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留趙十年（2）

  當初魏無忌幫她報了殺父之仇，她就覺得奇怪。她找尋了殺害父親的人那麽久不得，他卻輕描淡寫般就殺了那人，甚至都不讓她經手。無奈如今她被困於此，無法繼續查明。


  君昊肯定是知曉所有事情的，卻不願意告訴她。不過以她現在的境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了又如何，徒增傷心罷了。


  深深歎了口氣，她不再理會那些瑣事，端起掉落的碗筷繼續用膳。現在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不能低迷下去。


  來年破春之際，魏無忌在邯鄲大敗秦軍，秦軍將領王齕解圍撤退。秦國大將鄭安平陷於重圍，率二萬人投降趙國，範雎由是受到了譴責。


  邯鄲之圍既解，魏無忌本打算回大梁，卻被楚雲和齊飛阻止。他們已經得到密報，魏圉得知魏無忌大勝後，早已布置好天羅地網，隻要他敢回魏國，就立即逮捕捉拿他。


  苦於如此情勢，魏無忌隻得帶著他的賓客，在趙國留下來。他挑選了軍中得力的將領，率領魏軍回到魏國。


  趙孝成王為了感謝魏無忌的恩德，與趙勝商量要賜給他五座城池。趙孝成王名叫趙丹，是趙勝的侄子，也就是他的兄長趙惠王的兒子。趙丹十九歲登位，如今也有九年了，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


  盡管他年輕氣盛，對魏無忌卻是尊重非常。他親自到邯鄲城外迎接魏無忌進宮，畢恭畢敬。在邯鄲王宮直聳入雲的階梯下麵，他還用最尊貴的禮節，邀請魏無忌登上西階。


  魏無忌謙虛辭讓，側著身子從東階上去，不敢以國賓自居。他對趙丹說，自己是戴罪之身，辜負了魏國，已經是魏國的罪人。


  趙丹拿他沒轍，隻得順從他的意思，由著他從東階入宮。


  踏進宮殿內，趙丹請魏無忌在上賓的案幾前坐下後，自己才回到主座上。舉起案幾上的酒爵，他對著群臣呼道：“眾卿，信陵君解我趙國之圍，我們一起敬他一爵。”


  “彩！”群臣相應，一同與大王一起飲下感謝之酒。


  魏無忌卻之不恭，遂於他們一起滿飲此爵。隨後趙丹有致了不少感謝之辭，他一個字都未曾聽進去，思緒飄忽不定。


  中間寬敞的空地上，一群妙齡女子翩翩起舞，和著優雅的樂聲，舞得優美動人。下麵的看客喝得歡暢淋漓，看得更是盡興非常。


  唯獨魏無忌，眼神迷離，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丹不時地瞟他幾眼，以為自己的歡宴無法讓信陵君盡興，直到黃昏也不好意思把要封他五座城池說出口。


  酒酣胸膽開張，趙丹走到魏無忌麵前，舉杯到他麵前，恭敬地說道：“信陵君，為了感謝你對趙國的幫助，寡人決定將鄗城贈與你，當作沐邑可好？”


  魏無忌急忙起身推辭：“大王，無忌何德何能，不能讓您如此。”


  “你受之有理。”趙丹微微有些醉意，一擺手將酒水一飲而盡，示意他不準拒絕自己的好意。


  思慮了一番，要在趙國生活下來，這封邑是絕對少不了的。魏無忌不再拒絕，沉默當是同意了趙丹的封賜。


  酒宴仍在繼續，但他依然沒有任何作樂的欲望。尋思著自己是否得尋個時機，潛回大梁救出如沛菡。


  月夜將至，悠揚的琴聲回旋在宮殿上方，掩蓋了裏麵不住地哀歎。


  時間轉瞬，炎炎夏日又至。邯鄲地處北方，夏季比大梁涼爽許多，不似大梁那般燥熱難耐。不過夏日的邯鄲，天色也會不時改變，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下一刻就可能烏雲密布。


  魏無忌這些日子都住在平原君府上，撇開煩心事不談，日子倒也愜意。住在趙勝家裏，主要還是因為沾親帶故，趙勝的夫人魏婉是他的親姐姐，這樣方便有個照應。


  自從上次在墨家分別後，他已經有好幾年未見自己的姐夫了。


  記得當年在墨家大營，趙勝是為了找尋公輸碧而去的。後來得知公輸碧已死，他整個人更加頹廢起來。現在再見，他依舊是麵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有趣的是，趙勝的府上多了一名小妾，也喚作碧兒。


  魏無忌依稀覺得困難跟公輸碧有關。後來偶然的機會齊飛見到那女子，不禁“嘖嘖”感歎道，趙勝對公輸碧的感情果然深厚。那女子長得跟公輸碧十分相似，要不是齊飛從小跟著公輸碧，怕還真是會弄混。


  本以為公輸碧死了，趙勝會將她淡忘，沒想到他卻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她的存在。隻是這樣的得到，意義全無。那個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縱使跟她長得相像，不過就是個替代品罷了。


  但趙勝不理會這些，對那女子寵愛有加，她的話更是言聽計從。這不免也惹得魏婉及其不滿。