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綹子怎麽了？”大春這時候從後麵冒出頭來，二愣子似得問道。
“小夥子是行外人吧？”這時候一旁給石頭做標記的那幾個人也過來了，為首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衝著大春樂嗬嗬一笑:“咱們賭石這一行，向來就有一句話，‘寧賭色不賭綹，不怕大裂怕小綹。”
他走到那年輕人麵前，說了一句“給我看看。”
那黑黑的老頭和花格子青年立刻閃到一邊，嘴裏直說道:“黎老，您給幫忙掌掌眼。”
彭湃掃了這個年過花甲的老頭，猜測他在這一群人一定很有地位。
黎老從懷裏拿出一個放大鏡，湊近石頭，把那條切開的縫對著自己仔細看了半天，方才緩緩搖了搖頭。
哎，旁邊的人均是歎了口氣。
“這是內綹，顏色已經黑了，”黎老蒼老的臉龐表情沒什麽變化，“哎，可惜了。”
聽到這句話，那年輕人頓時麵色蒼白，一瞬間又轉為通紅。
“不會的，不會的，怎麽可能這樣，為什麽啊！”
“小濤！”
黑臉老頭嗬斥了他一聲，不過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垮了就垮了，這一行，誰沒有個失手的時候”
“不！”年輕人激動起來了，一把抓住黑臉老頭的手，話中帶著哭音，“賀叔，這可是20萬啊，20萬買了這麽個玩意，我回去怎麽交代啊。”
我滴個乖乖！這破石頭值二十萬？大春瞠目結舌，想看傻子一樣看著那青年。
“小夥子，就當買個教訓吧，賭石這一行，一刀天一刀地，每天多少人因為這個一夜成名，又有多少人傾家蕩產，20萬不算多，想開點吧。”
黎老歎息一聲，就準備離開，賭石這一行，賭漲是少數，賭跨是常態，他活了一輩子，也在這一行侵淫了一輩子，今天這樣的事情，看的多了，早已經習慣了。
“不，我不相信！”沒想到那青年突然大吼一聲，頓時把眾人嚇了一跳。隻見他紅著眼又打開了機器，看樣子是想繼續切下去。
“這人怎麽還不死心啊？”大春癟癟嘴，卻被彭湃瞪了一眼。
“別說話！”
原本準備離開的黎老這時也轉過頭來了，那些圍觀的一群中年人都眼色憐憫地看著那開動著機器，臉色瘋狂的年輕人。一個個均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不其然，隨著那青年利生生一刀把石頭切成兩半，石頭內部的情況終於一覽無餘，隻見白褐色交加的石麵上，連一點綠的痕跡都沒有，青年不死心，又快速地橫切了幾刀，結果仍是一片慘淡。
這時候，那個青年終於死心了，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似得，直愣愣的蹲在那裏，手裏握著切割機的把手，腳邊堆著一堆七零八碎的石塊，一時沒有了動作。
旁人不忍心打擊他，都是默默搖了搖頭，便各自離開，去找自己鍾意的石頭了。
“哎，哥們，用完沒？用完借我們使一下機器。”這時候一旁的張瑞鳳說話了，等了大半天，他頭上都冒汗了。
“你急個屁！”像是逮住了出氣筒，那青年轉過頭，嘴裏不幹淨的罵了一聲。
“嘿！”這下張瑞鳳就不樂意了，他是什麽，城東頭有名的混混，從來隻有他罵人，哪有別人罵他的份啊？
“老子就急怎麽著？用完滾蛋，別特麽瞎墨跡！”
“你特麽說誰呢？”
“老子說你呢！”
張瑞鳳擼起袖子，說著說著就準備衝上去，卻被一旁的大春拉住了。
“哎哎哎，幹什麽幹什麽，發什麽火啊？他傻逼，難道你也跟著傻逼啊？”
嗬，彭湃被逗笑了，這貨可真夠損的。。
“老子弄死你！”
花格子青年紅著眼，怒氣衝衝的站起身，卻被一旁的黑臉老頭扯住了
“停下，小濤！”
“賀叔，他們！”
“你出來的時候，你父親是怎麽給你說的？不要惹事！你給我站一邊去！”
看來黑臉老頭還有點威嚴，愣是把快要暴走的青年叫住了。
大春手裏握著那塊小點的石頭，就等著那人衝上來時照臉就呼呢，論打架他可不慫。
旁邊的張瑞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眼神明顯有些親近了。彭湃的這個兄弟，對他胃口。
“幾位要用機器就用吧。”黑臉老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拉著那青年人走到一邊。
“哼！”張瑞鳳冷哼了一聲，那年輕人肩膀一抖，手腕卻立馬被身旁的賀叔扣住，氣的他隻能回敬一個不友好的眼神。
這一切彭湃都看在眼裏，不過卻沒有製止，那青年人確實惹人討厭，沒有風度不說，連最起碼的尊敬前輩的意識都沒有，沒看剛剛他頂了那黎老一句，老頭的臉都有點發青嘛。
看來又是不知從來蹦出來的二世子，彭湃在心中暗自下著定義。臉色卻很平靜的拿過大春手裏的石頭準備開石。
看到有人又要開石了，院子裏的那些人都是圍了上來，一個個緊盯著彭湃和張瑞鳳手中的石頭，暗自評價。
彭湃還注意到，那個一開始消失的滿臉褶子的老板，這時候也不是從那個旮遝跑來了。
“小哥，你這石頭是老坑種的吧？”有人問彭湃了。
“嗯，看這色澤，還有外皮，差不多是老坑的。”
彭湃沒說話，他知道這些原石有老坑生坑的說法，老坑指的是在時間比較久的翡翠礦裏挖出的石頭，至於生坑自然就是最近才發掘的礦了。
笑著點了點頭，彭湃沒多做解釋，他總不能說這是係統送給他的吧。
擺好了石頭，彭湃打開機器就準備下手了。至於怎麽切，橫著一刀，豎著一刀就行了唄。
“哎哎哎，小夥子等等。”這時又有人說話了。
“怎麽了？”彭湃皺著眉，轉過頭，見說話的那人是個中年胖子，右臉頰長了一顆瘤子，大約有蠶豆大小。整張臉胖乎乎的，有點滑稽。
“你會不會切石啊？你那塊那麽小，用砂紙擦就行了！”中年胖子急著說道，那樣子就好像這石頭是他自己的一樣。
旁邊的人都符合著說道:“對，小夥子，這小塊的石頭，咱們一般都是用粗砂紙擦的。”
彭湃尷尬一笑，他沒想到這開石頭還有這麽多道道。
“哼，他也會開石？菜鳥一個，這石頭要是出綠了，我第一個吃下去！”
這時人群中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彭湃向後望去，卻見那花格子年輕人就站在後麵不遠，抱著手，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這傻逼！
張瑞鳳頓時罵了一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彭湃沒做理會，這世上自以為是的人多了去了，沒必要人家咬你一口你就得還回去。
無視了那個人，彭湃在一位業內人士的指導下，把石頭擺正，用機器打磨了一下皮，又仔細用粗砂紙擦掉一層層石皮。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是累人。看著彭湃滿頭的大汗，大春接過了手，一下一下小心的擦著。
“哎，慢點！”有人叫了一聲
“出綠了！”
大春一愣，用水洗了一下已經被擦掉兩公分左右的石頭，頓時可以看到，一片綠色已經從裏麵冒出來的。
真的有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