彥川把池也也塞到了池溪手上，然後就進入了通道口，前往B13層。
池溪站在通道口等了大概三秒鍾的時候，手上的池也也忽然動了動，開口道。
“溪格格，我們下去吧，阿川已經確認好了，沒有危險。”
池溪這才帶著池也也一起去了B13層。
沒有了黑霧籠罩，B13層光線雖然黯淡，但是視野已經清晰了許多。
那巨大的鐵籠子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破損的培養倉放在中間的位置。
池溪邁開腳步往前走，自身狀態一切正常，身體也不會再逐漸往後仰倒。
“是0458號培養艙。”
池溪走近了培養倉，指尖輕觸到艙門，便確認下來。
培養艙已經損壞得十分嚴重，裏麵並沒有躺著人，隻有一張殘缺的泛黃紙頁。
池溪拿起紙頁看了看，眉心輕擰。
紙頁的上半部分畫有一個複雜的圖案，下半部分則是好幾行扭曲的字符，看起來像是文字。
隻是，池溪從未見過這種文字類型，根本無法辨別紙頁上寫的到底是什麽內容。
“是獻祭自己，召喚異種的咒語。”
站在池溪身旁的柏彥川卻忽然開口。
“你能看懂？”
池溪抬眸看向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淺淡的訝異。
“勉強吧。”
“這兩行是咒語。”
柏彥川接過紙頁，指尖劃過前兩行字符，停留在了第三行字符上。
“這裏，寫的是獻祭需要付出的代價。”
“什麽代價？”
池溪看不懂文字，隻能詢問柏彥川。
柏彥川也沒賣關子，直接就道。
“第一個代價，是獻祭自己的身體供異種使用。”
池溪點了點頭，並不感覺意外。
因為這一點在小白身上表現得非常明顯。
隻是，第二代價是什麽呢？
池溪等著柏彥川翻譯下一行文字。
“第二個代價……”
柏彥川指了指紙頁殘缺的部分，有些無奈。
“這一行文字隻能翻譯到這裏了，後麵的內容缺失了。”
“那我再找找。”
池溪再次去翻培養艙。
異種離開小白的身體以後，小白除了不記得異種寄生時間發生的事情以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異常情況。
也就是說，他很難從小白身上推測出第二個代價的內容。
他必須要找到紙頁殘缺的部分才行。
然而，池溪把培養艙翻了好幾遍，都沒再找到半點線索。
“哢嚓——”
“哢嚓——”
清脆的聲音，突兀響起。
柏彥川臉色微變，立即抓過池也也，雙手掌心交疊向上，盤腿而坐，青色的火焰衝天而起，將所有的黑暗燃燒殆盡，男人黑色的短發瞬間及腰，如墨青絲隨風而動。
池也也圓潤的蛋身緩緩懸浮於男人掌心，乳白色的蛋殼上，出現一圈圈的裂紋。
池也也要破殼了！
池溪反應過來，立刻扯下了手腕上的紅絲帶，化為長鞭，進入警戒狀態。
那衝天的火焰，燃燒得越來越烈，將柏彥川和池也也的身影完全包裹。
一縷縷微弱的光從蛋殼裂隙裏滲透出來，逐漸纏繞到柏彥川的手腕上。
他和滄也之間的融合度，又增加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黑暗的夜空中，逐漸出現一絲絲的光亮。
快要天亮了。
然而，柏彥川和池也也身邊的火焰依然灼熱的燃燒著，絲毫沒有熄滅下來的跡象。
池溪耐心的等著。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那明亮的光線，甚至越過深深的通道，往地底滲進來些許。
而那青色的火焰，也終於慢慢的熄滅下來。
安靜。
非常的安靜。
沒有聽到池也也吵吵嚷嚷的聲音。
柏彥川緩緩站起身來，掌心捧著的，是一顆布滿了裂紋，卻依舊沒有破開的蛋。
池也也，破殼失敗了嗎？
池溪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走了過去，把池也也抱了過來。
池也也安靜得不像話，蛋殼上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池溪甚至感覺不到蛋殼裏的生命，是否還在延續。
心裏，突然有點難受，甚至，堵得讓人呼吸都有點痛。
“溪格格，對不起，我破殼失敗了……”
池也也悶悶的嗓音忽然傳入腦海中。
池溪莫名堵在心裏的那口氣，忽然就順暢了。
他抬手，摸了摸池也也的蛋殼，安撫道。
“沒關係，下一次繼續就好了。”
此時，站在一旁的柏彥川，卻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麽，臉色微不可見的變了變。
“可是，連破殼都失敗，是不是很丟人啊……”
池也也感覺自己又要自閉了。
“我看那些雞鴨鵝鳥破殼不都是一次就破殼成功的嗎……”
怎麽到了它這裏就不行了？
而且，它還破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成功！
簡直丟臉丟上天了！
“你又不是普通的雞鴨鵝鳥，一次破殼不成功，很正常。”
池溪耐心的繼續安撫。
“不正常，一點都不正常……”
“我不想活了……嗚……”
連最基本的破殼都做不到，池也也隻感覺蛋生無望，沮喪到難以自已，整顆蛋氣息都若有似無的，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池也也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太好了，如果情緒也一直糟糕下去的話，隻怕，就算是柏彥川，也無力回天。
池溪突然想起，池也也很喜歡親近自己。
無論池也也的情緒有多糟糕，隻要自己對它稍微好一點，它就能瞬間滿血複活。
垂眸沉吟片刻，池溪還是輕輕捧著蛋，在池也也那布滿裂紋的蛋身了親了一下。
原本還想再安慰一下池也也，結果池溪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池也也那興奮的尖叫聲。
“啊——”
“溪格格親我了——”
池也也簡直亢奮得快要原地起飛，整顆蛋都紅透了！
“溪格格，再親我幾下好不好，也也太難受了，需要親親才能好——”
明知池也也這是在耍流氓，可池也也在池溪眼裏，就像是鬧騰的小孩兒一樣，偶爾遷就縱容一下，也未嚐不可。
“好。”
池溪應了下來，就準備履行承諾。
“不可以！”
柏彥川的聲音突兀的穿插進來，語氣，竟然有些急迫。
“怎麽了？”
池溪抬眸看向男人，男人的臉色，似乎也有些難以言明的奇怪，池溪無法準確判斷。
“沒什麽，總之，你不要太縱容它了，更不要親它。”
柏彥川偏過頭去，難得的避開了池溪的視線。
池溪：？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阿川你為什麽要阻止溪格格親我？你沒有資格阻止溪格格親我！”
池也也簡直要瘋了，好不容易，溪格格才答應的啊！
阿川為什麽要壞它好事！
“再問為什麽，我就把你扔回時空裂縫，繼續休眠！”
柏彥川冷漠的威脅，可池也也什麽時候怕過柏彥川啊？
當下就冷哼了一聲，從柏彥川懷裏跳了出來，然後跳回到了池溪的懷裏。
“我才不要你抱，我要溪格格抱！”
“溪格格~親~”
池也也說著，就跳到了池溪肩上，用蛋殼輕輕蹭了蹭少年白皙柔軟的側臉。
柏彥川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收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輕微突起。
“溪格格，我好喜歡你吖~我就這樣一直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吖~”
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柏彥川的異狀，池也也貼著池溪蹭個不停，無比滿足。
“噌——”
熾烈的青色火焰，忽然從男人身上爆發開來，火勢迅猛，瞬間就將整個B13層點燃！
“柏彥川？”
池溪詢問的看向男人。
柏彥川卻緊抿著唇，神色冷峻，一語不發，轉身就走，青色的火焰，猶如遇上幹柴的烈火，燒得更加猛烈了……
F-u-c-k。
他應該如何跟池溪解釋，現在池也也對池溪的所有觸感，他都能清、清、楚、楚感受到……
作者有話要說：【都是融合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