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反思與琢磨
斯達媽媽說完,和郝怡雯相視一笑,似乎打贏了勝仗一般,高興得很。
我低著頭,心裏盤算著斯達昨晚的言語,更覺得絕望。原來在我最危難的時候,斯達背叛了我。原來他這些天的反常,都是因為他背叛了我!……那一年的戲碼,再一次重新出演。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郝怡雯惦記了這麽多年,終於讓她得逞了。
關小河見我的臉色異常地白,忙問我怎麽了,我輕輕地說:“小河,我累了。你陪她們坐會兒吧,我回房睡覺了,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我已經放棄了爭辯與對峙,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了,隻覺得絕望,無邊的絕望。我的腦海裏始終盤旋著斯達的背影,他那個決絕而去的背影。
我懂他的懦弱與沉默,我懂他為何放棄。我們曾經說過:“假如有朝一日誰背叛了誰,誰就不配再得到誰的愛。”
斯達一定是覺得他背叛了我,他在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感情裏率先出局,他已經沒有資格作為我的愛人了。不是他不想努力,不是他輕言放棄,他隻是沒有資格了,他也絕望了。他一定不會想到,他會率先背叛我。
我不知道郝怡雯用了什麽陰謀詭計導致這一次的懷孕,總之,斯達一定是做了,所以他也認了,認下了這一個孩子。不然,斯達媽媽何以那麽囂張,郝怡雯何以那麽得意。
我關了門,不想聽到外麵她們在談論什麽。關小河似乎在用力替我申冤,但是斯達媽媽先入為主地認為我不配做她的媳婦,這個時候,她又怎麽可能會聽得進去。後來,我聽到動靜,似乎是他們走了,緊接著,外麵的大門被關上了。
一分鍾之後,關小河敲了敲我的房門。我喊道:“你回去吧,小河,我想睡一會。”
“拉倒吧!你根本睡不著!開門,趕緊的!我要好好批評你一下!”她在門外叫囂道。
我知道她的個性,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我隻能起身打開房門,她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把我推倒在床上讓我躺好,又替我蓋好被子,然後說:“炎顏,斯達對你是怎麽說的?“
“他沒多說什麽,也沒告訴我事情的經過。隻是說對不起我,要和我分手。”想到他,心特別特別地疼。
“你啊,就是這樣,特別容易被感情左右。當年你們的情況也是這樣,兩個人一有問題就誰也不跟誰通氣,你看當年造成多大的誤會。因為這個誤會,你們錯過了三年,差一點兒斯達就成了別人的男人。現在,又是這樣,一個不問緣由,一個不願解釋,你哪兒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又是誤會呢?我真服了你們這兩個人,愛的時候愛得死去活來的,決絕起來一個比一個決絕。上一次萬幸你們再次走到一次,這一次,難道還能有那麽幸運?”關小河的批評字字珠璣,像冰雹一樣一顆顆砸在我的心上,砸出一個一個的坑。
我沉默,我自知我和斯達都愛得太高傲太純粹,導致我們無法容忍一點點的瑕疵。一旦誰出現了一點點的錯誤,且不用說得到另一個人的諒解,自己就諒解不了自己。的確,我們的愛情太不食人間煙火,美則美矣,卻始終落不了地。
“這件事仔細想想,還是有很多紕漏的地方。我知道你現在傷心絕望,什麽都聽不進去。但是你,也得反思反思自己。斯達那麽好的男人,你動不動為了工作把人家晾在一邊,人家可什麽都沒說,一直支持你為自己的夢想奮鬥。但是這聚少離多,肯定多多少少會影響感情。這也是我在和洪皓分手後領悟到的,我其實不能怪洪皓當初對我三心二意,我自己一心撲在事業上,很多時候他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冷落了他。其實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有時候也像一個孩子。總不能事事讓男人都遷就你。我們兩都是大女人的個性,說實話,斯達已經做得很好了。一般的男人,有幾個不是希望女人賢良淑德地在家做她的主婦就好?”關小河一番感慨,讓我也突然想起這之前的自己,的確如她所說,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了。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家務,廚房斯達也從來不讓我沾手,就連疊衣服洗床單這些事情,都是斯達一手包了去。我每一次回家喊累,他便會寵溺地抱我上床哄我睡覺;等我起來,一頓香噴噴的晚餐便準備好了;房間裏的任何東西我沒操心過沒購置過,都是有什麽需要一張嘴,斯達很快便放到了我的麵前;我衣櫃裏的衣服從來都不熨燙,他從不指責,靜悄悄幫我拿去幹洗後又悄然幫我放回來;家裏的地,我似乎沒有拖過一次,卻總是幹幹淨淨的,他就連出差,也會安排家政每天過來打掃……我的確為我們這個小家付出得太少太少,我的心的確放自己身上太多太多。
其實,他比我更累啊。堂堂閩氏集團的CEO,千頭萬緒更是理不清楚,隻是他從沒在我麵前抱怨過一句,他都在默默地承受,偶爾說起公司的事兒也是說自己能承受不用我擔心,他付出的比我多太多,隻是從前我從沒往這方麵細想過半分……
關小河見我在靜靜地反思,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想太多,好好睡一覺。今天我哪兒都不去,我留在這裏照顧你,這幾天我陪你睡。”
我點點頭,她幫我放平了枕頭,讓我平躺下去。我感覺到肚子有微微地疼,在偏遠山區的那一個多月,一直有這樣微疼的感覺。有幾日還流了血,我以為是大姨媽來了,但是血量又不似大姨媽那麽多。
一晚上的折騰消耗了我太多的心力和體力,關小河給我煮了一杯豆漿,我就熱喝了下去,這才覺得身體有些暖洋洋的感覺,關小河說:“睡吧,我幫你把東西整理一下,斯達的衣服都亂亂地丟在地上呢。”
我點點頭,不知道怎麽就睡去了,大概是太累太累,這一覺睡得特別地長。等我醒來,已經夜深了,我習慣性在半夢半醒之際去抓斯達的手,猛然驚覺手怎麽變得這麽小這麽軟,這才醒來發現是關小河躺在我的身邊。
關小河陪了我好幾天,這幾天我都沒有什麽胃口,看到什麽東西都不是特別想吃,隻是一個勁地想睡覺。關小河每一次在我睡著的時候便出了門,大概是公司有事需要處理,我也沒有多問。
一連躺了一個禮拜,把我所有的年假都用完了。我對關小河說:“我明天去上班,你不用一直陪我了,我知道你也忙。”
“你再休息幾天吧,你看你這幾天憔悴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吃也吃不下的,哎。何苦呢?你看斯達也是,一個電話一句慰問都沒有,明明兩個人都難過,又何必彼此這樣折磨!”關小河接連歎氣,她老是說我和斯達之間太瓊瑤了。
“他也是那種做出決定就不會回頭的人,其實我們兩都是,我理解他。”我說。
“我看你們是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彼此了。反正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他娶郝怡雯那個女人的,你放心吧。”關小河提起郝怡雯就咬牙切齒得很。
“如今孩子都有了,怎麽可能不娶呢?”我絕望地說。
“孩子是不是斯達的還不一定呢,我就不信了,她這麽快能折騰出一個孩子。還有斯達媽媽,真是不懂,那樣的女人有什麽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袒護著,真娶了這樣的女人,以後還不是禍害。”關小河說。
“你沒看到她在斯達媽媽麵前的樣子麽?裝得賢良淑德,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斯達媽媽也不見得是多待見她,隻是想要一個聽話的媳婦,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對一個女人太好而已。那些婆媳劇不都這麽演的麽?婆媳也是情敵啊,更何況斯達是她一手帶大的。”我說。
“行了,別想太多了。你去上班也別再接任務了,安心在台裏待一陣。這件事我會去辦的,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郝怡雯肚子裏的,未必是斯達的種。隻是有一點,斯達似乎是認了,這讓我覺得特別奇怪。我必須得找斯達談談。”關小河這麽一琢磨,倒是讓我也有些疑惑了起來。這些天光顧著傷心,也沒去細細想過這些事。
“你是不是調查出什麽來了?我了解你,要是無憑無據,你不會胡亂猜疑的。”我敏感地察覺到了關小河言語裏的關竅,精神也為之一振。
“記得她那個幹爹黃老板嗎?”她問我。
我點點頭,我說:“那如何能忘得了。”
她笑了笑,她說:“我現在在查他們的關係,不過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你要是能振作起來,就跟我一起調查。我想,不管你和斯達能不能在一起,至少你不希望他喜當爹吧?”
我當即便說“好”,她突然眉間一動,她說:“這樣吧,我去找斯達談談怎麽樣。到時候我們保持通話,讓你聽聽我們都聊了什麽,如何?”
我想了想,我說:“不知道斯達會不會見你,會不會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想見的人,還沒有我見不到的,你且等著吧。”關小河十分自信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