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慘的無
係統憋笑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是……鬼舞辻無慘啦。”
“哦,”我微微一愣,愈發冷漠,“沒想到他還有這種嗜好?真……看不出來。”
隨即我回想起那個穿著講究,一身西服打扮的男人,果然人不可樣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全是……他的嗜好,這是擬態啦,”受過嚴格訓練的係統忍不住笑說,“女態比男態更加容易維持……大概?嘛,畢竟他現在元氣大傷呀,你要體諒一下。”
然後他又給我科普了一下鬼的擬態到底是個啥東西,我聽了聽也便簡單地記下了。
“可是他不久前不還是一小塊的嘛?”我突然又感到有哪裏不對勁,看了眼屏幕裏頭有胳膊有腿的女人,“這也恢複的太快了吧?”
不由地對鬼殺隊的工作人員們感到心疼。
鬼王恢複得越快,證明大家的工作量就越大。
“恢複的那麽快是因為一哥……就是黑死牟啦,”係統解釋說,語氣裏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意味,“在屑老板長出嘴之後,黑死牟就把四隻眼睛還有一條左臂都獻祭給他了。”
獻祭的意思就是……把自己的身體給非人老板當麵包……吃?
“噢……”聞言我驚歎地說不出話,同時感到牙根一陣打顫,隻能佩服這位哥們的忠誠。
換位思考來想想,退一萬步來講要是我穿越到的是無慘那一邊的陣營,麵對黑心老板百年難得一遇的吃癟,是萬萬不可能奉獻出自己的身體的。
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也隻會外表嚶嚶嚶嘴上說著“噢,您真是不幸”,內心哇哢哢對著無慘進行著幸災樂禍的無情嘲笑吧。
奈何無慘身為鬼王可以洞悉手下的思想,要是我真成的是鬼,恐怕也是一血的擔當吧……
“因為一哥是上弦之一的緣故,體內的鬼血是最接近鬼王也最為濃厚的,所以屑老板吃掉之後才能恢複得這麽快。”係統繼續和我解釋,“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大補。”
他說到這裏我更想挖牆角了。
雖然直接砍掉黑死牟是絕佳的解決辦法,但是如果可以,我承認我挺想乘坐時光穿梭機回到過去,引領這忠心耿耿的哥們走向正軌的。
黑死牟這人,倘若不是鬼的話,應該會成為一名很受人尊重的劍士。
若是內心沒有那麽多小九九就更好了,但也問題不大。
嫉妒是人之常情,他並非聖人或是神明,隻是人類。身上閃耀的品質和過於好強所產生的嫉妒互相交纏最終才形成了“繼國嚴勝”這個人。
可惜後來,他舍棄了這個名字,也舍棄了作為人類的身份……
想到這裏,我看了看懷裏乖乖坐著,時不時抓抓我頭發好奇地盯著看的小緣一。
一哥,上弦之一,黑死牟,也就是嚴勝,是他的孿生哥哥吧?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這孩子應該也是不想和自己的親人刀刃相向的。
本該一起斬殺惡鬼的如鏡子兩麵的雙子,本該彼此在乎彼此守護住的親人,最後淪落到可悲的結局,真是令人歎息。
當然了,以上這些都是係統那貨有感而發的,我是不會說出這麽矯情兮兮的話的,哎嘿。(係統:喂!)
說起來,在我那邊的世界,緣一和嚴勝也是一對雙胞胎兄弟,相比起這邊的兩位,那兩隻的關係就非常融洽……或許吧。
嚴勝學長巨疼愛弟弟,而身為弟弟的緣一在學長愛的滋潤下長大。雖然總是嫌棄他哥雞婆事多,但也十分尊敬著那位認真負責、辦事一絲不苟的兄長。
係統在調查了一番和我透露說,實際上,兩個世界重複出現的人,靈魂都是相同的。就像我可以把這個世界的緣一/嚴勝和那個世界的緣一/嚴勝當做同一個人來看待。隻不過兩個世界構成的元素不同,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才會變得如此相差甚遠。
我想了想,兩個世界在目前看來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原本的世界不存在鬼,不存在鬼舞辻無慘這個搞事的鬼王。
所以在那個和平的年代裏,這對兄弟是能夠在同一條道路上,沐浴在同一片陽光裏好好相處的嗎?
想了那麽多,於是我得出一個結論。
我決定了,我在心中對自己說: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我要再努力一把,搞快點將無慘變成太陽底下翩翩起舞的一顆塵埃!
正在我這樣暗暗思考之時,視頻中的無慘突然神色扭曲地彎下腰,跪坐在地。
我迷惑地看去,就見著她一手撐住腹部,從嘴裏吐出了一道彩虹、十來截拇指餅幹、□□顆骨碌碌的彈珠和姨媽紅馬賽克若幹。
我:“???”
臥槽……這是……孕吐?
我立刻磨滅了這個恐怖的想法。
一個鬼王已經夠這個世界受的了,再來一個小的,豈不是要翻天。
於是看著畫麵裏的鬼王蜷縮成一團渾身顫抖、麵色陰沉,並且一麵咬牙切齒一麵繼續噴出更多彩虹之時,我連忙去問係統這是怎麽一回事。
雖然好心地打上了巨厚的碼,但係統怕我感到不適還是替我關掉了這段視頻。
“我就是想給你看看屑老板現在這個慘兮兮的模樣啦,”係統說,“你先前使用緣一的時候……”
“等等等等,”我抬手示意係統打住,“使用緣一什麽的,這個形容太有歧義了,你換一個不擦邊的。”
“哦,你剛剛使用神之刃的時候,整座山的鬼都被巨大的劍氣所波,因為一瞬間有太多的鬼經受了精神上的巨大恐懼然後不幸地死去,”係統裝出一副同情的語氣說:
“而他們的恐懼和屑老板的恐懼又能通過鬼血中的細胞傳導到屑老板的身上,雖不至於全部都傳導過去,但是數量太多,恐懼累積得太大,於是屑老板也很不好了。”
一句話總結就是:無慘被嚇吐了。
“原來如此!”聽懂之後,我也故意用上了充滿憐憫的語氣說,“真是不幸,好慘一鬼王。”
係統:“沒錯沒錯,幹脆改名叫有慘得了。”
我:“無慘的無,是無比慘的無。”
說完,我和係統默契地沉默兩秒,隨即齊齊發出能讓整個無限城的上弦聽了下半輩子隻能靠著助聽器來生活的大笑。
我想,要不是腿上的緣一足夠淡定和莫不在乎,估計會誤以為我是個對著空氣能發半天呆、發完呆了還能把自己逗得笑成一條狗的奇怪大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