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相之城（18）倒V開始
池溪話語落下, 男人高大的身影瞬時出現在池溪身邊, 朝著池溪伸出了手。
池溪立即摸出放在衣兜裏的那對琉璃一般的眼珠，放入了柏彥川手中。
兩人的身影短暫的交錯後, 迅速分開，整個過程，沒有半句廢話，卻默契十足！
“喂——”
“人呢——都跑哪兒去了？”
小白幾乎快把整個福利院的門打開了, 可卻仍舊沒有見到池溪的身影。
不僅如此, 就連先前一直跟著他的柏彥川都消失了！
“喂——姓池的——跑哪兒去了——不會是覺得要輸了, 就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吧——”
小白憤怒的踢飛了腳邊的石子, 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卻並未落地。
“你開了不少門。”
池溪站在距離小白十米遠的地方，看著小孩兒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輕輕握住了飛過來的石子, 然後放回到了花壇裏。
“那是當然，你開了幾扇？”
小白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太想贏池溪一次了。
池溪摸了摸自己手腕上係著的紅絲帶，如實回答。
“三扇。”
一扇檔案室的門、一扇倉庫的門，以及五官山的門。
“所以……”
池溪頓了頓，才又接著道。
“你贏了。”
“嗯？”
已經輸給池溪和柏彥川太多次, 突然聽到自己贏了，小白愣了一下，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我贏了？”
“嗯，你贏了, 所以，按照賭注約定的，我會把那對眼珠子還給你。”
話語落下，池溪扯下自己手腕上的絲帶，輕微一抖，血色長弓驟然凝聚。
不等小白反應過來，池溪已經以血為箭，拉至滿弦，隨後，手指一鬆，裹挾著青色長焰的箭羽便朝著小白直射過去！
“淨化——”
清冷的嗓音自少年唇邊溢出，青焰長箭悄無聲息的穿透小白的眉心。
隨後隻聽著“嘭——”的一聲，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小白身體裏炸了開來。
“你殺不死我的，別白費力氣了。”
完全不同於小孩稚嫩的嗓音，黑色的影子裏傳來一道怪異的難以辨別的聲音。
散開的影子迅速聚攏，再次重組。
“誰說我要殺你了？”
池溪唇邊勾起一抹輕笑，與此同時，柏彥川將手中的眼珠子朝著五官山扔了下去。
黑色影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立即消失不見。
小白眸中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倒在了地上。
池溪走過去，把小男孩兒從地上抱了起來，摸了摸小孩兒白皙光潔的額頭。
已經是完全屬於人類的體溫……
五官山。
“啊——又來了——又來了——”
溫初夏眼睜睜的看著柏彥川將一對眼珠子扔了下來，然後一道模糊的影子就迅速從蟲洞裏鑽了出來，眼看著，那道影子就要消失了。
柏彥川卻不急不緩，一道火焰鋪成的路在男人腳下呈現，男人的身影立即消失，轉瞬之間，已經出現在火焰路的盡頭。
青色的火焰路不斷的延長、變道，柏彥川的身影就像是一閃而過的流星，根本無法捕捉。
可，那黑色的影子，也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唯一不太一樣的，大概就是那黑色影子帶來的黑色因子流動的軌跡，似乎變幻了方向，不再順著原來的方向傾瀉。
可即便如此，溫初夏還是不明白柏彥川到底在做什麽。
柏彥川看起來是要抓捕那道黑色的影子，可這又好像沒抓到……
正當溫初夏疑惑不解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再一次的，從天幕上的蟲洞裏鑽了出來。
“誒？”
溫初夏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這一次沒有新扔進來的眼珠子啊，那黑色的影子怎麽又出現了？
不等他想清楚，黑色的影子，又一次從天幕上的蟲洞鑽了出來。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無限循環一般，黑色的影子不停的鑽出來，不停的鑽出來，卻再也沒有拿到過眼珠子……
“這……”
“轟隆——”
巨大的震動從腳底傳來，整個福利院開始垮塌。
溫初夏轉身就往外麵跑，隻見著原本裝潢還算正常的福利院，此刻就像是在褪色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十分陳舊的樣子。
腐朽的房梁斷裂成好幾節，從頭頂砸落下來，濺起滿地的煙塵。
整個福利院迅速消融變成一片廢墟，而福利院裏的員工和孩子們，也都隨著福利院的坍塌化為煙塵飄散在空氣中。
“唔……”
小白被這巨大的動靜驚醒，在池溪懷裏緩緩睜開眼。
眼眸漆黑清透，看向周圍，充滿了迷茫。
“這是哪裏……”
“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仿佛，對發生過的一切，都失去了記憶。
“你跑到這裏來玩兒，然後就暈倒了。”
池溪低頭看向懷裏的孩子，聲音很輕。
“不要怕，我們先去找一個人，然後就離開這裏。”
池溪抱著小白，迅速的回到了倉庫，找到了柏彥川。
柏彥川剛好把門關上，見到池溪過來，指尖燃起一簇青色的火焰，打了個響指，整個倉庫就開始燒了起來，所有的貨架以及貨架上的燈泡全都湮滅在了大火之中。
“以後，就讓它在莫比烏斯環裏玩個盡興吧。”
“莫比烏斯環是什麽？”
小白在池溪懷裏眨了眨眼，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看著倆人。
“莫比烏斯環是一個沒有開始與結尾，且循環往複無休無止的平麵。”
池溪簡單的解釋著，柏彥川則是十分配合的扯下了池溪的絲帶，拉直，然後旋轉180°，將兩頭粘接起來形成一個有著雙側曲麵的絲帶圈。
直觀又淺顯。
小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走吧。“
柏彥川把絲帶綁回到了池溪的手腕上，隨後一起離開。
而被困在莫比烏斯環裏的那道黑色影子，也就是被池溪從小白的身體裏淨化出來那道黑色影子，正是這個世界無限重組的源頭。
從第一眼見到小白起，池溪就知道小白跟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小白的身上，既有人類的氣息，又有異類的氣息。
那時候，池溪就開始懷疑小白的身體裏，可能寄生著什麽東西。
而這個世界裏的人，不管是有沒有五官的怪物，都沒見誰更換過自己的模樣。
偏偏小白，上一秒還是琉璃一般的眼睛，下一秒就變成了漆黑的瞳色。
再多見幾次，會發現不管是眼睛還是其他部位，都有變化。
本來，池溪一直沒完全確定下來這個世界裏的人都沒有完整的五官和無限重組有什麽關係。
直到他看到了五官山，看到了那個從蟲洞裏鑽出來、帶來黑色因子的影子。
他便知道了，小白能夠隨心所欲的拿到那些無關，多半跟身體裏寄生的那個東西有關。
這個城市裏的人，依靠獻祭五官，引出小白身體裏能夠讓人無限重組的異種。
隻要他們能夠無限的提供五官，那麽，異種就會無限次到來，帶來無限的重組因子。
可異種是無法殺死的，池溪和柏彥川就算明知道小白跟異種有關，也沒有辦法殺死它。
柏彥川曾在地下實驗室動手，造成這個世界出現了無數的裂縫和蟲洞，因此，他們便順水推舟，開啟了所謂的“封門計劃”。
先由池溪吸引小白的注意力，拖延時間，讓柏彥川將異種出現的蟲洞和這個世界其他的蟲洞以特殊方式連接成一個莫比烏斯環。
隨後，趁著小白因為終於贏了池溪一次而晃神的時候，射出淨化之箭，將異種從小白身體裏淨化出去重組。
於此同時，柏彥川向五官山扔下眼珠子。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很少擁有五官的人了，所以每次出現新的眼珠子，異種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可他卻不知道，柏彥川拋下的眼珠子的軌跡，是經過精確計算的。
異種抓到眼爪子的時候，必然已經進入了莫比烏斯環的行動軌跡，他會一直繞著那個線路走，然後返回到原點，再次出發……
“他好可憐吖，怎麽就遇到阿川吖~”
池也也終於從休眠之中醒了過來，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由得一陣同情。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來，可能都很難完成蟲洞之間的閉環連接。
可是，誰讓它遇上了阿川呢。
阿川可是在時空裂縫裏沉睡了上千年的吖~
“溪格格~”
池也也輕車熟路的跳到了池溪的肩膀上，乳白色的蛋殼貼著池溪的臉輕輕蹭了蹭，莫名有點泛紅。
“溪格格~我就快要破殼了，你把那小屁孩放下，抱抱我好不好吖~”
池溪：“…………”
最後，池也也還是順利的占據了池溪的懷抱，小白則是被放了下來，小手抓著池溪的衣角跟著走。
這個世界無限重組的機製已經被破壞，福利院也變成了廢墟，離開的大門自然也顯露了出來。
“真是好險，福利院裏那些怪物都消失了，那外麵的世界應該也正常了吧？”
“我們這算是通關了吧？”
“應該吧？畢竟怪物都消失了。”
“這次活下來的人很多，真不容易呢……”
莫世傑和康易斌幾人也到了大門口，雖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傷，但是情緒都不錯。
“小池先生、池先生，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溫初夏小跑著過來，下一刻，注意力卻被池溪身旁的小孩兒吸引了過去。
此刻的小白不似被異種附身時那般任性驕縱，看起來極為乖巧，讓人忍不住想抱進懷裏狠狠揉一揉。
“嘎吱——嘎吱——”
福利院腐朽的鐵門緩緩打開，黑夜裏，看不太清外麵的情況，大家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下一秒，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鬆弛下來的精神猛然緊繃起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兩步，退回到了福利院裏……
作者有話要說：莫比烏斯環的解釋來自於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