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結婚
蘇易之的曾祖父一共有六個孩子，但長大成人的就隻有三個兒子。大伯公二十五歲在抗日戰爭中犧牲了，留下一男孩，伯父生了兩個兒子，兩個人兒子都結婚生了孩子了，有一個侄子都十九歲了。蘇易之的爺爺排行第五，就隻有一個兒子，蘇爸爸也就隻有蘇易之，人口最少的。叔公結了三次婚，有兩男兩女，最小的姑姑就比蘇易之大兩歲，去年剛結婚，單是爺爺這一邊就有十八位親人。
車子經過一棟棟白色的樓，看上去和外麵居民樓沒有什麽差別。車子繼續開進，不遠處是單獨的一棟一棟的小洋房。
露寧看到有很多車子停在了一棟小洋房。露寧心裏猜了大概。
車子在小洋房前麵停下，蘇易之側臉對女人笑說“到了。”
露寧努力把嘴角往上翹，可是發現真的很難。她低頭要解開安全帶，可是手顫抖著，蘇易之伸手幫忙解開了。
下了車，蘇易之把露寧的手緊緊地握住“深吸一口氣。”
露寧深吸了一口氣，以為自己準備好了，但蘇易之拉著她的手要往前時，她定住了，拉住蘇易之的手，低著聲音“我不敢得進去。”
蘇易之停了下來，握住露寧的雙手，柔聲安慰“不要怕，有我呢！再說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吧！”
露寧被蘇易之逗笑，嘴角微啟。
“易之，你站在那裏幹什麽？”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
隨著聲音看見車子下來了一個女人，陪著她的是一個高個子的外國人。
昨天蘇易之拿著全家福指著人告訴露寧誰是誰，現在她的大腦空白，根本想不起眼前的女人是誰了。
“小姑，Jack。”蘇易之笑著打招呼。
露寧想起了，叔公的小女兒，一個歌唱家，不顧家裏人反對嫁給了一個英國人。
小姑的眼睛圍繞著露寧的轉了，露寧被盯著心慌。蘇易之拉著露寧走近“這是我女朋友露寧。等一下，你幫忙我擋一下那幫老家夥啊！”
蘇易之在拉同盟，女人的目光還是留在露寧的身上“人家都不叫我小姑，我幹嘛要幫。”女人的口氣帶著不滿。
露寧仰頭對上女人戲弄的眼神喊了一聲“小姑！“
女人笑了，拉住了露寧的手“我告訴你啊！那些老家夥都紙老虎，當年我要嫁給Jack，我爸要把我掃地出門呢！結果我拖到了二十九歲，他怕別人笑話他養老姑娘，還不是讓我嫁了。“
進了屋子，屋子裏亂哄哄的，尤其是小孩子的哭鬧聲，露寧想起了過年回N市，也是類似的場麵。
一位平和的老奶奶正抱著一個女孩，在懷裏哄著呢！偏小女孩就是哭。
“媽，六丫頭又哭了。”小姑走上去抱住了女孩。
老奶奶看見了蘇菲，笑吟吟問“你不是說不會來的嗎？你爸以為你不回來，罵了你好幾遍了。你快上客廳。他看到你，肯定開心。”
老奶奶見了蘇易之也在“易之啊！你爺爺也在呢！兩個人老家夥肯定又是在下象棋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整天都玩不膩。你們一塊上去。”
說完，老奶奶朝樓上喊著“老頭子，小妮子回來了。”
客廳上坐滿了人，但很少見到女人，不是男人，就是小孩子。主位上，兩個老人正在下棋呢！也不顧周圍小孩子的吵鬧。
露寧一踏進來，馬上發現自己的身邊有了很多雙打量的眼睛。蘇易之牽著露寧的手仍是沒有放開。
蘇菲湊上前“阿伯，爸！”
蘇老看了一眼蘇菲“耶！小妮子，你不是不回來嗎？”目光恰好看向了不遠處的蘇易之和露寧。
蘇易之拉著露寧過去，露寧的身子顫抖著。
到了主位上，蘇易之“爺爺，這是露寧。”
老人細細地看著露寧，露寧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老人了，但在這個場景下，她發音都是顫抖“蘇爺爺好！”
老人放下了棋子，慈祥地笑著說“以後你就叫我爺爺吧！”
露寧幾乎不敢相信地抬頭，望著眼前的老人，他比上一次還有蒼老了，突然間，她對老人有著愧疚和心酸。
若不是自己，蘇易之是可以找一個更出色的孫媳婦，自己隻會是蘇家的汙點。
蘇易之懸著的心也掉了下來。她拉著露寧向另一位老人介紹“這是我叔公。”
露寧喊了一聲，老人沒有看露寧，但也應了一下。家裏人露寧都打了招呼了。
兩個人就坐在沙發上，即使是坐下了，露寧的手還是牢牢地握住了蘇易之的手。
有一個五六歲的漂亮女孩走了跑了過來，蘇易之張開了手，女孩猛地撲進蘇易之的懷裏。蘇易之把女孩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發現女孩的嘴裏都是油。
他回頭問露寧要了紙，擦拭著女孩嘴巴的油。他的動作很輕柔“你是不是又去偷吃了。”
他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父親，露寧看著那樣的蘇易之，心裏難受著，如果孩子能出生，蘇易之也是那樣寵著孩子的吧！他會是一個好爸爸。
女孩從小袋子裏掏出了一顆棒棒糖“給你，三叔。”一張天真可愛的臉燦爛的笑著。
露寧看著都忍不住笑了。蘇易之把糖剝開了遞給了露寧。
露寧剛伸手要拿時，女孩奪了過去“三叔，那是靈靈給你的，你怎麽可以給別人？”
“可是三嬸不是別人，她是三叔的未來的妻子啊！”
女孩嘟著嘴，敵意地看著露寧“靈靈長大了要成為三叔的妻子的。”
一旁的露寧頓時雷住了，想起了呂歡曾經和自己說的話。蘇易之還真是老少通吃啊！
“靈靈上次不是說要嫁給隔壁的小亮哥哥嗎？還有啊！你不是喜歡班長嗎？你不是說張迪會彈鋼琴嗎？”
女孩拚命點頭，然後又搖頭“小亮哥哥流鼻涕，惡心死了。班長的掉了兩顆牙，難看死了。張迪尿床，我才不喜歡呢！我隻喜歡三叔，長大，靈靈要嫁給三叔。”
露寧趴在蘇易之的肩膀，克製自己的笑。
“靈靈那麽花心的，可是你三嬸就隻喜歡你三叔，”蘇易之轉頭看著露寧，對上露寧的眼，露寧覺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蘇易之回頭問女孩“怎麽辦呢？”蘇易之一幅很認真的樣子。
女孩把棒棒糖遞給了露寧“你不是喜歡棒棒糖嗎？那我把棒棒糖給你了，你把三叔讓給我啊！”
露寧看向了蘇易之壞笑的臉。這個家夥太腹黑了吧！小孩子也騙。
終於知道為什麽客廳都是男人和小孩了，女人都負責準備晚飯了。
在蘇家裏，早就有著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了。吃飯的時候，露寧發現了，蘇家的男子都長的很俊朗英氣，女子都是很溫婉柔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吩咐了，飯桌上沒有一個問及露寧家裏的情況。問得都是露寧的學曆，工作，未來的打算。
十二點了，蘇易之才帶著露寧離開。
兩個人老人又坐在了棋盤上。
“哥，你真的打算讓那樣家庭背景的女人進蘇家？”
蘇老歎了一聲“不同意又能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之荷去世後，兔崽子都是皮笑肉不笑。剛才你也是看到了吧！嘴巴都合不上。他的父親埋怨我，難道我還要弄得孫子也怨恨我啊！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身子一天不如一條了，折騰不了多久了。
“他還小，不懂得什麽，外人知道了，看不起他的，蘇家也丟不起那個臉麵。”
“蘇家到這個地步也就足夠了，樹大招風。為了蘇家。我弄得妻亡子散，以他的本事還是能頂一片天地的。以後的事情，我也管不著了。”
“哥，你不是不知道子靜那個丫頭一直都喜歡易之，大家心目中都早把她當成自家人了。你都說了樹大招風，易之娶了子靜，怎麽都算是半個劉家人。也動不了我們蘇家。”
老人沉默了，隨後搖頭“強扭的瓜不甜。玉鐲子都套上那個女孩的手腕上了，可能也是惠嫻的意思吧！那個女孩確實也是一個好女孩。”
蘇易之和露寧出了大門，兩個人同時緩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彼此，笑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握住誰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
車子停了下來，來往的人很少。
蘇易之注視著露寧的眼睛凝重地說出，“你大學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吧！我想給你一個家。”
家對於露寧是多麽具有吸引力，她深深地感動著，但她啞言了，不知道怎麽回應。她從來就不敢的奢望自己會是蘇易之的妻子。
蘇易之伸出另一隻手，環住了露寧“你隻是嫁給我蘇易之，而不是蘇家，懂得了嗎？”
他明白她的焦慮，他懂得她的不安。她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有了什麽，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所以他想把她牢牢的套住。露寧重視親人高於一切，包括愛情。
露寧靠在蘇易之的肩膀上，貼著蘇易之的腦袋，應了一句“好！”
她的聲音沙啞，淚光模糊了她的眼。
她很想問蘇易之“若是我可能無法給你一個正常的婚姻，你還會要我嗎？”
但她不敢的問，她怕破壞了此刻的美好。如果是夢，那能不能讓夢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