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紈絝的願望
那之後,一整晚喬洲都再沒有看見過莊宴。接下來的一整個暑假——對喬洲而言,放暑假比在學校上課更令他厭倦——迫於他家那鐵血老頭子的淫威,喬洲得參加各種無聊宴會和軍政學習。
但他真的一次都沒有遇見過莊宴。其實事實本該如此,莊宴在他之前的二十年裏存在感小得可憐,仿佛從那場他的生日宴開始,喬洲才第一次知道有莊宴這麽一個人。
殷席卻不一樣。
在喬洲忙碌於家族要求的時候,他依然能夠遊蕩於聲色犬馬之中。殷家明麵上已經洗白了,可暗地裏多多少少不那麽幹淨。比起喬洲,殷席更多地生存與黑夜之中。
在這一點上,他同莊宴的生活有更多的交集。
殷席知道莊宴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因此在自家的酒吧裏看見莊宴,倒也不覺得多奇怪。
莊宴坐在吧台前,微弓著背,脖頸和肩膀的線條優美流利。他的黑發有些亂翹,半遮不遮地露出一雙眼睛,好看得不行。
殷席立馬就心動了,湊上去在人身旁坐下:“這不是莊二嗎?好巧呀。”
莊宴喝了一口酒,才側頭看他:“我不認識你。”
被當麵這麽說,殷席也不覺得丟臉,仍然是笑眯眯的:“我是殷席,現在你就認識我啦。”
莊宴點了點頭,冷淡道:“哦。”
殷席:“……???”就這麽一句話?殷席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一點喬洲當時的心情——這小子確實有把天聊死的本領。傲得不行。
殷席本想繼續和他說話,經理卻走過來對殷席耳語了幾句。殷席隻好對莊宴說:“我現在有點事,待會再來找你。”說罷敲了敲吧台,對酒保說,“今天這位小哥酒水全免。”
說完後,殷席看向莊宴,想等來他一句謝。誰知道莊宴正低頭看著手機,神色不明,也仿佛沒聽見他講話。
饒是殷席,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了。
殷席走了,莊宴也沒在意。他現在最煩惱的是另一件事情——程澄。
程澄是莊宴的高中同學,也是他喜歡了三年的人。程澄成績很好,本該順理成章地和他一起進入江大,可他莊宴卻剛剛得到消息——程澄沒有被江大錄取。
程澄的分數絕對沒有問題,那麽有問題的就是他哥了。
莊宴想到生日宴那晚莊祁的所作所為,不由冷笑。
酒保又送上一杯酒,莊宴捏著酒杯,撥通了程澄的電話。
“喂。”程澄很快就接了電話。
莊宴說:“是我。”
程澄有些驚訝:“莊宴?”
“嗯。”莊宴應了一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沒進江大的事情了。”
程澄被他挑起傷心事,聲音陡然低落了下去:“對不起,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了。”
“不會。”莊宴不由放軟了聲音,語氣很堅定,“你一定能上江大。”
“誒?其實不去也沒關係啦……”程澄知道莊宴家境很好,可莊宴還隻是個孩子,根本不能有那個能力。
莊宴卻沉默了一會,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的錯。”
程澄不明所以,莊宴卻已經掛了電話。
程澄握著電話,還呆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笑了。莊宴還是孩子氣的,什麽事情都大包大攬。雖然說著喜歡他,卻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掛他的電話。
莊宴喝幹那杯酒,頭腦已經有點熱。這時舞池已經亮燈了,卡座和吧台邊三三兩兩的男女都下了舞池,搖擺起來。莊宴半闔著眼睛,半靠在吧台上,想著該怎麽和莊祁說這件事情。
莊祁敢做,就肯定是打定了主意他會求他。可怎麽求他,卻是由他說了算。
“嗨。”侍應生來到莊宴身邊,將手裏的酒送上,“那邊的小姐讓我把這杯酒送給你。”
莊宴拿起酒杯,看見杯沿上有一個曖昧的唇印。
他抬頭,看見不遠處卡座裏,一個穿紅裙的女郎正舉杯,微笑著注視他。
莊宴笑了,鬼使神差地端著酒杯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了:“多謝你的酒。”
女郎長臂一勾,直接把莊宴勾進了懷裏,熱情的卷發落在莊宴肩膀上,伴著淡淡的呼吸和馥鬱的香氣:“哈哈哈哈,小弟弟,我注意你很久了!”
這女人力氣倒是大得很,莊宴差點被她勒得喘不了氣:“大姐姐,你也太凶殘了吧……”
女郎給莊宴喂一杯酒,笑意盎然:“難得遇見這麽可愛的男孩,姐姐情難自禁了些。”
莊宴:“……”倒是很幹脆地抱住了女郎的腰肢,埋/胸,“我也難得遇見這麽好看的姐姐呢~”
女郎大笑,摸摸莊宴的腦袋,問:“小弟弟,你成年了嗎?”沒成年她可不好下口啊。
莊宴麵不改色地說:“沒有。”
女郎:“……”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莊宴。
莊宴被嚇了一跳:“姐姐你這麽直接的嗎?!”
“誒~”女郎有些失望,“真可惜。來來來,再喝一杯!”
莊宴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麽,饒是他,也不由麵上薄紅。喝下那杯酒後,他憤憤道:“我還在長身體!”
殷席處理完事情出來,就看見莊宴和殷晴勾搭在了一起。
他走過去,略驚訝地說:“姐?”
殷晴看見殷席過來,眼中一亮,熱情地招呼他坐下:“殷席你也在啊,來一起坐!今天給你介紹一個可愛的小弟弟喲~”
殷席看殷晴那個樣子,就覺得她仿佛是個老/鴇。
這時莊宴喝了些酒,放得倒是開了些,麵上微微帶笑地對殷席說:“坐吧。”
殷席在他旁邊坐下,聞到莊宴身上彌漫的酒氣,無奈道:“莊二是打算喝多少?”
殷晴問:“原來你們認識啊?”
莊宴說:“剛認識。”
殷席就說:“他是莊家老二,莊宴。”
“莊宴?”殷晴雖然沒去生日宴,卻也知道他已經過了十八歲,於是佯裝嗔怒:“好呀你小子,不是說你還沒成年嗎?”
莊宴正色道:“在我心裏,二十歲才算成年。”
殷晴說:“那我可不管,罰酒三杯,不然今天你就別想走了!”
莊宴倒是很喜歡殷晴這樣豪爽美豔的女人,於是乖乖地喝了三杯。三杯酒下肚,他酒勁兒也上來了,眼睛裏多了些水光。
殷晴一看,喜笑顏開道:“那你們玩,我還有點事就先走啦——殷席,好好陪著莊宴!”說罷拎起包就風風火火地出了酒吧。
莊宴本來心情就有些差,也不管殷晴走了,就拉著殷席喝酒。他酒品倒是真不好,半醉以後勾著殷席的脖子灌酒,非逼著他喝,不喝就打人。
殷席萬萬沒想到,生日宴上、吧台邊,都是冷冷淡淡高傲不遜的一個人,放開了竟然是這麽活潑任性的樣子。
幸好殷席酒量很好,就算莊宴逼著他喝酒,他也能順著他喝了。況且那些酒,被莊宴粗魯地灌給他,大半都順著殷席的下顎淌下去,濡濕了衣服。
莊宴愈發鬧騰,看著五光十色的舞池要去跳舞。殷席怎麽可能讓他這麽一個漂亮的小醉鬼進那混亂的舞池,隻好一手按住他一手奪下他手裏的酒杯,看夜色也深沉了,打算送他回家。
莊宴窩在殷席懷裏,臉埋在他肩上。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莊宴的腦海中開始不住地浮現出那天莊祁按著他親吻的樣子。
老實說,那是他第一次接吻。對象居然是他的大哥。和他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幾年的大哥,對他竟然懷著那樣的心思。
莊宴越想越不明白,心裏卻生出無法言說的渴望。
為什麽。為什麽。
莊宴的側臉貼著殷席的脖頸,他的臉發燙,他的皮膚卻有些涼意。
鼻尖縈繞著濃鬱的酒香,那是殘留在殷席身上的酒液散發出的。迷醉的味道。
殷席剛剛把酒杯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直起腰,就突然感覺到脖頸邊悸動。
輕輕的舔舐。一下一下。像幼獸的探索,又像勾/引。
殷席渾身一震,酥麻感如閃電般竄入頭腦。
殷席捏著莊宴的肩膀把他從自己肩膀上拎了出來。
莊宴眼神有些混沌,又有些清明,他盯著殷席,似乎有無法理解殷席突然的行為。
“你剛剛在做什麽?”殷席說,心如擂鼓。
喬洲看上的人。
莊宴微微一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地問殷席:“做/愛,是什麽感覺?”
殷席神思有一瞬間的斷裂,很快,他的眼神深沉下來,用低啞又性/感的聲音反問莊宴:“你想試試嗎?”
莊宴看了他一會兒,看到殷席感覺自己幾乎都要/硬/了。這時莊宴起身,說:“我想回家。”
殷席:“……”撩完就跑,真特麽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的一章。
美好的周三下午就奉獻給更文了。
萌半已經被自己感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