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艱難抉擇（5）

  她欲言又止。看到如沛菡臉色更難看，轉了話鋒道：“有瑩兒陪著無忌，她還那麽年輕，無忌一定不會孤單的。”


  當時聽完魏婉的這般苦口婆心，她沒有發作出來。但是此刻她獨自一人，再也無法掩飾自己被這番話中傷。


  盡管歲月變遷，盡管她已芳華逝去，盡管她的心未變，卻都比上趙瑩的年輕貌美，比上趙瑩的公主身份。


  如果魏無忌不為趙瑩的美貌所動，又為何會在醉酒之後輕薄了她？又怎會輕薄她之後還義無反顧地娶了她？


  嗬嗬！臉邊苦澀的淚水緩緩跌入她的唇裏，窒息了她所有的思考。有時候在愛情麵前，他終究是抵不住美色的誘惑。或許對她亦是如此。


  曾經她的美麗已經被歲月侵蝕，關在深宮的那些日子，更是剝奪了她的一切。在魏圉強行逼著她打下孩子之後，她身體早已大不如前。這些年若不是抱著對他的信念，她怕是早就枯死在冷宮裏。


  而且她隱隱能夠感覺到，她似乎不能再受孕了。十年前魏圉要打掉她的孩子之前，太醫就曾經勸過他，如果她再小產，怕是回終生不孕。她來到邯鄲這麽久，跟他歡好過那麽多次，肚子裏依舊是毫無動靜。


  不用大夫診斷她也能猜到，年輕時候的兩次小產，造成了她今日不孕的局麵。


  也好，讓趙瑩陪著他，或許更好些。趙瑩還那麽年輕，現下又懷著他的骨肉，或許等時間久了，他會漸漸淡忘自己。有人陪著他，至少他還不會那麽孤單。


  在她平躺在地上，怔怔出神的時候，一抹調皮的身影驀然闖入她的房裏。


  “娘，您怎麽躺在地上，這樣會著涼的。”魏玨握著自己的長劍，小跑到她身邊想要扶起她。


  起身坐在地麵上，如沛菡拉著魏玨坐到自己身邊，仔細地端詳著這個被她救過的少年。


  魏玨發現她臉上布滿淚痕，皺著眉頭問道：“娘，你怎麽了？怎麽哭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她輕輕一笑，“沒有人惹娘不高興。娘不過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傷心罷了。”


  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看了許久，魏玨歪著腦袋，小心問道：“娘，使爹惹你不開心了麽？”


  如沛菡愕然地瞪著他，似在詢問他為何這麽問。


  魏玨想了想，表情極其認真，“我猜的。爹現在又娶了那個瑩公主，娘心裏肯定不開心。這些年來娘不陪玨兒，隻有姑母照顧我。我看姑母就經常會獨自躲起來抹淚，尤其是姑父跟他的妾在一起的時候。”


  是啊！如沛菡從未曾想過，趙勝心心念念的都是公輸碧，魏婉又怎麽能過得舒坦呢！


  看到母親仍是眉頭伸縮，魏玨伸手撫平她的眉間，“娘，您別難過了。爹叫你不高興了，你不理他就是了。就算他隻喜歡瑩公主，但是你還有玨兒啊，玨兒以後都會陪著娘親。”


  他的話讓如沛菡的心底暖洋洋的，她輕輕攬著魏玨入懷。“玨兒，答應娘，以後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就像你爹一樣。”


  “娘，我一定會的，我一定不讓娘失望。”魏玨乖巧地靠著母親，堅定地回答她。


  對了一會兒，魏玨從她懷裏鑽出來，握著自己的長劍，“娘，你陪我去練劍好不好？”


  如沛菡拍拍他的臉頰，“你這個家夥，又想偷懶了是不是？跟娘說說，為何不讓齊飛叔叔教你？”


  “我不喜歡他教。”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然後抬起頭滿懷期待地望著她，“我希望娘教我。我喜歡娘教我劍術。”


  聽著他窩心的話語，如沛菡的不舍之情占據了她的全身。這個傻孩子啊！

  她解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將那個刻著“忌”字的玉佩教到他手裏，“玨兒，這是你爹當年送給娘的。娘現在把他給你，你好生收著。”


  握著還有母親餘溫的玉佩，魏玨堅定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包管。”


  “來，娘給你戴上。”如沛菡拿過玉佩，悉心地給他在腰間佩戴好。梳理好玉佩下的瓔珞，她牽起兒子的小手，“走，娘教你劍法。”


  魏玨跟隨著她往院子裏走去，滿臉幸福的模樣。他有娘了，並且他娘對他很好，以後他一定要好好努力，絕對不辜負娘對自己的期望。


  清脆的白玉蘭樹下，陰涼的樹蔭下麵，時不時傳來母子歡快清脆的笑聲。他們的身影時而分開，時而交疊在一起，靈動惟美。


  漸漸的，殘陽銜在遠處的山頭，一抹紅彤彤的餘暉徘徊在天邊，她打發掉魏玨那個頑皮的家夥，才筋疲力盡地步入自己的房中。


  魏無忌早已回到房中，見到她捶打著自己的手臂，滿頭大汗，他迎到她跟前，“又帶著玨兒練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