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村村長彭兆虎家的大院裏,挺著一隻鷹鉤鼻的彭兆虎正滿臉媚笑的給身旁一位胖子倒著酒。
那胖子紅光滿麵,方額大臉,要不是一身西裝打扮讓他人模狗樣像那麽回事,沒準會有人以為他是屠夫出身,雖然沒有那些暴發戶常帶的大金鏈子,但那一副暴發戶的嘴臉在他舉手投足之間就顯得淋漓盡致。
坐在桌上的還有六個人,五個人都是清一色的西裝領帶,膀大腰圓,還有一個和彭兆虎長得很想象的年輕人坐在下首,一臉憤憤不平的喝著酒。
“高老板,看來經過今天這一鬧,明天那些村民就會乖乖簽字畫押了。”
彭兆虎,一摸脖子上的酒漬紅著臉說道。
那位姓高的老板,輕笑地瞥了他一眼,故作矜持地說道:“那還不是仰仗你彭村長配合咯,要不然這些刁蠻的村民鬧起來,咱們的工期還得延誤。”
“嘿嘿,哪裏哪裏。”彭兆虎腆著臉說道,神色頗為自得。
“這些村民啊,就是太愚昧,國家的政策那是能搗亂的嗎?城西的開發那是大勢所趨,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最開始才和你高老板頂撞的,對於這種拒不配合的頑固,就要鐵拳出擊,不把他們嚇狠了,打怕了,他們是不會用心配合的!”
“哼,你們也不怕這次的事情鬧大,那可是人命,又不是兒戲。”
一道突兀的聲音想起,彭耀鑫嗤笑一聲,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彭兆虎臉色一滯,衝那位高老板訕笑了一下,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犬子不會說話,還望高老板見諒。”
“哪裏哪裏,彭村長,你兒子能心係百姓安危,這胸懷可不一般啊,其實我今天也不忍心,可他們實在是太固執了,俗話說這響鼓無需重錘,可這裏的鄉民,目光實在是太短淺了……”
“是是是,高老板,你看上了那塊地就是我們彭家村的財神呐,他們那樣抵製你,確實是目光短淺,”彭兆虎陪著笑臉說道。
“彭村長,這一次可要多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把那些鄉民都叫到一起,今天這個威我可不好立哦,你放心,該有你的那一份分文不少,完事我還額外送你一輛車。。”
“哎呀,高老板,你這也太客氣了,”彭兆虎搓著手,臉都笑開花了。
彭耀鑫還待置氣,卻被自己的老子緊緊盯著,無奈之下隻好拿桌上的白酒撒氣,不一會兒就喝了大半斤。
就在桌上幾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彭家大門外突然傳開了一聲大吼。
“彭三金!給老子出來!”
彭兆虎剛剛舉起被子的手一抖,幾滴酒水瞬間灑了出來。
“這是誰啊!”
他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在彭家村,還沒有誰敢在他家門外大呼小叫的呢,沒想到有一個人比他更快,彭耀鑫已經幾步衝到了院子裏,臉色漲紅的就想前去開門,沒想到還沒等他接近,就看到自家的木製大門已經“哐”地一聲被震開了。
彭湃皺眉躲開了從頭頂上落下來的灰塵,一雙劍眉下,如刀般鋒利的目光射向愣在院子裏的彭耀鑫。
“彭三金,你這個畜生!”
彭湃嘴裏吼著,大踏步向院子裏奔去。
“老子不叫……”彭耀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彭湃當胸一腳踢到地上,這一腳的威力,直接讓他在地上滑了三四米的距離,臉色漲的更紅了,嘴裏咳嗽著,好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小兔崽子,你幹什麽!”
彭兆虎這時候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彭湃一腳踢飛,頓時怒不可支。
“幹什麽?!打畜生!”彭湃冷笑道:“你彭兆虎魚肉百姓,我今天就要為民除害!”
這時候,大春和胖子帶著幾百鄉民也闖了進來,大春一雙虎目怒視著彭兆虎,眼眶中充斥著血絲就像一頭嗜血的狼。
“混賬!”
彭兆虎氣得直哆嗦,指著彭湃半天說不出話來。
彭耀鑫這家夥倒是硬氣,一聲不吭的就站了起來,彭湃剛剛那一腳可不輕,差點把他的腸子踢斷,不過站起來的他雖然惱怒,卻破天荒的沒有大罵出口。
“彭三金,可以啊,正事不幹開始魚肉百姓了啊,真特麽畜生,幫著外人欺負咱們村人,以後你怎麽有臉在這待下去?”
大春瞧了他一眼,冷笑道,眼中卻全是怨毒,這小子,小時候就不是什麽好鳥,整天欺負他和彭湃,原本大春也沒把小時候的心往心裏去,可沒想到他居然欺負到了自己父親頭上,他大春從小被父親拉扯到這麽大,可以說是含辛茹苦,沒想到今天會被這些家夥打成那個樣子,差點連老命都沒了,這個仇,他不報,他大春誓不為人!
“大春……”
彭耀鑫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堵在胸口,看著滿院子的鄉親父老,隻好羞愧地低下了頭。
“彭大春,彭湃!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麽?聚眾造反嗎?”彭兆虎聲色俱厲的吼道,別說他這一嗓子,倒是把旁邊的村民嚇了一跳,看來這彭兆虎在村子裏的積威還真不是一點點。
“彭兆虎,按輩分我得叫你一聲二大爺。”彭湃不無鄙夷的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彭兆虎,嘴裏的話卻更不客氣,“可你今天做的事,連豬狗都不如!彭家村的老祖宗要是知道你做了這麽人神共憤的屁事,估計都會從墳頭爬出來,活活掐死你!”
“你!”
“你什麽你?別以為你是村長我就不敢打你,今天賀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要鬧的你全家雞犬不寧!”
“彭耀祖!彭耀祖呢?還不出來管管你的混賬兒子,你看看他說的什麽屁話!”
彭兆虎指著彭湃在人群裏巡視了一周,卻沒看到那個一貫老實巴交的農民。
“別看了,我爸沒來,”彭湃哂笑道:“你以為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村長就能橫行鄉裏魚肉百姓了?告訴你,今天我彭湃在這一天,你就別想從這門出去,我在這一年,你就是拉屎也得給我拉到褲襠裏!不給個說法,我就耗在這了,我看我們誰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