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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皇子的願望

  正如莊宴那日所言,太子果然再沒有來過。莊宴得寵,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慰問之人與物都絡繹不絕,隻東宮那邊沒一點動靜。不知情之人,隻道太子是覺他威脅繼位,因為與他針鋒相對到撕破臉皮的地步,然而真相究竟如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過了幾日,皇帝那邊來了人,請莊宴晚間一聚。


  莊宴臉色一白,終究還是強做起笑容,“知道了,多謝公公。”


  那太監便走了。莊宴一整日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行桃終於忍不住問他,莊宴卻說不出口。


  傍晚,莊宴便走了。一夜未歸,又是留宿。


  第二日坐著行輦回來的,滿臉疲憊。


  行桃久事後宮,哪裏看不出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殿下……為何、為何皇上要如此待您?”行桃看著坐在床上,形容憔悴的少年,眼眶中,不知不覺已經溢滿了眼淚。


  莊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淒涼的笑,“我……又如何知曉?”若是他知道,便不會苦苦掙紮無望了。


  行桃看得出莊宴的絕望,他現在已經如同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幼鳥,能救他的人隻有……行桃終究還是擦幹眼淚,堅強了起來。她的殿下還這樣年幼,她不能看著他坐以待斃,她要幫他。


  行桃再次來到了東宮。這回,在門衛知道她是伏秀宮的人之後,異常順利地讓她見到了太子。


  太子是認識她的,他此時坐在桌案之後,看著文書,多日不見,他英俊的臉也不知緣由地憔悴了不少。他淡淡看她一眼,問道:“你來做什麽?”


  行桃“撲通”一聲跪下了,對莊恪行了幾個大禮,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殿下!”


  太子一瞬間沉默了。


  行桃見到他這副難言的黯淡神態,刹那間福至心靈,“殿下……莫不是知道我家殿下之事?!”


  “……此事,不是你我能改變的。”莊恪終究還是如此開口說道。


  行桃渾身一震。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麵對的是什麽。那是整個皇城、乃至整個天下,至高無上的皇權啊。


  “奴婢知道!但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殿下就這樣磋磨下去啊!”行桃聲淚俱下,“太子殿下,您對殿下的心意,奴婢皆是看在眼裏的,奴婢隻懇求殿下救救十三殿下,這普天之下,除了您,就沒有人能做到了啊!”


  莊恪問道:“你想我如何救?”


  行桃抬起頭,眼神堅定,“懇請太子帶十三殿下,離開皇城!”


  莊恪沉默著,沉默著,最終還是說:“此事你再容我想想。”


  行桃明白此事風險極大,且對莊恪本人的前途來說也是百害而無一利,但她現在隻求莊恪對莊宴的心意,能夠讓他做到這一步。


  行桃走了,莊恪也無心再批公文。他召來近衛十四,問道:“命你查的事如何了?”


  十四稟道:“據芳萋院的宮女說,瑤姬與她的嬤嬤的確常將她們都屏退說話,並且在半月餘前,瑤姬開始在十三殿下每日請安時命他喝一碗湯藥,說是滋補身體所用。”


  滋補身體?那湯藥恐怕沒這麽簡單。莊恪沉吟著,思量著。關於他父皇為何會一見莊宴,就對他如此欲罷不能,他在那之後也調查了一番。雖然已經是陳年舊事,但到底那時便掀起些風波,他也略知了背後一二。了解到或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莊宴那死去多年的小叔叔雲瀾,是皇帝當年所求不得之人。


  但瑤姬為何明知此事,還要帶莊宴去見皇帝?她從前便是個很剛烈的女子,要說她沉寂了十幾年,才想到要再奪恩寵,他是不信的。


  莊恪覺得,要求得這背後的真相,還得從莊宴喝的那碗湯藥上尋求突破。


  “那湯藥可有線索?”莊恪問道。


  十四搖頭,道:“屬下查過了,太醫院並未給芳萋院開過那藥,自十三殿下離開芳萋院以後那藥也沒有了,因此目前還沒有線索。”


  莊恪眉頭緊擰:“速速去查。”


  幾日後,莊恪總算得到了新進展。十四查到,行桃曾帶著藥湯去尋一個醫女檢驗,他找到那個醫女,問了她,那醫女隻說那藥確實是益氣補血的,並無大礙。但若是普通藥物,瑤姬為何不直接向太醫院討藥,還要自己大費周章地從宮外弄來呢?

  莊恪雖仍未明了其中關節,但正因疑點重重,他才仍要繼續查下去。


  時日既入了秋,便又到了賞菊時節。因今年南方又進貢了些新品種,皇帝興致大漲,在宮中辦了場菊宴。不僅賞菊花,還有樂坊精心製作的菊舞,和諸類菊製飲食。此會既有各位王公貴族,也有眾後宮嬪妃,選在天高雲淡的晴好之日。


  這日照例,賓客們先遊覽精心布置過的菊苑,莊宴並不想同那些皇親國戚虛與委蛇,便自己尋了個僻靜的去處,等著正式開宴。


  隻是他這一走,便遇見了那個他最不想遇見的人。


  “宴兒。”那人叫了一聲。


  莊宴腳步一頓,隨即加快了步伐。背後那人卻幾步走過來,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他小小地掙紮了一番,見掙紮不得,便冷下聲音,道:“還請太子殿下放開我。”


  “宴兒……”莊恪以為自己從小接受著克己複禮之德,永遠不會做出這樣孟浪之事。隻是真正遇見了,他才知道,見到那心心念念之人消瘦蒼白的模樣,他的心是那麽痛。


  莊恪的聲音太過悲愴,莊宴渾身一震,慢慢軟下身子,艱難地說:“如今……又還有什麽用呢。”他當初在皇帝麵前,選擇了屈服,那麽現在用這樣令人心軟的姿態來麵對他,又是什麽意思呢?


  莊恪沉聲說道:“那日是我的錯,我沒想到父皇竟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莊宴悲哀地笑了一聲,“他說的沒錯,你是太子,你又如何能違背他?”江山與兄弟,曆朝曆代弑親奪位之事不勝枚舉,輪到他這裏,不過是他為了君位,眼睜睜看著弟弟踏入火海罷了……


  莊恪道:“不,”他在重新見到莊宴的第一眼就下定決心了,“宴兒,我要帶你走。”


  菊宴上,諸位就坐,卻並不專注於宴飲主題,而是都偷偷拿眼瞧那坐在皇帝下首第二順位的十三殿下。這位殿下性子喜靜,又居住在中宮,他們並不是那麽好見的,之前各人雖都派了人與禮物,但都隻見到他那大宮女,而極少能見到這位殿下本人。


  隻是見過的人都說他長相極美,清清冷冷的,如姑射仙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周身氣度,雖少了些皇家之人的華貴,卻讓人生不起一點輕蔑之心。


  莊恪是太子,坐在皇帝下首第一順位,也就在莊宴旁邊。不知是皇帝有意,還是無心。


  他倆雖連坐,全程卻無半點交談。莊宴隻靜靜地盯著麵前的酒杯,好似在發呆,但誰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此刻正因莊恪方才與他的一席話而無比混亂著。


  太子哥哥說,他要帶他走?他如何能帶走他,先不論皇宮重重禁製,他有想過,他帶他走以後,他的太子之位怎麽辦嗎?他的江山要如何?


  莊恪隻說道,無比深情堅定地,“宴兒,我隻要你,”他緊緊抱住莊宴,又甜蜜又痛苦的,“或許我同我父皇是一樣的人,我們都對自己的至親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莊宴心中一驚,緊接著一股意外的喜悅感竟衝上了頭腦,“太子哥哥……”


  “宴兒,你隻說,你願不願意走,”莊恪鬆開莊宴,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急切地問道。


  莊宴遲疑了一下,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可太子哥哥,你又如何能……”


  “此事不必擔憂,”莊恪打斷他的話,目光沉穩,胸有成竹的樣子,“隻要你願意,我們就走。”


  ……


  他那時衝昏了頭腦,不管不顧地答應了莊恪。可如今冷靜下來,卻覺得此事不過一個臆想,他要走多難,太子哥哥要同他一起走,更難。


  隻是莊宴沒有想到,莊恪的行動力如此之強。半月之後,莊恪便命人偷偷傳了信來,約定三日後五更時分,皇城開門迎百官麵聖之時,便是他們出逃的最佳時機。皇帝在莊宴一事上雖然昏聵,但到底是個明君,早朝與早朝之後的幾個時辰裏,通常都忙於政事而無暇顧及其他。


  一接到消息,莊宴隻覺得不可思議:他當真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皇城了?離開這令他痛苦萬分的地方了?

  行桃也是興奮激動極了,悄然地緊鑼密鼓地為他打點著出逃的行李。


  莊宴看著行桃那副模樣,雖也覺得開心,但更感到悲傷:他可以假裝成東宮的太監,同莊恪一起出宮,但行桃卻根本無法同他一起離開。他將行桃留在這裏,她很可能會遭受到自己逃走以後、君王的雷霆怒火……


  行桃卻絲毫不在意,隻道:“奴婢隻要看著殿下好了,奴婢就好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殿下萬不可錯過!”她一丁點沒有提起自己曾去求太子的事情。


  莊宴出逃之事,整個伏秀宮,隻有三個人知道。另一個,便是綠衣,那個在莊宴和行桃看來,均是天真活潑、純良真善的小姑娘。


  隻是他們兩人都不會想到,這個他們全心信任的姑娘,會是令他們所有美夢統統破滅的凶手……


  “與太子一同出逃?”瑤姬一聽,頓時嗤笑一聲,譏誚又滿含妒忌地說,“真是天真!”為什麽,每一次都會有人出現想將他救出苦海?她的報複,絕對不會被他們終止!

  “綠衣,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吧?”瑤姬慵懶地撐著手臂,注視著跪在下方的宮女。


  綠衣朝她叩了叩首,抬起來的臉上,眼中滿是忠誠,“奴婢知道,奴婢定不負娘娘囑托!”


  “對了,”瑤姬問道,“那藥你可一直在下?”


  綠衣道:“每日下在十三殿下的飯食中,從無間斷。”


  瑤姬滿意地頷首,“很好。”她那藥,既是可以讓處.子千嬌百媚的媚.藥,又是殺人於無形的毒.藥,殺人的方法,便是通過交合,將那毒從服藥之人身上,傳到另一人身上……


  而這綠衣,是瑤姬的娘家,雲家培養的小女,訓練出來,又千辛萬苦地塞進宮裏來,就是來做她的助力,為她的計劃做墊腳石。雲家反意醞釀已久,如今他們就等著瑤姬的計劃成功,一舉拿下皇城……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這日四更天,莊宴告別行桃與綠衣。


  “殿下,保重!”行桃眼中盈著淚花,緊緊拉住莊宴的手。


  莊宴注視著她,艱難地揚起笑容:“行桃……”僅僅說了一個名字,他便已經說不下去了。他今後要如何?離了行桃,萬裏漂泊。這叫他如何能舍得?!

  行桃揩了揩眼角,強裝安慰道:“殿下,別說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去吧。”


  莊宴轉頭看向綠衣,“綠衣,今後還望你與行桃互相扶持,諸多保重!”


  綠衣道:“殿下……快些去吧。”她沒有看莊宴,眼神閃爍不定,隻是此時被激動衝昏了頭腦的莊宴與行桃,都以為她是難過。


  莊宴便在東宮派來的一個太監的領路下,踏上了前往東宮的路。


  平安無虞地到了東宮,兩人便看見了早早等待在宮門口的莊恪。


  見到莊宴沒有失約,莊恪總算放下了心,“宴兒,你便隨著今晨出宮采辦的車兒,在驛站等我,我下了早朝,立刻便來找你。”


  莊宴聽他竟並不與自己同時出宮,立刻惶然地抓住他的手,“太子哥哥,你真的會來找我嗎?”


  他怕……若是莊恪不來,將他丟在莽莽百姓中,他該如何是好……


  莊恪見他那副不安的樣子,安慰道:“宴兒,我一定會來的,相信我!”


  莊宴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們便一起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忘記過去的一切,做一對神仙眷侶……好嗎,太子哥哥?”他鼓足勇氣般,微微踮腳抱住莊恪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莊恪一愣,喜悅油然而生,他低頭攫住莊宴的雙唇,用力地親下去。他的宴兒……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二人如此溫存一會,莊恪便看著他上了馬車。


  馬車,噠噠地朝宮外駛去,此時,東方既白,仿佛帶來了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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