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豪門狗血文裏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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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然不理會失魂落魄的寧柏,直接開車揚長而去。
寧柏看著綠色跑車轟然離開,許久,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是的,他們之間還是結束了。
隻是和他預計的不一樣。
提出結束的那個人。
也不是他。
………………
林子然心道有錢還怕沒地方去嗎?感謝路茂豐的10萬零花錢,他直接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開開心心的住了下來。
玩遊戲怎麽能委屈自己呢?當然是要享受生活的啦!
白天出去吃吃喝喝,晚上回來睡覺打遊戲,倒也逍遙快活的很。
隻不過林子然偶爾看著手機,歎了口氣。
【林子然:路爸路媽竟然真的不給我打電話啊!】
【係統:你希望他們給你打電話?你不是不喜歡他們嗎?】
【林子然:我是不喜歡他們啦,可是路曉東在意啊,你說人家一孩子離家出走是為了什麽?你以為是真的不想要那個家了?說到底還是希望有人來哄罷了……】
路曉東不過是個孩子,不論是巴結蔣煊還是偽裝叛逆,無非是希望引起父母的關注,他心裏還是很在乎那個家的。林子然如今離家出走,在那裏待不下去隻是原因之一,大概也存了一絲試探的心思,想看看路茂豐和馮琬有沒有一點在乎這個孩子,但這個結果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他都想好了如果他們來挽留,自己應該怎麽懟回去,結果那兩個人根本不聞不問!
就連他這個旁觀者都這樣不爽了,可想而知如果是路曉東該有多難過啊。
他就是走了,死了,也根本沒人在意。
手機叮咚一響。
林子然連忙低頭一看,又歎了口氣。
也不是完全沒人在意,至少寧柏和蔣煊還是在意的,可這兩個人他更不想理會。
因為他不在乎。
也不是路曉東想要的。
………………
薛澤在寧柏的辦公室麵前來回踱步,不敢進去。
前天寧柏回來後就很不對勁,要求調出監控來看,這一看才發現那天自己和寧柏說話的時候,路曉東竟然來過,還幫寧柏帶了咖啡,結果卻剛好聽到寧柏說不愛他,於是那孩子就扔了咖啡走了。
薛澤覺得沒多大事啦,反正兩人不是要結束麽?
聽就聽到了唄。
誰知道寧柏看後似乎非常難過,這完全超乎薛澤的意料,因為寧柏向來情緒內斂,很少有這樣感情外露的時候,而且明明之前還嘴硬說不喜歡的,怎麽突然就態度大變了呢?
雖然寧柏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但薛澤卻感受得到,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是很不好。
薛澤深深歎了口氣。
寧柏該不會又後悔了吧?
早就讓他別倔,這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吧?
如果路曉東沒有聽到那番話,現在後悔去追回來就是了,現在可是難咯!如今寧柏為了路曉東和蔣煊對上,喜歡的人又誤會他跑了,這叫做何苦呢?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說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薛澤隻想仰天長嘯!
他搖搖頭準備離開,忽然看到一個中年女人走過來,女人衣著打扮看起來非富即貴,隻是雙眼布滿血絲容顏憔悴,深深的法令紋使她看起來有些刻薄、蒼老。
這樣的女人薛澤見的多了,丈夫出軌的中年貴婦,難不成又是來打離婚官司的?
生意來了!
薛澤當即走過去,客氣笑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情?”
馮琬遲疑的看著他,道:“我找寧柏,想知道他在哪個辦公室。”
薛澤熱情道:“您有什麽事情和我說就行,這方麵我比寧柏專業的多……”
馮琬說:“我是他的母親。”
薛澤:“……”
薛澤恍恍惚惚的把馮琬領到寧柏的辦公室,眼神詭異,輕咳一聲道:“那個,這裏有位女士自稱是你的母親……”
寧柏抬眸看著馮琬,片刻後,淡淡開口:“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薛澤一看不得了,我去還真是寧柏的母親啊!難道這就是寧柏的親生母親?隻是寧柏看起來並沒有很驚喜的樣子……
薛澤心中充滿了好奇。
但他對上寧柏冷銳的視線,也不敢久留,迅速關上門就出去了。
寧柏看著馮琬,語氣冷淡:“請坐。”
馮琬怔怔看著寧柏,雙眸隱含淚光,踟躕著不敢過去,小心翼翼的道:“我,我想著來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想多了解一下你,這麽多年沒有見了,我真的很想你……”
寧柏沉默不語。
馮琬又試探的道:“你要和媽媽回家去住嗎?我給你收拾了一個房間……”
寧柏看著麵前的女人,二十年過去了,她看起來倒是一如既往的在乎自己,這樣小心翼翼的懇求自己回去,可寧柏卻隻覺得譏諷可笑。
她是愛他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惜的是這份愛,早已不是他需要的了。
寧柏聲音清冷,忽的問道:“路曉東在哪裏,你們知道嗎?”
馮琬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寧柏會問路曉東,有些措手不及:“他,他這幾天不在家……”
寧柏眸子覆上一層冷意,一字字道:“那你們去找過了嗎?”
馮琬語結。
她每天都在想著怎麽來見寧柏,怎麽勸寧柏回家,哪裏有時間去關心路曉東去了哪裏?
寧柏隻看她一眼,就能猜到一切。
冷流裹挾著胸腔中的怒意,令他幾乎無法克製,無法繼續維持表情的平靜。
發生了那樣的意外,你們難道就不曾想過,另一個此刻真正需要你們的人嗎?
難道僅僅因為那個孩子表現的不介意,你們就理所應當的認為他不需要關懷嗎?
有的人,也許隻是在用那樣的外表,偽裝自己內心的脆弱罷了。
他都離家出走了,你們卻依然無動於衷。
寧柏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我想你應該明白一件事,感情不僅僅隻是血緣來維係的,更多的是天長日久的陪伴……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兒子,但是他卻陪伴了你們二十年,孰輕孰重,你們應該心中有數。”
馮琬看出寧柏不高興,怕他覺得自己冷血無情,連忙解釋:“我是關心他的,不過他這孩子向來這樣,不會有什麽事的,過幾天沒錢了就知道回來了,你放心……”
沒錢了就回來了?
在你們眼中他就是這樣的嗎?
哪怕是條狗,養了二十年,也該知道不是給點吃的就夠了,可是在你眼中,路曉東要的隻是錢嗎?為什麽你從來沒有想過,他要的是你的愛呢?
你永遠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
寧柏仿佛忽然間明白,男孩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
他隻是需要存在感。
所以表現的誇張、無賴、叛逆,將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不顧一切的來追求自己,哪怕不擅長也要裝作一個壞孩子,他其實隻是想要得到關注,想要博取眼球,想要有人愛他,因為這些都是他在家裏,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可惜自己那時候,卻並不知道這一點。
寧柏閉了閉眼睛,聲音冰冷:“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馮琬看著他這般冷淡的模樣,終於有些慌了,緊張的哀求道:“小柏,媽媽真的很想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寧柏眸光淡然,他忽的勾唇一笑,凝視對方眼睛:“這句話,你應該對另一個人說。”
另一個,真正還在乎你的人。
而不是我。
寧柏轉身打開門,果不其然看到了守在門口偷聽的薛澤,涼涼道:“來幫忙送客了。”
薛澤笑容尷尬,但還是立刻收拾表情,轉頭對馮琬正色道:“我們還要工作,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就請離開吧。”
寧柏的態度他已經清楚了,自然不會對馮琬有多尊重,頂多維持表麵的客套罷了。
馮琬不想走,薛澤客氣微笑的看著她,目光卻十分堅定,最後隻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薛澤親自把馮琬送上電梯,看著她下樓,然後才巴巴的跑回了寧柏的辦公室,滿臉寫著好奇兩個大字:“她真的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薛澤認識寧柏很久了。
寧柏如今的父母是養父母,這事兒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寧柏也從來不隱瞞。盡管寧柏不是寧家親生的孩子,但寧家夫婦寬容溫和、品格高尚,寧柏自己又很聰明勤奮努力,所以這麽多年一直順風順水的,沒有人去問他親生父母的事情。
寧柏自己也從來不提,從來不找……大家都以為,寧柏的親生父母早就死了。
所以馮琬出現的時候,薛澤真的是非常的驚訝。
看今日寧柏對待馮琬的態度,薛澤覺得恐怕寧柏的童年回憶應該不太好,否則不至於如此冷漠吧?
好歹也是血緣關係的。
薛澤心中冒出了各種猜測,但又不敢問,隻是盯著寧柏反複看。
“對了,如果她真的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們分開也有二十年了吧?!之前那麽多年沒有消息,她是怎麽突然找到你的?真是太神奇了!”薛澤驚歎道。
寧柏終於開口,淡淡道:“不神奇。”
薛澤:“?”
寧柏緩緩開口:“看來這段時間,蔣煊也沒閑著。”
薛澤神色終於凝重起來:“你懷疑是蔣煊調查你,把這事兒給捅出來的。”
寧柏垂眸不語。
上次蔣煊警告他的時候,自己還是大意了,沒有想到那時候蔣煊就已經有了籌謀,他為了得到路曉東,不惜揭穿這樣的事實,不但打擊了自己也給了他接近路曉東的機會。
這個時候,那個孩子,一定很需要安慰陪伴的吧……
寧柏閉上眼睛又睜開,忽的發出一聲自嘲的低笑,對薛澤說:“你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的母親嗎?”
薛澤一臉懵逼,不是你的嗎?
寧柏一字字道:“她是路曉東的母親。”
薛澤這回是真的震驚了,他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臉都白了,顫顫-抖抖的道:“你,你,你把你親弟弟給睡了……”
寧柏鄭重糾正:“路曉東是被收養的。”
薛澤長籲一口氣,擦了下額頭的冷汗,“還好,還好還好,還好沒鑄成大錯……”
寧柏唇邊笑容苦澀。
是嗎?
就連這,如今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嗎?
但是你說的不對,其實我的錯已經鑄成了。
從相遇的那一天開始,也許就注定了今日的結果。
寧柏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薛澤點點頭,隨即又擔憂的道:“有什麽事情和我說,我會幫你想辦法,千萬別一個人憋在心裏,好嗎?”
寧柏沒有回答。
他坐在椅子上,許久,視線落在手機上。
這些天,他給路曉東發了很多消息,可是路曉東一次都沒有回複過。
這並不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他卻控製不住,總是想要看著,萬一對方回複了呢?
什麽時候,他開始為了一個人的隻言片語,提心吊膽,期待又惶恐,如履薄冰。
寧柏抬手捂住眼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沒有辦法入睡,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了,明明很疲憊,但是卻不能夠閉上眼睛。
因為隻要一閉上眼睛。
便又再次回到那個噩夢之中。
………………
女人一邊廝打一邊辱罵著男人:“你就喜歡那樣的狐狸精是嗎?我早就看出來了,一個秘書而已,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袒胸露腿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男人一邊躲閃,一邊愧疚討好的道:“我隻是一時迷了心,對不起,保證沒有下次了,我現在就去辭退她!”
女人卻更加憤怒:“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還不是眨眼就和別的女人搞上了!”
男人幹笑:“那個……”
女人歇斯底裏的哭喊著:“你怎麽可以這樣做,你對得起我們母子嗎?我辛辛苦苦把錢拿出來給你創業,我給你生孩子,替你操持家務,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路茂豐,你別忘了公司也有我的股份!”
男人聽到這話眼裏露出一絲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哄勸:“我懂,我都懂,對不起,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嗯?”
女人卻仍然哭著:“我這麽愛你,我這麽愛你,你怎麽可以背叛我?”
寧柏就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他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
一次又一次看著這一幕。
看著男人出軌,被發現,女人辱罵,兩人糾纏。
看著一次次荒唐的鬧劇。
循環往複,沒有盡頭。
背叛、爭吵、猜忌。
成為他幼年心裏,最深刻的烙印。
男人愛過女人嗎?
也許是愛過的吧。
但他的愛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經不住外界的誘-惑。
曾經恩愛的夫妻,在一次次的背叛欺騙中,終究變成了互相傷害的怨侶。
他們如此刻骨的憎恨著對方。
卻又不肯分開。
每次爭吵完,女人都會以淚洗麵,也許她心裏清楚,那個人已經不愛她了,但是她離不開他,她已經離不開這個家,她付出的太多已經無法走出來了……
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男人,所以不能接受他的背叛離開。
她總在夜深人靜抱著他,一句又一句的喃喃道:“小柏,媽媽隻有你了,媽媽愛你,你會一直陪著媽媽的,對嗎?”
他任由女人抱著他。
聽著她神經質一般絮絮叨叨的聲音,看著她一次次的流淚,一次次在男人那裏受傷,最後絕望悲哀的抱著他說,媽媽隻有你了……
他以為自己真的很重要。
直到男人的又一次出軌。
寧柏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鬧劇一次又一次的升級。
每一次女人都會比上一次更加歇斯底裏,更加瘋狂,她不能從被背叛的痛苦中走出來,不知道有些人本性難移,不知道這樣隻會讓自己更痛苦。
不知道放下。
這次她吵鬧的更凶了,抓花了男人的臉,男人終於失去了耐心,將女人推到了地上:“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會分手了。”
女人瘋了,她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寧柏,衝過去一把將孩子抓了起來,拿著剪刀對準了他,瘋狂的大喊:“我殺了他,然後和他一起去死!”
男人總算急了,立刻伏低做小:“你冷靜一點,孩子是無辜的。”
女人嗬嗬嗬的笑了:“你出軌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孩子是無辜的呢?”
男人連忙道:“我是做的不對,但那些事和他無關!大人的事情幹嘛把小孩子牽扯進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這次我向你發誓!都是那些女人勾-引我,其實我心裏隻有你的,我愛你。”
女人卻根本不信,她的手一用力,鋒利的剪刀就劃破了寧柏的臉,鮮血頓時流了下來,她衝著男人吼叫著:“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他!”
男人不敢靠近,後退開來,焦急的道:“你先放開他,我們有話好好說!”
寧柏被女人抱著,任由剪刀劃過他的臉,也不掙紮,相反十分平靜,雖然有點意外,有點難過,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男人一次次的許諾與背叛、欺騙,終於讓女人徹底崩潰,可是她既然這麽恨男人,為什麽不拉著男人一起下地獄,卻要拉著他呢?就因為他是她生下來的,他的身上流著她的血……
所以他的命也該是她的。
對嗎?
他是她拿來威脅男人的工具,是她拿來要挾男人的籌碼……
你真的,這麽愛我嗎?
還是說,你已經愛我愛到,連死也要一起呢?
這就是愛嗎?
這場鬧劇又一次無疾而終。
男人再三保證不會了。
但寧柏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次男人安分了很久,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每天都按時回家,再也沒出去鬼混,女人看起來也好多了,她還是選擇了原諒,她不惜一切就是想要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回家。
可是有些事情,該發生遲早會發生的。
男人在公司的辦公室潛-規則女下屬,被發現了。
那天女人帶著他去公司找男人,就這麽不湊巧的撞上了。
但寧柏覺得這不算是巧合,如果一件事看起來像是巧合,隻能說這件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隻是剛好其中一次,看似不巧的被碰到罷了。
女人再次和男人吵了起來。
她非常的失望痛苦。
當天就帶著寧柏離開了家。
他們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女人租了一個小小的房間,和他相依為命,天天抱著他以淚洗麵,有時候哭有時候笑。
她說,我這麽愛他,我為他付出了這麽多,他為什麽要這樣的對我……
她說,你爸爸一定會來找我們的,他一定會來的……
她說,小柏,你會永遠陪著媽媽對嗎?你是媽媽的唯一,你是媽媽最愛的人,媽媽隻剩下你了……
女人身上其實沒有多少錢。
男人遲遲沒有找過來,她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因為人生地不熟,她害怕丟掉了孩子,就把寧柏一人關在家裏。
寧柏哪裏也去不了,每天都待在那個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房間,一天又一天的,從白天到黑夜,等待著女人的回來。
他的整個世界隻有她。
黑暗和她。
她對他很溫柔很好,但是不會讓他上學,不會讓他出門,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這樣的害怕失去他。
害怕隻要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會消失了一樣,她在乎他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她會一遍又一遍的對他說,媽媽愛你。
寧柏想,我相信,因為你是死也要拉著我一起的人。
我相信你愛我的……
他們就這樣在外麵住著。
男人也許有在找他們,又或許沒有,這些寧柏都不清楚,也不是很在意,他隻是很厭倦這一切。
所謂的愛,隻是用來傷人的刀。
愛到底是什麽?
背叛、欺騙、爭吵、猜忌、傷害……一切都以愛為名。
他厭惡這種病態的感情,厭惡任何束縛雙方的關係。
他厭惡那個男人。
如果你不愛一個人了,如果你不能做到從一而終,就不要隨便給一個人承諾,不要再說愛她,哪怕你冷酷無情一點,也好過一次次的欺騙,讓愛你的人為你泥足深陷,無法脫身。
他厭惡這個女人。
為什麽要愛一個不愛你的人,為什麽不能在對方不愛你的時候,及時抽身離開,你一次次的說著愛他,卻又一次次的吵鬧不休,最後在一個屋簷下相互折磨,愛他就放手不好嗎?
可是厭惡又有什麽用呢?
他隻能看著這一切不斷發生,不斷重複,無能為力……他的世界隻有無休止的背叛爭吵,和那個小小的無法離開的房間,還有女人緊緊抱著他,拿著剪刀劃破他的臉時,要帶著他一起去死的決絕。
女人真的很愛他。
可是寧柏卻想,我寧可你沒有這麽愛我。
那天是個周末。
節假日。
女人放假了。
她從外麵回來,難得將他帶出房間,他們去了商場,那裏的人很多很多,寧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除女人以外的其他人了。
那一瞬間,他忽然不想再回去。
不想再回到那個房間。
所以在女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就這樣突兀的鬆開了她的手,淹沒進了人群之中。
離她越來越遠。
他聽到女人發瘋的喊著他的名字,他聽到廣播裏在呼喚著自己名字……可是他的內心毫無波動,他隻是遠遠的看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
然後,轉身離開。
寧柏霍然睜開眼睛,瞳孔收縮,他張開嘴急促的呼吸著,胸腔微微起伏,那場近乎無盡的夢魘,折磨了他十幾年。
直到後來他終於不會再想起。
他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
早就離開了。
再也不用看著男人和女人的互相傷害,互相指責……
婚姻像是一個囚籠。
最終把相愛的人變得麵目全非。
他抬手輕輕摸過自己的臉,那裏的傷口早已經愈合了,看不到了。
可是心上的傷口結了痂,一直都在。
就連‘愛’這個字眼,都會令他生理不適。
他不喜歡女人,因為女人是個麻煩的東西,愛上你會恨不得拉你一起去死。
他不相信愛情,所謂的愛情隻會變成束縛,讓人因為嫉妒猜疑而變的醜陋。
如果不能做到隻愛一個人,如果不能一輩子不會背叛,那麽就不要去愛別人。
他也不需要別人來愛他。
後來他認識很多人,從不動心動-情,隻會尋找同類,他們各取所需,不談情不說愛,也不給彼此任何承諾,因為不能踐行的諾言,最終都會變成謊言。
變成傷害所愛之人的刀。
這樣就很好。
動心會讓一個人變的被動,愛情讓一個人失去理智。
無愛則不傷。
他不會犯他們那樣的錯誤。
他也一直做得很好。
把一切關係都維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界線……遠離任何一個說愛他的人,也不去愛人任何一個人。
這樣自己便不會受傷。
也不會傷害別人。
他始終牢記這一點。
不越雷池一步。
直到那天在酒吧,一個打扮的花裏胡俏的男孩跟著他,一路著他來到了他家樓下。
他熱情、乖巧、聽話,無論怎麽趕都趕不走……直到自己終於接納了他。
接納了這個原本他並不喜歡的人。
是你先主動的,是你先靠近的。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而已。
盡管我知道你隻是一時興起,可是我並不介意……因為我也不能給你更多的東西,我們各取所需,然後在動心前分開。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一樣。
他是這樣想著的。
可是自己,真的沒有動心嗎?如果沒有動心,為什麽要急於抽身?為什麽不敢承認?
寧柏閉上眼睛,喉嚨裏發出一聲苦澀的低笑。
他以為二十年前,當他鬆開女人的手的時候,就已經永遠離開了那裏,但誰曾想,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原來當他離開之後,有另一個孩子出現在那裏,代替他承受了原本應該他承受的一切。
這一刻他才明白。
這一切從未真正結束。
原來,這真的是一場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噩夢啊……
而我終究還是動了心。
愛上了一個人。
那個人,偏偏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火葬場喜歡嗎:)
寧柏:……
林子然:發生了什麽?迷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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