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足夠冷血
住院的第二天,蘇年一大早就來看我了。他的樣子不怎麽好,風塵仆仆的,冒出的胡渣都沒有整理,那裏還有往常的幹淨。 看著他那個樣子,我也是心疼,不過從他一進來,我就什麽話都沒有說。可能我還太年輕,學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裏容不得沙子。 他在病房裏忙碌著,陪著我打點滴,問醫生我的傷勢,還如同過去般托付周圍的人照顧我。 我默默地看著,心仿佛被鞭子抽打著。第一次我心平氣和地說“蘇年,有一些事我無法去原諒,那是我的底線。” 蘇年握住水壺的手抖動一下,水漫出來,他急忙放好水壺,用紙巾擦好桌麵。 看著他那個樣子,我心又有點煩了,揮開被子“蘇年,你走吧!我每一次看到你,心都會疼的!我不想再去體會那種感覺了!” 蘇年幫我掖好被子,還是溫和地笑著說“那我走了,記得按時吃藥,聽醫生的話!” 他轉過身,瘦高的背影盡是落寞。我的眼眶熱了,卻在沒有眼淚流下來。 一旁玩遊戲的林鋒突然抬起頭看著我說了一句“足夠狠心,也足夠冷血啊!” 我沉默不語,不去為自己辯解。仍記得爸去世那一刻,弟弟哭得不成樣子,而我一滴眼淚都沒有,當時隻是覺得釋懷了。爸再也不用受罪,媽也不用到處求人了。可能我真的比平常人更加絕情,自私吧! 我承認自己對蘇年還是有感情的,隻是無法再去接受。無論過了過了多久心裏那道疤都是無法消除,這樣的我們勉強在一起,剩下的就隻是怨恨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和林鋒朝夕相處,他還是那個毒辣的嘴巴,平時沒事就喜歡在我的身上找問題,看我那裏都不順眼,漸漸地我也習慣了,直接忽視他的話。不知不覺我和林鋒的關係不知不覺變成了朋友。 一個星期後,我和林鋒都出院了。那天,陳逸軒親自來接林峰出院,看得出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自從那晚後,我再見到陳逸軒感覺很奇怪,有點尷尬,又親近了幾分,站在林鋒旁邊的我諾諾地喊著“陳總!” 他風輕雲淡地笑著,仍是維持著清冷而紳士的形象,稱呼也是李小姐,禮貌卻疏遠。 我心裏歎了一聲:這種男人能輕易搗亂人的心,又若無其事地安然退出,太過薄涼。 打了招呼,我本來想打車回去,林鋒這個家夥硬是拉著我上了車子說“我們得去洗塵,去一去晦氣!”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麽那麽迷信?” 他有點氣憤“這不是迷信,那是佛教禮儀。你怎麽可以鄙視各人信仰?” 我對林鋒的生氣也很奇怪,隨意的回著“我沒有鄙視,你信就好了,管我什麽事?” 當時我還不清楚八成的香港人是信佛教。 我和林鋒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著,誰也不服誰。其實我是不知道嘴巴停下來,自己能幹什麽。陳逸軒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我們吵鬧,在他的眼裏,我們就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