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羨慕

  昏昏迷迷間，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回到大學時代，在落滿梧桐葉的道路上，我和蘇年牽著手慢慢地走著，突然間蘇年放開了我的手，背對著我越走越遠，我在後麵不停地喊著，可是他卻沒有回頭。


  我大喊了一聲蘇年，徒然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停著很多遊艇的港灣。我撫著自己激烈跳動的心口，那裏還是殘留著淺淺的疼痛，我以為早就忘了，原來還會隱隱作痛。


  我急忙回過頭，發現陳逸軒早就不在車子裏。我看一下手表，發現已經是十二點，外麵陽光燦爛，雖然是早冬，但是氣溫並不是很低。


  我下車尋找著陳逸軒的身影，很快我就看到站在一艘遊艇前的陳逸軒，風吹動著他身上的白色休閑服，烏黑的發絲隨風吹動，陽光照射下，發出橙黃色的光芒。此刻如同天之驕子般耀眼的他，矚目，我有一種跑上去擁抱他的衝動，那應該屬於情侶的親昵動作吧！我隻是走到他的身邊，仰頭笑問“你怎麽都不叫醒我？”


  他回過頭，微低頭看著我“睡得香那可是一種福氣。”


  當時我並不在意他這句話，直到後來我和陳逸軒在一起，我才知道他長期失眠，一天最多就是睡上四個小時。於是我僅對他的話露出一絲淡笑。


  陳逸軒牽著我的手上了遊艇，上麵早就準備好午餐，我和陳逸軒都安靜地坐下來吃飯。其中我們都是很少說話，還真是遵守孔夫子的“食不言，寢不語”


  陳逸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很無趣？”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陳逸軒的目光，他的嘴角居然含著一抹靦腆的淺笑，我以為自己出現錯覺，眨一下眼睛，那些果然不見了。我搖著頭堅定地說“怎麽會呢？要不是因為你，我可是一輩子也坐不上這樣的豪華遊艇。”


  對於我庸俗的回答，他也不甚在意，細嚼慢咽著蟹黃說“等一下，我教你開遊艇。”


  我心裏也是開心，就愉悅地應著一聲“好啊！”


  飯後，陳逸軒就帶著進了駕駛台，他接過方向盤一邊開著，一邊指導著。我像是一位很認真的學生專心地聽著老師的演講。


  片刻後，我看著陳逸軒悠閑地開著就有了幾分心動。他也建議性地問“你要不要來試一下？”


  我接過舵盤也學著陳逸軒的樣子開著，漸漸地膽子壯大，開始有點浮躁了，不由加大速度，我想自己也喜歡上那種暢遊的感覺，那種掌控住一切的欲望。


  突然間不遠處有一艘遊艇以箭的速度橫穿而過，我的心亂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手牢牢的捉住舵盤，眼睛死死的盯著越來越近的遊艇，心提到嗓子上。


  就在我以為就要碰上時，遊艇嗖地往左邊側開，速度極快，濺起的水花飛濺，撲倒了玻璃上發出刺耳的啪啪聲。我的眼睛仍是直的，一動不動。遊艇以均勻的速度慢慢地向前行駛許久，我才回過神，心跳逐漸變正常，我低頭發現舵盤被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剛才是他在緊急情況下轉變方向。


  陳逸軒望著我關切地問“Are you ok?”


  平時電話裏的交談，一些簡單易懂的平常語，他也習慣用英語交談。


  我覺得自己很頹敗，也窩囊廢。剛才差點就因為自己的大意和自以為是發生遊艇衝撞。那種無能和丟臉的窒息感漸漸地蠶食著自己，一時間我隻想躲開就也不考慮就說“我想出去透氣！”


  說完，我急忙地跑出駕駛台，站在露天望台，雙手搭在欄杆上，眺望著遠處的海洋，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內心百味摻雜，濃濃的失落感讓我陷進鬱悶地氣氛之中。


  背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我暮然地回過頭看著陳逸軒問“我是不是很笨啊？”


  他走到了我的麵前，搖著頭“為什麽要這樣說自己呢？”


  我一臉泄氣，苦惱的回答“可是我一站在你的麵前，就覺得自己什麽都差勁。”


  他伸手捋平我頭頂被風擾亂的發絲，指尖滑到我後腦勺的紮帶上，他一拉扯，紮帶脫落，我的發在海風下亂七八糟地飛舞著。我抬手要捉住不安分的發，他左手反而握住了我的手。


  他凝視著我，極其認真的說“你在羨慕別人的時候，別人何嚐又不是在羨慕你？”


  我不明所以地應“什麽？”


  他右手托著我的臉頰，我對上他墨而深邃的眼，裏麵的神秘吸引著我想一探究竟。我眼也不眨，定定地望著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