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疼愛

  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再加上昨晚才睡了幾個小時,我躺在C上,不一會腦子就渾渾噩噩,眼皮好似吊著千斤重,特別重,不停地往下吊,陳逸軒幫我掖著被子,低聲說“醫生囑咐你要好好休息!”


  我臨閉上眼前,對陳逸軒露出一個安慰的笑,然後就陷在黑暗中了。


  我還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肚子有些隆起,可突然間鮮血從我的大腿根源流下,就像是兩條長蛇,可我怎麽喊,身邊都沒有一個人,我朝著醫院的地方跑去,可腳被絆倒了,我整個人都倒在地麵上,無論我怎麽呼救,血越流越多把我的裙子都浸濕了


  啊!我大聲地尖叫著,眼睛猛地睜開,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人都有些傻乎乎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腦子漸漸地有了意識,頭朝著窗台轉了一下,我看到了陳逸軒,他雙手別在背後,遠遠地眺望著遠方。他的神色是凝重的,背影也是孤廖,那個樣子的陳逸軒讓我的心口有些疼。


  我不安和恐懼的時候,還可以向他訴說,同樣是父母,他也會不安,也會不知所措,肯定也會難過,但他卻不能把情緒表露出來,因為他是男人,他總得在我的麵前扮演者堅強的角色。


  “阿軒!”我不由地低喊一聲。


  他回過頭望著我,臉上早就把自己剛才的沉重藏住,他笑著走過來說“你醒了!”


  嗯!我要坐起來,他先一步攬住我的腰,在我的發心輕輕地吻著“你睡了四個小時了,肚子餓了吧!”


  我望著他點頭。


  晚餐是營養套餐,做得也是色香味俱全,可是我的喉嚨總是苦苦的,吃了兩口老鴨湯就咽不下去。我拿著勺子盯著眼前的鴨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就使勁地往自己的嘴巴裏塞,陳逸軒拍著我的後背“你慢點吃!”


  可喉嚨就是無法吞下去,那裏似乎被什麽卡住了,剛吃進去的食物被我吐了出來,因為太唐突,我不顧形象地吐在地麵上,一些汁還濺在陳逸軒的西褲上。


  他也不嫌髒拿著紙巾就擦拭著我的嘴角低聲安慰著“你要是吃不下,那就不吃!”


  我搖搖頭“醫生說懷孕喝老鴨湯好!”


  說著就埋頭喝湯,可是那種腥味撲鼻而來,剛咽下去又吐了出來,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陳逸軒的食指抹去我眼角的眼淚“傻瓜,別強迫自己,我們慢慢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如果它和我們有緣,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我不自信地問“是嗎?”


  他點點頭,把我的頭埋在他的懷裏,我張張口,也不再說什麽。


  陳逸軒剛把我勸住,媽和弟弟,我是非常意外。懷孕的女人肯定都是有同樣的感受,就是覺得有安全感,看著媽就不再那麽害怕。


  媽是那種思想保守的人,我以為她一定會責備我未婚先孕,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罵就罵,隻要她能陪著我就好了。可是她沒有,她心疼地望著問“是不是很難受,臉色都是暗黃的!”


  陳逸軒規矩站起身,猶豫一下,他還是喊了一聲“媽,你來了!”


  前段時間,陳逸軒親自去到我家裏,找到我媽,也不知他和媽說了什麽,媽打電話給了我,我才知道陳逸軒去了我家。那天晚上媽和我說了許多,大概的意思也是同意的。不過她還是建議通知直係親屬參加就好了。我也清楚,一個女人在結婚前跑了,第二次發喜帖還是痛一個男人,在外人看來終究是笑話。


  媽看了一眼陳逸軒,態度不怎麽好,應了一下,就把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你是不是吃不下東西?”


  我勉強笑著道“醫生說這是害喜,不過我比一般早!”


  媽握住我的手“你這點倒是隨我!你就別操心,有什麽還有媽呢!”


  這種話總是暖心的,陳逸軒的電話不停,他看著我“小亦,我先出去了。”


  陳逸軒走後,空氣中那一絲尷尬的氣氛消除了。弟弟坐在旁邊看著被子遮住我的小腹打趣著說“看來我不久就要當舅舅了。”


  媽橫了他一眼“你看看自己那裏有當舅舅的模樣。”再望著我追問“阿軒說你胎位不正是嗎?”


  媽匆匆忙忙趕過來,應該是陳逸軒把大概的意思都表達清楚了吧!我點著頭,笑也偽裝不下去“媽,我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懷孕,那段時間熬夜,感冒還胡亂吃感冒藥。”


  媽也是心疼歎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老是仗著自己年輕,平時就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媽來了,有什麽事情,你也不用怕,女人都得經過這一關的。你媽懷你的時候,也是怕得很,要生你時,我就握住你外婆的手。你不足月出生,那個時候才一丁點大,我連抱你都不敢,還擔心你長不大呢!現在你也差不多可以當媽了。”


  我極少聽到媽會提及小時候的事情,此時聽著覺得幸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媽來後,我心裏安定不少。繃著的神經也鬆懈不少。弟弟那些收斂起的孩子性子也冒出來,經常給我說冷笑話,當然他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還冷死人。


  陳逸軒在我們的麵前依舊是淡然的,可是我知道他也是焦急的,他辦公的時間都搬來病房,眼窩的黑眼圈更加濃鬱了。


  有時候,我還能嗅到他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酒味和煙味,其實我清楚在他踏入屋子之前,肯定也是經過一番清理,隻是我了解他,所以非常清楚。


  醫院為了方便家屬就在窗台旁邊多放一張陪C,盡管陳逸軒很忙,還是堅持每一晚都陪著我,很多時候,我睡醒後,睜開眼睛看都他一個人就站在窗台邊望著遠處的黑暗,陷入深思,我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麽,可每當看到他總是用一張笑臉,掩飾自己。


  不知不覺在醫院呆了五天,護士也和我相認識。這天,護士還是八點鍾進了病房,陳逸軒正在給我喂粥,其實我是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沒有辦法他是一個比我還要固執的人,這些日子以來,他舍不得我幹一丁點的重話,連洗臉的活都包了,我自己都有點錯覺自己是不是變成無法自理的植物人亦或者小屁孩。


  終於把醫生規定的分量吃完,我有些得意地抬頭望著陳逸軒,他一邊擦著我嘴角一邊誇獎著“真棒!”


  頓時間,我覺得自己就是幼兒園裏麵的小朋友,陳逸軒就是裏麵的老師。我偏過頭瞪了他一眼“陳先生,本小姐已經二十六歲!”


  他眼裏帶著笑“是啊!你不用提醒我,你比我年輕!”


  他是嚴重地歪解我的意思。


  護士小姐畢竟還是二十幾歲的女孩,當然也是會臉紅,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說“李小姐,你起來了啊!”


  我也笑著問“是啊!今天還是來給我打點滴啊!”


  護士小姐點著頭,她不太敢得直視陳逸軒,低低地望了一眼“陳先生,今天早上不去上班了嗎?”


  他臉色淡漠地點著頭,看上去就是特別牛的樣子,連餘光都不留給人家。


  平時陳逸軒都是有會議,晚上我又是被一位年老的護士照顧,所以小蘭極少見到陳逸軒。


  她走到我的旁邊習慣地詢問幾句,可能是懼怕陳逸軒的緣故,說話都有些結巴。


  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以前的我不就是那個樣子嗎?隻是假裝鎮定罷了。他啊!讓人無法俯視,也讓人無法抵抗。


  小蘭熟練地拿出針和棉花,在我的手背輕擦著,涼涼的。本來不怎麽說話的陳逸軒突然柔聲道“你插針的時候能輕一些嗎?她怕疼!”


  小蘭立馬就抬起頭往向在一邊坐著的陳逸軒,有點呆愣,好一會兒,臉紅了,耳根都紅了,低下頭應著“好!”


  可是我看到她的手也是顫抖著的,汗不停地從她的額頭冒出,她太緊張了,針頭插入血管,我明顯地感覺到較之以往,這次好疼啊!由於太緊張了,她插得不對勁,不得不又抽出來重新插上去,旁邊的陳逸軒皺了一下眉,我察覺出氣氛過於陰森,我看著針管上方的血拉扯出一絲笑安慰著“別緊張,沒關係的!”


  這次她倒是插對了,手腳快速地幫我整理好,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也不敢得再看陳逸軒急急忙忙收拾好,勉強笑著說“李小姐,陳先生,我先走了!”


  然後也不等回應快步往外走,好似後麵有一個咬人的獅子。


  陳逸軒搖搖頭“我讓院長換另一個護士過來!”


  我憋不住笑出聲望著陳逸軒“別啊!人家小蘭在醫院裏算是出色的護士了,隻要是年輕的姑娘,換了多少個見著你都是一樣,你沒有看到人家見著你就跟見著獅子似的!”


  陳逸軒這些年來隨著歲月的沉澱,變得越來越有男人魄力和儒雅,再加上他西裝革履正常女人見著不緊張,那才是怪事。


  他仿佛是想明白了,不過還是落下一句話“我還是讓年份老的,有經驗過來吧!”


  我看著他正經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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